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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坐看飞霜此经年9

“公子,我家贵客欲寻一武林高手,若事成,有重礼相谢。”师爷似乎很惊喜。

无尘道,“抱歉,在下没兴趣。”无尘抱起了之前站在一旁的永月,永月抱着包裹的湿衣服,像个孩子一般缩在无尘怀里,似乎一切和她无关,闭着眼玩着无尘的衣襟。

师爷还要说话,无尘转身抱着永月离开了县衙,永月伸手勾住无尘的脖子,道,“那个师爷好奇怪。”

“哪里奇怪?”

“府衙的贵客是什么人?找江湖人干什么?”永月道。

“确实奇怪。”无尘说得很淡,兴趣不大的样子。

“秋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是什么人?”永月笑问。

“师父想去吗?”无尘道,“师父想去,我们就去。”

永月想了一阵子,摇头,“我们还是回家吧。”

“好。”

无尘抱着永月离开府衙一条街之后,突然觉得左腿无力,一个踉跄,还好没摔着。无尘这才才记起自己中了毒,看来穴道要无用了。

“秋遥,你怎么了?”永月发觉了什么。

“没事,师父。”无尘道,“我们稍稍休息一下。”

“好。”

无尘想了想,这毒一般的大夫也是无济于事的,先送永月回到山上才是,所以无尘封了大腿一下的穴位,之后抱着永月用轻功飞回了山上。

无尘和永月回到了山上的小院后,将永月安置到床上,永月睁开眼,手依旧抓着无尘的衣襟,委屈地道,“秋遥,不要离开我。”

“不会。”

“别像今天一样。”

“不会。”

“好。”永月还是拉着无尘的衣襟,“秋遥,你喜欢姐姐吗?”

“当然。”无尘不明白她这么问的理由。

“那么……娶我。”

“……”无尘愣了很久,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握住永月的手,轻揉着那只总是过于寒冷的玉手,之后贴在胸口,“等你好了,你还愿意,我一定娶你。”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公子,琴徵求见。”

“进来。”永月道。

琴徵推门进来,穿着一身绿衣,蒙着面纱,对无尘道,“无尘公子请稍事回避。”

无尘点了点头,“师父,秋遥先离开片刻。”

永月点了点头,无尘离开了屋,因为行动有些不便的样子,琴徵有些奇怪地看了几眼,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无尘回自己屋内查看伤口,分辨不出是什么毒,看来是元鲤的好作品,无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相信元鲤不会要他的命,只是这毒药会蔓延到什么地步,无尘还是担心不已。

听到敲门声,无尘打开门,琴徵没有蒙面,对无尘冷声责问道,“无尘公子,你今日不高而别,伤情如此。我家公子如今目不能视,却因你而下山,由此受人欺辱,公子对此作何解释?若我家公子有一丝一毫损伤,公子如何赔抵?”

“抱歉。”无尘道,“今后绝不会有类似的事。”

“我家公子言明要下嫁与你?公子作何感想?”琴徵的语气不似以往,有种高傲和冰冷。

无尘淡淡地道,“得一言足矣,此生再无憾。”

琴徵行了一礼,“多谢公子的答复。”刚要离开,又想到了什么似地,问无尘,“公子的腿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无尘笑对。

琴徵微微递了下头,没再多说,很完离开了。

之后,无尘在自己屋内休养,大约两个时辰后才去永月身边陪伴。

到了晚上,琴娘回来,第一个就到了永月的屋内,见到无尘第一句就是,“若你以后再连累我家公子,奴家不会轻饶。”

无尘笑对,“在下谨记。”

永月只是淡淡一笑,道,“我听琴徵说了,办妥了?”

“妥了。”琴娘认真回道。“已经醒了。没收到诊金,我们亏了。”

“那你就先去休息吧。”永月的神情很平静,也不理会琴娘那半似抱怨的语气,“该怎么做的就怎么做吧。我放心你。”

“是,多谢公子夸奖。”琴娘离开了屋,之后与琴徵去了。

无尘知道琴娘应该通晓医术,至少会一些针灸之类的,她话中的意思是给人治病了,是谁?无尘虽有疑惑,但没追问。

之后几日一直是寒风紧逼,无尘和永月不再出门,只是无尘觉得很少见到琴娘,琴徵也只是偶尔才见,但眼见永月的伤见好,无尘也不多想,只愿顾着眼前这短暂的美梦。无尘的腿上的毒似乎不是什么致命的,只是每日会发作一次,从左腿小腿开始到整个四肢都无法动弹,好像是要提醒无尘一般,不过时间在慢慢减少,从一开始的两个时辰,到持续不到半个时辰便过去,应该是药效在消退。

大概五日后,琴徵突然急匆匆地来回禀,无尘刚要回避,琴徵道,“无尘公子,这件事和你有关。”

无尘有些惊讶,登时焦虑不安起来,永月抚摸着无尘的手,叫他安心的意思。

“什么事,说吧。”永月道。

“元公子的船沉了。”琴徵脸色苍白。“有两个船夫被救,元公子下落不明,恐怕……”

无尘惊起,“怎么会这样?”不该让他一个人去的。

“秋遥……”永月跪在床上,抱住站立这的无尘的手臂,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死。”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最重要的同伴。”无尘没料到会有这么打击的事出现,如果料到,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去。茫茫大海,非是别的地方,纵然能耐再大,也命如浮沫。

“秋遥,相信我。”永月示意琴徵退下,从床上站起来抱住无尘,“我知道他不会死。”

“我也想他安然无恙。”无尘也不想断定元鲤就死了,但是……也完全不能乐观。

“秋遥,你很担心吗?”

“是。”无尘回头抱住永月,“对不起,师父,我必须离开一趟。”

永月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好久才道,“我安排琴徵给你找搜出海的船,你早点休息吧,要不明天会没精神。”

第二天,天飘起了小雪,无尘出门前,看见了之前见过几次的月白衫的蒙面女子,身上和发上都是雪,应该刚刚从外面回来。这次她穿着男装,但依旧是月白色,所以无尘认为是一个人,而且那种敌对和冷视,无尘记得的只有这一个人。

那女子冷冷地瞪了一眼无尘,根本不屑说话一般地转身离开。

无尘去和永月告别,琴徵拦在门口道,“不必了,祝无尘公子一路顺风。”

无尘在门口道了一声,“师父珍重。”转身离开了小院。

无尘到了当初和元鲤分别的港口,一艘大渔船和几十只小渔船停靠在港口,白雪很快为船积累了一层白衣,无尘立在港口,还未上船,回望了一眼永月的小院的方向。

最大的那艘渔船内走出一名老头,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应该是经验老道的渔夫,对无尘道,“这位公子,是你要出海吗?”

“我想去琼花岛。”无尘道。

“那公子赶紧上船吧。”老渔夫道,“老头子等了好一阵子了!得在这海冰封前来回,再过两个月,这海一冰封,渔船就不能回来了,得到明年春分。”

“多谢老前辈。”无尘上了船,立在船尾,船已经渐渐远离了岸边,雪花越加纷纷扬扬。渐渐迷了人眼,无尘的目光却始终舍不得离开海岸。

“你在看什么?岸边还有什么吗?”丁玲一声铃铛响声。

“有心系之人。”无尘淡淡地回道。

无尘回了话后才回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如花笑颜,头上裹着缀金银色刺绣的红色头巾,垂下一股,下缀黑白色流苏,将白发一分不少地藏了进去,一身素白衣,外面却罩了一件红色的对襟浅色长袍,腰间挂着白色长穗流苏,各系着两个银铃铛,有些异族风韵,又有一种庄严贵气,偏偏那面上有些少女的纯真,无尘觉得出乎意料,但也没什么不协调。一双如玉的手轻轻地握住无尘的手,轻生叮咛,“秋遥,你心中所牵系之人可是姐姐?”

“是!师父?你怎么在这儿?”无尘惊诧的同时,更多是担心不已,这么冷得天,她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而且,按理推断,她应该很早就来了。眼见船离了岸边,无尘不禁担心,要是这次船也和元鲤一样出事故,那么永月不是也……

无尘看海岸还不到十丈,应该还能用轻功飞回去,“师父,我送你回去。”无尘说着横抱起了永月。

“不要。”永月死死地抓着无尘的手,一口咬在无尘胸口,直到咬出血才住口,眼眸满溢坚定和决绝,望着无尘,“若你敢送我回岸上,我再也不见你,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无尘是真的没想到她下口这么重,可见她的决心,但无尘真的不能安心地带她去,劝道,“师父,此去怕有不测,师父又多有不便,还是留在山上吧……”

“你嫌我累赘?”永月问道。

“不是。”我只是怕不能保护你的周全。无尘想找个最恰当的理由,但见怀中的色面色冰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永月突然用力抓住无尘的肩,似乎要将抓入无尘的肉中,或者生生地抠下一块来。

永月沉声道,“那是什么?你还有什么堂而皇之的借口弃我不顾?”永月突然从无尘怀中跳离,飞落在船桅上,目光清冷,傲然无物,“别看不起昙姬,更别看不起我。”

“师父,无尘从未看低师父。”

永月哼了一声,傲然地宣告,“若你敢丢下我一次,我今生必不再见你,若违此言,吾愿穷其一生,千年百世,孤独至死。”

无尘心头顿生不畅,道,“师父,你这是何必?”无尘飞上船桅,柔声致歉,“对不起,师父!”无尘伸手环抱住永月,“我怕离开你,无尘才是会孤独至死。”无尘接着横抱着永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