书城小说暗火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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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乱

已失去了一清二楚的透明对应关系,沦为不断飘浮延伸的“换喻”(Metonymy)。

—罗朗·巴特

同龄男女相爱的缺陷就是风险性太大,男人只对自己小得多的女人惜爱,女人对比自己小得多的男人疼爱与她的早期婚姻失败有关系,这三种现象是都市生活中的怪相。

都市职业人士工作压力太大,他们的弱点就是暴露在欢乐场所里。

如人所愿,华美歌舞厅跳舞比赛取得了很好的经济效益和名声效应。

“觉得怎么样?”我说。

“很好,真没想到有如此多的人来参加。”李恒高兴地说。

“这是预料中的事。”我说,“现在已证明了。”

“晚上,我和你单独庆祝一番,怎么样,咱们兄弟之间好久没有在一起痛快畅饮了。”

“好啊!”我说。

这晚,我和他喝了个大醉。而我也证明,过了这一晚,我和他也许就再也没有可能像今晚这样开开心心的相处下去了。我是他人生最大的敌人,我和他不能同时存在于骆勤之间。他给了我一万的钱,让我离开她,离开华美歌舞厅。

凌晨两点,我睡不着,有太多的闪光元素同时占据着我大脑深处。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我对成功一直抱有致命的态度。我竟然答应了李恒的条件。选择离开。

与此同时。骆勤正在与一个性器官大得吓人的男人纠缠。难以想象的喧嚣,幼荡与厮磨,柔情艳媚,演绎风花雪月的纵情和欢爱。在明亮灯光的映射下,她弓起腰,接着用手朝因水蒸气的弥漫而模糊的镜面一抹,她的影子清晰起来,光滑的肌肤,绝美的身段,丰满的乳房,和肥翘的屁股组成回魂荡漾的声音,随形赋影,随音抒情,从镜子里的惊艳到坠入浑然望我的爱河,我突然恨她和她眼前的这一幕,恨她让她自己可耻的纵欲的欢乐场景的男人。恨她和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们认为很快乐的动作。

一早起来,我就躺在浴缸里静静地泡着,我闭上眼睛,那面镜子里的场景浮现了现来。做爱的场景留在我的头脑中,有一点点伤心却又欲碎,是的,以后我一直摆脱不了。事实上,从我开始成为男人的时候起,从我在意她(骆勤和吴姐)和我有说不出为什么的影响的那一刻,我知道,这已决定了我的摆脱后果,欲罢不能,又爱又恨。我欺骗自己说,她(骆勤和吴姐)的粉红的美丽而肉欲的世界,我的生命武器在进入圆形花园的时候,只是在激励自己事业的成功。只是唯一让我无法像那些风月男子做到的是,仔细抚摸察看她(骆勤和吴姐)肥厚肉欲洞穴,为此,我完全没有在乎或在意到那扣人视线和惊人心扉的神秘乐园。一切在她(女人)身上的东西只是匆匆而过,瞬间完成,对细节碎沫毫无研究可言。

我忘着镜,如同望着自己,笑了一笑,直到能渗出雾状的东西来,直到我自己的影相变得完全模糊起来,我慢慢地转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一时间,神形就像是一位天底下最为绝情的人在恨所有的人,其中一个就是李恒。

差一刻九点。我推开门走进去,屋里只有李恒和骆勤两人,这让我想起那次在张浩家。那一刻,只是一瞬,我知道,尽管感觉中已过了千年万年,我早已懂得,如果我的理智和感觉发生了矛盾,错的一定是感觉。

我不会容许错误的存在。我宁可毁掉它,决不让它扰乱我,不管是什么,就算同时要毁掉自己。

“我想离开。”我注视着骆勤的神态里有种我摸不透不太理解的东西,是我的神情不自然,她觉察出来了。“为什么要离开呢,这里不好吗?”

“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我决定去做。”我欺骗自己也欺骗她说,“你也别劝我留下,我主意已决。”

“既然这样,那你好好保重,有空回来看看我们。”一旁的李恒开口说话了。

我笑了一下,“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你们。”

我不再说什么,转身欲走。

“阿林!”骆勤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还有事?”我停步转头看她,她的样子有点苦恼,“你......还会回来吗?我......送你出去。”

“好啊!”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开了门,走了出去,我想我的步子很稳,很稳。

“送君千里,终要一别,何况,我还准备长期呆在这座城市,我们有机会见面的。”我说。

“难道你就这样狠心,离开我,李恒说得对,你已不是从前的你,你现在只爱钱,你有没有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她的声音哽咽了。

“别这样,听我说,李恒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真的,相信我。”我低下了头,说。要走的人留也留不住。

我该感到轻松的,是的,我是有点轻飘飘的,什么都无法认真去想。

只是有些什么碎了,我想,我模模糊糊感觉到了。碎了。

我再也不想有任何牵挂了。我不值得再为谁去牵挂了,我不想也不愿意去破坏别人的幸福,哪怕我会哭得肝肠寸断,缕缕无魂,所有的悲伤都留给我自己。

十点,我走在大街上。

一路上,我在心里默念:“就这样吧,该放的就放,钱才是最重要的,漂亮女人多的是。”我去了网吧,一坐就是大半天,浑身没劲。大约在下午四点的时候,我从网吧里走了出来。一缕阳光透过人行道上的凤凰树叶照下来,四周的空气有股发霉味,这是何地啊?我暗自发笑,怎么会问这种幼稚的问题,该不会是我头脑发疯了吧!路边的几个小男孩正围着一个小女孩胡说八道,仿佛他们是多么优秀的泡妞专家。

我的朋友周平正在过他的缠绵翡翠般的生活。他是个一心一意准备在女人堆里生活的浪子。也许爱情对他来说就像没有前途的海中荒岛,四望无影。

而我,则开始选择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组织一个绯色的青春梦,让身上锈迹斑斑。一直在假装若无其事。不在乎自己做了什么。

有一种女孩只适合在远远的地方观望,但千万不要告诉她,不要深入她的感情世界,否则无异于痛苦缠身,比如像——

晚上八点。我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跳舞。之后,我和她去了一个地方。没有问她姓氏名谁,唯一让我有印象的就是她乳房上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红痣。她告诉我说乳房上的红痣是胎生的。

她留给了我电话号码,在我走的时候。

我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有多少可信度。但其间我对她的感觉是骆勤无法给我的,真的,却说不出原因来。

我不晓得我还要跟她打电话不......

凌晨一点半,天空没有月亮,冷冷清清的,我冻得直打哆嗦。我像夜游神穿行在大街上。走到电话亭里,我拿出卡,插了进去,然后拔动电话号码。电话在一分钟过后才打通,周平用他疲惫的声音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没地方睡,到你那儿睡一睡行不行。他说不太方便。我也不想再多说,肯定是因为莫晨的缘故。

没办法,只好露宿了。

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在梦里想到的全是骆勤。

我想不出跟她说什么话。我没有向她献出光和热。我是她幸福生活阴影。她的美貌和爱抚慰过我,我在那么长的时期内连体着她。我想我至今也不清楚她眼里,在我和她之间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我和她之间青春的躁动加上活跃的心性,在都市人潮中投射下消磨时间的影相,非常美丽危险的温柔乡,陶醉自我愉悦器官,在兴奋与伤感,在苟求与怜爱般的忍让容纳的情绪中自我沉伦放纵。

我们是这样的迷茫,我们是这样的失控。

人,活着的滋味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