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星尘缓缓地道,“白日鬼上门,幻仙宫自然不敢怠慢。”
元鲤还是笑,“晚辈哪儿是鬼了?有下巴,有影子,师前辈是眼花了不成?”
“找死!竟敢对宫主出言不逊。”非怡喝到。
师星尘抬了抬手,非怡跪下道,“奴婢多嘴了,宫主恕罪。”师星尘摆了摆手,非怡起身退后,师星尘也不多计较,只道,“元鲤,你胆子再大,也得看看地方,秋水宫不是给人随意来去的地方。今日,我就看在你先辈的面子上,不多计较!”师星尘抬手放下,“解开。”
婢女解开元鲤的绳子,元鲤伸了伸手,“在下的先辈和师宫主有交情?”元鲤还是一脸散漫的笑意,但实际他是真的有些好奇,因为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师星尘淡淡地道,“玄即墨,九尺香,武德竹节气,万夫一人当。”
元鲤记下了这几乎却依旧没有明白个中玄机。师星尘又道,“以你的那点小聪明,不会不知道幻仙宫什么地方?你还敢闯进来,是有什么事吗?你最好不要拐弯抹角,我没有和鬼打交道的耐心。”
元鲤正色道,“在下请师宫主将骆丝苒交出。”
“骆丝苒?”师星尘淡笑,“不交。”淡漠的声音没有丝毫余地。
元鲤道,“如果她做了什么事让宫主不愉快,宫主大可让在下代替她承受宫主的任何处罚。在下都不会有怨言。”
“即便出于责任,但你倒是真的很关心她。”师星尘淡淡地道,“不过我不管你和骆丝苒之间的关系,我不会说第二遍,骆丝苒是我的人。”师星尘突然出手点住了元鲤,“再踏入幻仙宫半步,你不会有命回去。”接着回头道,“丢出去。”
“是,宫主。”婢女上前把已经被点穴的元鲤往屋外脱……
元鲤被拖出了朝凤殿,最后扔出了幻仙宫。
师星尘坐回上座,淡淡地道,“出来吧。”
一抹绿影从门口探出头,接着低着头,晃悠悠地慢慢走进殿,“师姐姐。”
师星尘淡淡地问,“心软了?还是后悔了?”
骆丝苒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手,很久才支吾道,“师姐姐,如果他再来,你不要杀他好不好?”
“他的命很硬,你不必担心。”师星尘淡淡地瞥了眼她,“你觉得他还会来?”
骆丝苒继续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手,最后摇头,“我不知道。”
“放心,我不会杀他。你继续去好好练功。”凌琬扭捏了很久,最终只能点头,接着离开,师星尘对非忧道,“你去看着骆姑娘,别让她离开后山。”
“是,宫主。”非忧出了殿。
到入夜为止,元鲤闯了不知多少次,但他太小看了幻仙宫,即便师星尘故意撤了看守,但十二迷阵也够他折腾了,不过师星尘倒也有几分赏识他,不得不说他还算真的很有毅力。
师星尘几乎每半个时辰会听到回报有人触动了机关,师星尘每次都只是点头,也没叫人去救或者去处理,所以幻仙宫的人都只能按兵不动。
非怡刚刚离开朝凤殿,一只白色大鸟扑飞了进来,盘旋了一圈,落在师星尘座椅的右手边。
师星尘瞥了眼白鸟,“白霜。”白霜扑腾了下翅膀,叫了一声,依旧凄厉如同鬼叫。师星尘伸手从白霜脚边取下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师星尘随手将纸条扔到灯火上,很快燃烧殆尽。
“云倾公子?”师星尘瞥了眼白霜,“出去。”
白霜似乎听了话,扑闪着翅膀飞出了门,师星尘单手撑住头,沉吟片刻,很快下了决定。
“来人。”师星尘对屋外叫道。
“奴婢在。”两个婢女跪在殿下。
“去看看阵内的情况。”师星尘说完走下殿,出了幻仙宫大门,接着到了阵内,点地飞起,身后的婢女也跟着师星尘飞上树梢或者石头,接下来师星尘先行,后面的婢女就陆续跟着师星尘踩过的地方飞掠过……
一抹白影落下,接着又是两个身影,元鲤惊醒,几乎以为自己要见鬼了,但看清知道是师星尘,扯出笑容,还是不正经,“师前辈,又见面了,真是缘分。”
“在十二迷阵还睡得着,元鲤,你是入乡随俗不成?”师星尘淡淡地道。
元鲤哈哈一笑,伸了个懒腰,“晚辈这叫随遇而安,也叫……守株待兔。”
“不错!”师星尘点头,“头脑比凌琬那丫头好用。”
“师前辈开着门让我进,进了吧,就让我在原地打转,也不杀我,所以……师前辈是要晚辈做什么?”元鲤双手交叉在脑后,靠着石头,继续睡觉的样子。
“要我放凌琬走也不是不可以!”师星尘背对着元鲤,微微将手背在身后,也就是对着元鲤。
“师前辈要什么条件?”元鲤放下一只手抓了抓肩头,接着放到腰际扇子头上,再仿若无意地微微下移到扇尾部,睁开了一只眼,看了眼师星尘,然后又闭上了,手离开了扇子,放在。
师星尘知道元鲤的一举一动,但是淡淡地道,“你有两个选择,其一:杀了你师父;其二:杀了云倾公子。”
元鲤一听,惊得睁开了眼,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元鲤就镇定了下来,问道,“家师和前辈有仇吗?云倾公子又和前辈有仇吗?”
“这点你不必知道。”师星尘淡淡地道。
“前辈要我杀了云倾公子?”元鲤又闭上了眼睛,再接着睁开一之,长叹了口气,“师前辈对云倾公子似乎很执着?以师前辈的武功,别说云倾公子,任何武林高手都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是常年久病的云倾公子。说实话,在下武功实在不济,要杀云倾公子实在很难!前辈让晚辈出手就是要晚辈找死,让晚辈去寻死是什么原因,在下应该可以知道吧!”元鲤双手又枕着头,微微挪动了下位置,似乎很惬意。
“你没那么容易死。”师星尘淡淡地道,微微仰头,望向漫天繁星,昨夜还是月圆,这一晚却是乌云闭月,不见月影。
“前辈真是过奖。”元鲤点头,嘴角一抹不正经的笑。“前辈还有什么要说的?”
“任何人阻碍你,都杀掉。”师星尘淡淡地道。
元鲤睁开眼,玩笑道,“若是冷兄弟阻止在下呢?”
“我没说过例外。”师星尘的声音很轻很淡,但是却冰冷了夏夜的热度,直让人背后发凉。
元鲤微微抽了口气,他原本以为师星尘多少有点人性,会对自己徒弟特别一点,但似乎不是那样。元鲤笑了一声,“前辈要什么时候要云倾公子的命?”
“阎王要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师星尘依旧是很清淡的声音。
“三更天?好时间。夜黑风高正适合杀人?什么死状?”
“最好让他痛苦而死,太简单的死法不适合他。其余的你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师星尘说完跃上巨石,最后道,“慕容山庄的武林大会上,他会出现。你自己找好时机。”师星尘话完,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元鲤眉头微微凝重,对于突发的事情还没完全彻底消化,而且刚刚,他可以确定,师星尘瞬间消失的轻功,不下于鬼门的独门轻功——神出鬼没。
星尘回宫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去了幻仙宫的水牢,会被丢进水牢的一半都是幻仙宫的叛徒,会让这些人在这儿偿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直被药水折磨得全身腐烂,流干血,化了骨才会真的死去。
而这儿,不管师星尘还是冷秋遥都经历过,但冷秋遥只一次就印象深刻,他却不可能知道师星尘当年,因为练功无法突破被无数次关进里面,所以,师星尘有出于常人的武功修为,不止是因为身份和不同常人的天分,还有就是最艰辛的练功,师星尘曾把冷秋遥丢进狼谷一个月,却还给了他一把匕首,但是师星尘当年,也就是刚进幻仙宫那年就被丢进狼谷半年。
离幻仙宫并不远的狼谷处于半荒漠,基本没有任何植物可以入食,而师星尘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凭借着毅力在狼谷活了下来,最厌恶血的她却靠着饮狼血活了下来。而师星尘学会的第一种武功不是幻仙宫基础武功,而只是砍杀,为了活下来而争夺别的生命来延续自己,没人能想象她那半年日夜都不能合眼,前面一个月,每一日都只在为了从狼群口下活下来和寻找食物而耗费着时光,半年后当师寒衣准许师月凡接师星尘回幻仙宫的时候,狼谷里的狼已经对师星尘产生了恐惧,几乎见到师星尘都会自动避开,那个八岁相貌的女孩,就是这山谷里的王,也是魔鬼,只一个眼神就可以让狼群都连逃命都忘记,俯首称臣。
师月凡半年后见到衣衫已经不避体的师星尘的第一眼就是被震住,她是见惯了江湖血杀的人,但当她看着师星尘那个八岁孩子的脸上的冰冷也不禁背后冰寒。
接下来不过三年不到,师星尘学会了幻仙宫所有武功,甚至从祖师师幻仙之后没人学会的幻仙凝冰诀,幻仙宫的武功在江湖上惹人垂涎和恐惧,而师星尘的武功却是幻仙宫的人加起来都达不到的高度,那是宛如神的境界,任何人都望尘莫及。
当师星尘要出江湖之时,一招之内就赢了师寒衣,所有人都抽了口气,甚至忘了呼吸。
师寒衣却并不气愤,而是仰天大笑,“好!这才是幻仙星的继承人!”
师星尘对水牢印象也算是极其深刻的。对于处置叛徒,幻仙宫的水牢可比任何毒刑拷打都要来得好用。
当师星尘走到牢房外,立着没动,看守的婢女拉开锁住牢门的铁链,水牢里的人听到铁链被拖动的声音,微微动了一下,良久才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