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暗火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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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快乐原则(1)

指向全世界,指向历史,指向所有的社会,指向意识形态......它使全世界陶醉在欢乐喜庆的气氛中,于嬉戏和笑声中使世界‘灵光再现’。

—巴赫汀

天气渐渐转凉,城市变成一大块透明的屏障,留下一抹轻而淡的影。

骆勤将我生活中的一个停放空间填满。里面摆放着许多记忆,我在被跳入脑子里的野性女孩射入一丝光后,我的恐惧还有一层淡淡的爱意混合在一起正释放着捉摸不定的毒素,我的大脑蒙上一层黑幕,我的眼睛在盯视洞察,隐在她内心深处的惊悸还有她关于我的梦。

我潜移默化地在意她的一举一动,我却没有问她一句话。

我闭上了双眼,突然有种预感,她想杀死我。她震颤的声音充分暴露出其内心的愤懑不平,为此,我张合翕动的嘴唇似在滴血,我痛苦万分。

我们坐在双层巴士的顶层,穿过夜晚的大街,一幢一幢的建筑物在向我倒来,南方的空气里逆流着坍塌崩溃的感觉。我听到自己的心跳,血液流动的声音,舌尖能尝到在巴士上骆勤的味道。可这种味道我无法传送给对方。

我试着把心情收放到平衡位置。我确定做到了,对于一个身高1米7的女孩,我觉得对我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我不会刻意执著地满足她的征服愿望。因为现在我只想挣钱,我不奢求她能记得我的存在。我该从她身边走开,从这辆双层巴士里逃走。那么,就不会有以后发生的一切了。可我不够完美,连撒谎都不会,在我看见她睁大眼睛向我一点一点地靠近的时候,我注意到四周的人都没有看到我们的异常,一切在悄悄地上演着,我没有在应该下车的地方下车,结果,沙滩上的沙粒味吸引了我们,无序的又预定地发展着。

“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而别,告诉我你爱我吗?”她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似在请求,似在哭泣。

周围的一切静悄悄的,月亮浮出水面,呆死在树梢。我对爱情和现实抱有暧昧的态度,认为爱情在现实生活中必定缺少些什么。很少有像我这样只受过初等教育的糟糕人士,对爱情说再见,单凭一张脸型就能征服爱人的眼睛。

“你在恨我对不对,只要你说一句话,我马上就回到你身边,不管李恒会说什么,做什么?”

我沉默不语。

“你说啊!”

我和骆勤还有沙滩宁静又淫荡的夜晚。那样甜而恐怖的气味留存在我的脑中,她用手指抚慰我寂寞的流血伤处,在寂寞的挥发下,润滑的汁液像潮汐一样涨上来,覆盖在柔软又美丽的器官上,我再一次为自己种下了祸根,我送了一个噩梦给自己,我把自己推向了性欲的漩涡,在漩涡中急欲急速转动,最后沉入深渊。性能缓解寂寞所带来的奢侈,多少人渴望像这样。

我消沉地躺在沙滩上,我突然恨自己,恨他,恨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会是被绝望的气息笼罩着。而这个让我看见自己可耻的纵欲的场景,彼此抚摸过对方全身每个细节的双手沾满了腥甜的汁液,此时此刻,多少疲惫与愤恨,像一架失去导航系统的飞机在暗夜里挣扎轰鸣。

“我是怎么了,我疯了吗?”骆勤抱住了我,“亲爱的,你没疯。”

“不!”我大声起来,“我疯了。”

“没有,只有疯子才会说我们疯了。”她抱紧了我,嘴唇像雨点似的吻着我的脸,梦呓般地说着,“你为什么不能战胜自己对性的恐惧,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一个完完整整的女人,告诉我,好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忘不了我和吴姐在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想到这,我就痛苦万分。

“我恨你,恨死你了。”她一把推开了我。她在我的视线里若即若离。“你太自私了,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是一个妥协、折中、惧怕、肤浅......的混蛋!”她无比的激动,眼睛像碎玻璃片那样闪闪发亮,我可能一辈子也记得这种眼神,也可能一辈子也不明白这种眼神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之间或许真的缺少点什么,感觉?我终不能彻底抓住问题的症结。

我越来越恐慌和害怕了!

直到我所有的影子都在向四周飘移。记录下千万种哀伤的形状,在月亮呆死的夜晚没有了希望。骆勤已不在我身边,我大脑里涂抹了一层灰沫,我和她成为世上一对特殊的男女。我感觉到她所带给我的恐惧和爱恋使我心痛成一团,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华美歌舞厅的。

我悄悄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昏昏沉沉地醒了,嘴里喃喃念的全是吴姐和骆勤的名字。我恍恍惚惚,像在没有摩擦的地板上滑行,从这扇门到那扇门,从这种飘渺到真实,我几乎汇聚了我所有的勇气,克服对寂寞孤独和其他比这更糟糕透顶的恐惧。

我又几欲快完蛋了,弗洛伊德也许也帮不了我,这种生活色调会腐蚀人心。我不知道自己对自己有多少的可信度。重要的是我如何看待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而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恒邀请年轻朋友共进晚餐,商讨华美歌舞厅举行跳舞比赛的事。

晚餐是在草地上进行的。来了很多客人。周平也来了,并带上了莫晨。直到现在我才真正见识到这位城市少妇的面容。她一头披肩黑发足以给人飘逸的感觉。我开始暗暗为周平鼓掌,这小子一生艳遇不少,总有女人围在他身边。我主动上前跟她打招呼。之后,便开始闲聊起来。

我欲盖弥彰地跟她谈理想,谈人生。她惊异地看着我。我想,大概是她被我的洋洋洒洒谈笑风生给吸引住了。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见她这副吃惊的样子,我说。

“没有。”她扮上一张灿烂的笑脸,“没想到你是一个如此有才华的人,在这种地方是很少见的。”我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物以稀为贵”嘛!

“说来惭愧”。我说:“我大学没考上,就出来了。”我主动向她透露些我的个人资料。很少有人这样说我的,我想我是遇到知己了。

“其实,”她停了一下,像是在考虑什么,其实你们男孩子应当读书的,考上一个名牌大学,毕业后,至少能有一份工作,你该去复读一学年,然后再考,你很聪明能考上的。”

“我倒不这样认为。”我说出了我的观点,“读大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找到适合自身发展的一行,尽情发挥,同样会取得成功的。”

她笑了笑:“你呀!”

“你想说什么?”我忙对她说,心里极渴望她还能对我说点什么,以此满足心灵拢靠的港湾。

“男孩子没事业可不行,女孩子没事业她至少可以选择嫁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没有回答,我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判定她的话是对还是错。我抿了抿嘴唇,对她笑了一下。

“不如你做我弟弟吧!”我没想到她如此开门见山,我简直喜出望外,“好啊,姐姐!”我甜甜地叫了她一声。

她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不过做姐弟就要有做姐弟的样子,可不能有什么非份之想哟!”

我脸红了,“不会的,我今生今世只把你当做是我姐姐。”

她知道我是书生式的真心喜欢她,我也不去揣思她怎么会有认我做弟弟的情结,是因为时下这个时代盛行认姐弟,还是她觉得我这个人适合做她弟弟又或者她看上我的容貌不差。

与之同时,我忽然又陷入了另一个空间。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有很多暗影在晃。我看到的是一张张野性但又痴情的脸,被某些肉体上的欢乐张狂了。本以为时间可以消毁一切,可是有些东西在意外的凑巧下却能变成一种魔力,忘不了对方。于是,我期待着骆勤能立刻出现在我眼前。但一想到我和她在沙滩上的那一幕,我又害怕见到她。我哀求自己,威胁自己,这一切都没有用。我这个没有勇气面对她的男孩,我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我又该怎样面对你呢?我又该怎样向你解释发生在你我之间的事,发生在我和吴姐身上的事。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谁应该对此负责,我急欲为自己找一个缺口,那样我就会有一个目标去填满它。

此时此刻,我觉得上帝让我出生就是为了让我忍受痛苦,遭人唾骂,众叛亲离......

结果,骆勤终究出现在我眼前了,我的朋友,李恒和几乎所有的成功男士一样,在端庄的外表下朝她靠拢,相拥相抱。我猜想晚餐过后,他会送她回家,他也可以送她回家,我不是一个笨小孩,我看得出他想做什么。

我开始讨厌这热闹的场面。就像琼瑶笔下的紫菱一样,逃离现场,然后一个人独处一地。

几秒钟以后,我又悄悄地让自己回复到正常状态,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骆勤,她正和李恒亲热地谈笑着。

某种意义上,我和我的身边的人都是在纵由自己。有时失控得想让人一棒子给打死,我们就像蠕动在城市血液里的小虫。城市的脉搏里有我们颤动的声音,稀奇古怪的事情总是在我们当中发生。有人作梦也不会想到这竟是领导时代最具诗意的生存方式。有人却在我们背后扔垃圾,有个性的人全都是疯子,这社会正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才变得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