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过来,饶是有心理准备的聂星,见到这一幕也不觉恶心之极,跑到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地上吐。
站在他旁边的全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都吐的脸色发青。
老胡走到聂星身边,拍着他的背,说道:刚开始会有些受不了,还是走远一点吧,这股味道真是难闻。
聂星听了师傅的话后,撒开腿就往远处跑,直到再也闻不到血腥味为止。
两个突击组成员已经缓过劲来,虽然身上有一些外伤,但已无大碍,能站起来走路了。
和尚召集众人,点了一下数,准备回基地。李局长走过来,握住他的手,一个劲的道谢,说特种兵如何如何的神勇,说警察都得向他们学习。和尚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迈着大步走了。
李局长有些尴尬,只好望着战士们发笑,战士们看都不看一眼,跟着和尚走了。
回去的途中,渗透组与突击组的老兵们气愤不过,说应该狠狠地给那姓李的局长一个耳光,要不是他私自命令下属行动,哪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害的咱们差点被光荣了。
聂星射出的那颗子弹应该说是非常及时,要不是他那颗子弹,突击组的两位成员已经挂掉了。两位老大哥拍着聂星的肩膀,大呼他是救命恩人。
回到基地后,聂星似乎才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自己竟然一弹中的,有些不能想像。事实上自己成功了,确实成功了,只是不知道这是自己实力的表现,还是走运,难以说清。
一个特种兵对自己应有足够的信心,尤其是一个狙击手,对自己的信心应该是百分之一百二,因为看似一颗普通的子弹,事实上关乎着数条鲜活的生命。他们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中,我不能犹豫,手不能颤抖,不能有丝毫的失误,哪怕一个微小的不能再微的失误,都能让自己陷入深渊,并且万劫不复。
聂星在自己的总结书上写道。
晚上躺在床上,有一刻竟然失眠,头脑中尽是白天残酷的画面,无处不在的鲜血,残肢断体,浓烈的让人恶心的气味。人的生命竟然是如此的弱小,几颗小小的炸弹竟可以让其炸的粉碎。
晚上又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自己全身被血包围着,四周尽是冤魂恶鬼的哀嚎声,想叫又叫不出声,想走又走不了,正挣扎间,突见一硕大的连脸都看不清的血头飞过来,吓的眼睛一睁,人醒了。
原来是一个梦!
聂星坐起来,发现自己全身都湿了。这些天老是做梦,梦里面没一件好事,全都是恐怖惊悚的情景。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这些恶梦吓倒。悄悄地下了床,拿起自己的澡帕,擦干净身上的冷汗,打着颤上床了。
天真是冷的出奇,看样子要下雪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训练减少了一些,剩下的时间就是全力清扫宿舍以及整个基地。在这段时间里,战士们热情高涨,一个个像陀螺一样不知道疲倦,细心地打扫着每一个地方,连窗户边一个小小的角落都不放过,几天时间几乎把基地整个翻新了一遍。
程队外出了一趟,回来时带来了一辆大卡车,车上全部都是吃的,鱼啊,肉啊,鸡啊,鸭啊,以及各种各样的蔬菜,当然,还包括花样繁多的水果。老兵们说,一年之中只有过年才会有这样的待遇,平时只能望欲穿,心里解馋。
程队走下车,对着早已等候多时的战士们喝道:小二们,干活喽!
战士们兴冲冲地跑过去,抬肉的抬肉,提水果的提水果,抢着做,生怕被别人挤下,实在抢不到事做的,就在旁边瞎指挥。程队哈哈大笑,使劲拍了一下旁边的邬指导员,叫道:睁大眼睛看看,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几个耳尖的战士听了后,顺着程队的手指头望过去,只见驾驶仓的位子上,摆放着两大箱烟花以及数串鞭炮。几个战士像吃了兴奋剂似的,狼嚎一般地冲上驾驶仓,捧宝贝似的把烟花捧在身上,没抢到烟花的战士拿着鞭炮也和吃了蜜一样笑个不停。
其他抬肉提水果的战士们见了后,一个个像傻瓜似的一个劲地笑个不停。基地里太寂寞了,一年到头都听不到鞭炮声,都把人憋坏了。现在不但有了鞭炮,还有了烟花,这个年一定会有过年的气氛。
这个时候的程队一脸得意,满脸春风,一会儿这里吼一下,那里指挥一下,摆足了架势。这些东西都是他争取过来的,一切功劳都归他。
待战士们搬的差不多了,程队又不知从车上哪个角落里面抽出一卷红纸,一瓶黑墨,一支毛笔。照他的意思说,队里人才辈出,高手如云,自己的对联自己写。
刚好聂星搬完水果返回,被程队撞见,程队顺口叫道:星子,会写大字不?
聂星一看程队手上的红纸与毛笔,就知道是什么事,点点头说道:会啊!
程队把红纸与笔墨往他身上一递,豪爽道:那今年过年的对联你写吧,不过告诉你小子,如何写的不好,今年过年别吃年夜饭了!
额,明白,队长!聂星回答道,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因为他看了一下,程队手上只有红纸,笔墨,却没有对子,也就是写对联的词句。没有对子,怎么写对联啊,正踌躇间,旁边冲过来的侯飞惊奇地问道:程队,写对联啊,我会写!
程队有些怀疑:你也会写毛笔字?
侯飞点点头:会啊,我在家的时候,家里的对联基本上是我写,我还给邻居们写过呢!
程队非常惊讶:是吗,不是骗人吧?
侯飞恨不得当场写一个毛笔字给程队看,急得脸都红了:真的,程队,我会写毛笔字,要不我现在写一个给你看?说着去抢聂星身上的东西。
聂星哪会把东西让给他,一边躲一边叫道:去去去,队长已经把任务交给我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侯飞急于证明自己会写毛笔字,才不会管那么多,一次没抢到,再去抢。
边上的邬指导员想出了个主意,对程队笑道:队里面会写毛笔字的人不在少数,要不这样,我们来一场比赛,把会毛笔字的人都叫出来,每人写几个字,写的最好的就把对联的事情交给他!
程队一听,这个主意不错,连忙点头:好啊,这是个好点子,不但娱乐了大家,还增添了过年的气氛,我怎么没想到呢?
正在争抢的聂星与侯飞听到后,异口同声道:有没有奖品?
程队想了一下,说道:有啊,赏他一只鸡!
正当聂星与侯飞兴奋的要跳起来的时候,程队嘴里又蹦出来两字:屁股额,聂星与侯飞头上像被浇了一桶凉水,人立马就焉了。
这次的毛笔字大赛由邬指导员主持,大赛的基本内容就是参赛者每人写三个字,写的好的就有机会参与写对联的活动中去。因为基地有五个大门,所以需要五副联子,比赛将会产生五个人选,分出一二三四五等,分别对应五个大门的联子。
最让人关心的就是奖品了,程队宣布,大赛一等奖者将会获得一整只鸡,二等奖者会获得一条鱼,三四五等奖将分别获得一只鸡腿。奖品虽然不是很贵重,但能有就够了,主要是活跃气氛。
战士们报名非常踊跃,不管会写的还是不会写的,都报了个名,有人开玩笑说就是冲着那只鸡和那条鱼去的,最不济也拿个鸡腿吧。
一整个下午,战士们都在手舞足蹈的练习毛笔字,因为没有毛笔,所以好些人折个树枝在地上有模有样地龙飞凤舞着。个别战士连训练的时间也不放过,时不时伸出手做出一些怪异的动作。
比赛就在当天晚上进行,吃过完饭后,大家把食堂收拾了一下,摆成了一个临时的比赛场所,参赛的人员按顺序坐在前面,非参赛人员坐在后面作为观众为参赛人员助威。
主持比赛的人当然就是邬指导员了,只见他拿着一个话筒站在前面忙东忙西的,不亦乐乎。旁边坐着一位评委,那就是程队,他拿着毛笔在已摆好桌子上的纸张上狂草着,一副书法大师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程队拿起他写好的字对着战士们,笑问道:怎么样,我写的字可以不?
战士们一看,程队写了好像是六个字,写法是草书,不过字太草,像是一群龙在胡乱飞舞着,到处乱窜。大家只认识六个字当中的两个字,一个是第一个字我,一个是第四个字的,其余的字太草,认不清。
一些人轰笑不已,嘴里念道:我,我什么的,的。程队,你写的字它认的我,我不认得它,太深奥了!还有一些人问道:程队,那是字吗,不是一朵花吧?
程队脸色一沉,骂道:一群文盲,连字都不认识,我写的字有这么差劲吗?
然后问邬指导员:你读一下我写的是什么字,他们一群文盲,我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邬指导员伸长脖子念道:我,什么的,国啊!
也不认识中间几个字,被卡住了。
程队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知音了,脸上一副得意洋洋,可见邬指导员念了半天也只认识三个字,狠狠瞪了他一眼,嘴里骂道:你也是一个文盲,枉我刚才那么信任你!
邬指导员一脸尴尬,嘴里争辩道:你的字的确写的太草,认不出来。对不对,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