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错了什么?需要你这么对自己?”冷秋遥责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云倾公子冷冷地盯着冷秋遥道,“我错得离谱,居然自毁长城。”云倾公子伸手拔出肩上的剑,接着就突然往冷秋遥身上刺去,一丝一毫都没有犹豫。冷秋遥避不及,一剑被刺伤了手臂。
琴徵和婢女倒吸了一口气,冷秋遥直到手臂上的血滴落到地上,才愣愣地从云倾公子绝然憎恨的目光中清醒,“你……云倾公子,为什么?”他恨我?此刻,冷秋遥竟然不觉得手臂痛,痛的是哪儿?
“我恨你。”云倾公子冷冷地道,“你这个孽种。你一直就是我的障碍,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这就是我的命吗?我不信,我不信!冷秋遥,我恨你,从来没这么恨过你。”“因为你是冷秋遥。”云倾公子冷冷地道,一掌打在冷秋遥左胸口,“这世上没人能阻碍我,即便我自己。”冷秋遥被一股内力打开,而云倾公子一口血喷出,几乎站不住,双膝跪地,但很快,云倾公子就站了起来,仰天狂笑,笑声苍凉泣血,如狂如邪……风乱了发丝,衣袖哗啦啦地响着,白衫不知是被她自己的血还是被冷秋遥的染红,在月光下凝结。
“你不是公子。”琴徵道,“你是……”琴徵对所有婢女下令道,“别靠近她!”
五根银针突然飞来,云倾公子扬手一张就打了回去,再一掌一个人被拖到了他手上,云倾公子捏住蒙面人的脖子,冷哼道,“别以为我不会再杀你一次。”
琴徵抽了一口气,“琴姐。”
琴娘嘴角已经渗出血丝,口中低喃道,“我早料到你会发觉,公子也料到了,但没想到……这么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放过自己……非要……把自己变成这样……爱上一个男人,真的就那么让你……觉得……”
“我没爱过他!”云倾公子吼道,一甩手将琴娘摔开,琴娘飞出了强,甚至听不到落地声。
云倾公子怒而再一掌打向冷秋遥,地面几乎被震裂,黄沙漫天,仿佛狂风肆虐,沙石暴乱地横冲直撞。
冷秋遥被云倾公子那一剑所伤还不严重,但接着那一掌却让他没有力气运功,甚至无法很快站起来。
眼看云倾公子逼向冷秋遥的那一掌如刀剑砍来,冷秋遥避不了,目光只盯着发掌的人,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转眼就变了个人,为什么恨我?如果真要死在这儿,死在他手上,只有一点甘心,冷秋遥大声叫道,“为什么,云倾公子?为什么恨我?”
突然两股掌力横来……再有一人扶起冷秋遥飞开,云倾公子的掌力摧毁了三层断壁。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发掌,百根针密密麻麻地飞向云倾公子,任是三头六臂只怕也避不完。
云倾公子猛一拂袖,一掌将地上的黄沙卷飞,仿佛一只大鸟从地上飞起,风啸的声音化为鸟鸣,桑弦化为利刃纷纷扑上来……
黑白无常倒吸了一口气,“风啸鸣杀。”急忙各自往两边闪开,显然有些乱了阵脚。
云倾公子狂笑着,那声音仿佛鬼哭,骇人蚀骨,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所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一个人,即便他受了伤……又或者正因为他受了伤,发了狂,才更可怕。
黑白无常虽然说表面无恙,也避开了,却还是多少被云倾公子的掌力所化的剑气所伤,云倾公子乌发散乱,恍若鬼魅,辨不清容貌,黑无常声似镇定地问,“你到底什么人?”
“已死之人。”云倾公子依旧笑着,凄厉而诡异……
“他因爱成恨也不会这么恨你吧!”元鲤虽然心头也有不妙的感觉,但还是半玩笑半认真地问冷秋遥,“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冷秋遥摇头,目中无神,强撑着要往前走。
“喂喂……”元鲤拉住冷秋遥道,“你急着去投胎啊。云倾公子现在可不会顾及你是谁。”
“他要杀的是我。”冷秋遥推开元鲤,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说过的话言犹在耳,为何转眼就变成了别人一般。
“如果我变成了别人,你能认出吗?”
“如果我不是我了,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冷秋遥,我爱过你……”
“我只问你,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别恨我……”
元鲤一手拦住冷秋遥,“既然他要杀你,你还赶着去送死。”以现在的冷秋遥,元鲤要拦,一点都不费力气。
但冷秋遥突然伸手点住了元鲤的穴道,元鲤出不了声也动不了,干瞪眼地盯着冷秋遥一步步走到云倾公子眼前。
“为什么恨我?”冷秋遥依旧如此问,“告诉我。你要杀我我没有怨言,但我要知道为什么。”
云倾公子盯着冷秋遥良久,一切都安静了,仿佛千百年不变……
“喂,你怎么了?”骆丝苒突然冒出来,嗓门依旧清亮,骆丝苒拉拉元鲤,“你装什么木头。”白无常咳了一声,骆丝苒再看看自己两位师父,“师父,你们怎么都跑这儿来了。”骆丝苒最后才看到云倾公子和冷秋遥,“你们两个在自相残杀吗?”
云倾公子的目光不知为何转向了骆丝苒,骆丝苒说着还往前走了些,一脸单纯好奇地笑着,“你们不嫌累吗?”突然五根金针和银针同时出手……
云倾公子看着骆丝苒,颤着声音道,“你……你竟然……”
“放心,会死得很快,不会痛的!”骆丝苒耸耸肩。
“公子!”琴徵和婢女慌了神。
云倾公子拂袖拔下肩上的针,“没想到,没想到啊……哈哈……我还是败在自己手上!哈哈……”,云倾公子一掌扫起一阵狂风黄沙,转眼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冷秋遥转身抓住骆丝苒,“你给他下了什么毒?”
“好痛。”骆丝苒小脸微拧,不客气地给了冷秋遥一针。
冷秋遥收手,也不管手臂上的针是否有毒,只急逼问骆丝苒道,“你的针上,是不是真的下了毒?他会不会死?”
“当然会。还会死得很惨很难看!”骆丝苒冷哼了一声,“好心救了你,你什么态度。告诉你,如果你不是师姐姐的徒弟,我才不救你呢。”
“解药。”冷秋遥怒道,“给我解药!”
“我为什么给?我没有!”骆丝苒一口咬定,气呼呼地瞪着冷秋遥,“你再不放开,我杀了你。他要死了,你那么急干吗?他是你什么人?你兄弟还是你老相好?”
冷秋遥突然哑口无言,默然松开骆丝苒,“对不起,骆姑娘。”
骆丝苒给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冷秋遥接着看到自己的马就在一边,冷秋遥也没多想,翻身上马就疾奔而去……
“少主。”黑白无常叫道,来不及多开口,冷秋遥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月色迷蒙之中。
黑白无常对望一眼,白无常咳了好几声,缓过气才道,“那个小娃什么来历,武功不下于师星尘。”
黑无常阴着脸依旧并未有任何别的表情,但应该伤得也不轻。黑无常从身上到处两颗药,递给白无常一颗,道,“确定他不是少主前,不能让他死!天絶镇有大小八十一个阵法,机关无数,少主的安危最重要,我们必须马上走。”
白无常点头,服下药,很快两人也消失在月色里……骆丝苒还在围着木头般的元鲤打转……
琴徵下令所有婢女先去找回琴娘,婢女四散后,琴徵走上来对骆丝苒道,“元公子被点了穴道。”
骆丝苒眨眨眼睛,“我知道啊。不过我很少看到他不动的样子,太好玩了。”骆丝苒拉住元鲤的耳朵,元鲤痛得呲牙咧嘴却动不了,一脸苦相,骆丝苒却给了个灿烂的笑脸,“真乖啊。”
元鲤转而给琴徵眼色,似乎很着急有话要说,眼光直往黑白无常追去的方向飘。琴徵虽然武功低微比不上琴商,也没有琴娘的随机应变,但却心细如尘,知道冷墨轩的意思跟云倾公子有关,伸手点开了元鲤的穴道,骆丝苒登时变脸,一脚踹在元鲤腿上,“你和她眉来眼去的干嘛?”骆丝苒给了琴徵一记眼杀,琴徵很自觉地没有出声。
元鲤叫痛了一声,“你,你不给我解开穴道,我只能劳烦人家琴姑娘。看看你,整个就一个小孩子,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我为什么要长大?”骆丝苒突然吼道,本来嗓门都大,这一吼几乎地面都颤了一下。“我就永远不长大,你怎么样?你敢怎么样?”
元鲤捂住耳朵,等骆丝苒吼完,这才教训道,“你做事情不知道轻重,什么都不考虑,连令牌都会随便送人,别人给的东西你又随便就收,你是白痴吗?幻仙宫的昭绝令你都敢收。大小姐,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你竟然敢使诈伤了云倾公子,他是不知道为什么才没对你下手,若是正常,你那点伎俩,早就死无全尸了。你看着刚刚师父都已经去追冷秋遥了,不知道事情很急吗?你还只顾着玩,不解开我的穴道!你从小到大,做事就没有一点分寸,遇事从来不懂脑子去想,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事有缓急?你稍稍长大点,我就能松口气了,算对得起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