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开启了只有一口井大笑的出口,接着将水牢里的人拉了上来,扔在地上,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身上的衣服都几乎朽烂,皮肤更是腐烂一般,一身恶臭,湿发结成一团,遮住了脸。
那人倒在地上动弹不了,嘴一张一翕发出了低微的声音,“宫主。”
师星尘抬掌,看守的婢女退了出去,师星尘道,“沁心,这些日子应该不错!”
“宫主杀了奴婢吧。”沁心求道。
“杀了你多可惜。”师星尘淡淡地道,“你跟在我身边十七年,你要死真就死了,我还真找不到别的人来代替你,沁心。”
“宫主,放过……少宫主,奴婢……”
“你不是为了你姐姐鬼见哭的仇才混入幻仙宫的吗?能忍下来十七年,我还比较期待你能翻出什么大浪,但还真是让人失望。”师星尘淡淡地问,“你这么关心秋遥,他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以为能骗我吗?你姐姐厉如心不济,你这个妹妹更加无能。”鬼见哭厉如心,说来还真是个十分可怜的女人,和年幼的妹妹相依为命,投奔亲戚,新婚之夜被男人抛弃,后来没多久不知为何被毁了容,处处被人嘲笑唾弃,最后才导致疯颠,但再半年后,一介弱女子突然武功变得奇高,血洗了抛弃的男人一家,之后凡是见到她的脸的人她都杀了。不知为何,厉如心还特别喜欢逗弄孩子,可是任何小孩见了她都会吓得逃或者直接晕倒,所以她抢了无数的小孩,但后来都杀死了。凡是见了她容貌的人都死了这点和师星尘还有点类似,但情况,似乎完全相反,厉如心的脸极为丑陋,几乎不成人样,任何人见了都会如同见鬼。
师星尘见到的厉如心披头散发,要说她是鬼,师星尘倒没任何感觉,虽然她的脸真的被毁容变形了,但可能因为有一段时间了,已经恢复了些,只是皱巴巴的不成样子,没了鼻子,可怖可能有,但却完全不能吓到师星尘。
厉如心被师星尘杀的时候还抱着一个婴儿,厉如心本来在逗弄婴儿,听到师星尘不急不慢的脚步声,迷蒙的眼睛抬起看了眼师星尘,接着裂开嘴笑了,这一笑,整张脸真的比哭还难看。
“仙女。”厉如心是这么叫的。
师星尘那一剑很爽快,连着厉如心和婴儿全部斩杀。对于杀死一个婴儿,在那之前,师星尘恰好血洗了某个山庄,上下几十口,包括婴儿,师星尘的剑没有丝毫犹豫,而现在她也不会犹豫。
其实那是很多自诩所谓武林正道都要杀厉如心已经在屋外聚集,也有一些村民嚷着要烧死厉如心,那厉如心似乎虽然疯了,却还知道自己有个妹妹,知道自己被围杀,让自己妹妹躲起来了。以师星尘的武功不可能不知道床榻下有人,其实师星尘那时甚至听到了女人压抑的哭声,师星尘接下来出了屋,屋外聚集了至少百余人,一些江湖人和一些附近村民,师星尘也很干净利落,杀了所有人,接着一掌震塌了茅屋离开,沁心会活下来算是意外。
“宫主,如何……知道?”
“哼!”师星尘淡淡地道,“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厉如心的妹妹。你们姐妹长得很像。”
“奴婢没想过为姐姐报仇。因为……她是笑着死的。”
“凭你也报不了。”师星尘冷淡地道,“沁心,你既然有胆子泄密给秋遥,就该知道后果。”
“宫主,放过少宫主。他是……无辜的!”
“这麽多年,倒真没发现,你还有这么一副慈悲心肠。”师星尘冷笑,“沁心,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一直处处维护秋遥?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你倒也缺个男人。”
“宫主,不,奴婢没有!奴婢知道你很疼少宫主的,不要害他。你会后悔的!”
“天下间值得让我师星尘后悔的已经没有了!”师星尘冷冷地道,“沁心,现在我给你机会,我会放了你,你也可以告诉秋遥他的身世,他爹是谁。”
“宫主?”
“只要凌琬已经怀孕了。”师星尘淡淡地笑道,“冷秋遥是痛苦地活还是死得干脆,都已经不重要了。”
“宫主,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吗?少宫主很敬爱你啊!”
“敬爱?”师星尘笑道,“可笑!他算什么?不过是该死的孽种!你去告诉秋遥这些吧!我杀了他爹娘,我很期待他知道自己身世那天!哈哈哈……”师星尘转身离去下令放了沁心,在水牢里泡了这么多天,她的武功也基本废了,师星尘让人将半死不活的沁心丢出幻仙宫,从此之后幻仙宫只要见到她就杀无赦。
师星尘算是顾着十六年的感情吗?没人知道,就算沁心自己也不会明白吧,而师星尘自己可以肯定没有,她是真的很期待冷秋遥解开自己身世的时候。
无月之夜,琴声袅袅升起在幻仙宫内徘徊,绕梁不去……夜半琴声才止住。
骆丝苒皱眉看着地上的酒坛,“师姐姐,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小叶子?”师星尘的面具早已被丢落在一旁,绝美的脸醉笑着,风情万千,赤脚斜挂在栏杆上,白裙随着凉风轻飞,仿佛飘飘欲飞,“明天我要离开幻仙宫,你要陪我,还是留在宫内?”
骆丝苒眨了眨眼睛,“师姐姐要去哪儿?丝苒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师星尘道。“你想要什么都告诉师姐姐,师姐姐都会给你。”
“嗯!”骆丝苒点头,“我跟师姐姐,师姐姐去哪儿我去哪儿!那……师姐姐,你不要杀他好不好?”
“他?”师星尘反问。
骆丝苒再次将下颚抵着脖子下,双手揉着裙子。“就是我……师弟。”
“你师弟是谁?”师星尘笑问。
“元鲤那个混蛋!”凌琬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师姐姐故意的。”
“丝苒!”师星尘伸手抚摸着骆丝苒的柔软头发,“好好学会我让你学的武功,至少让自己不要被欺负。”
“嗯。”
“即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能懈怠。”
“师姐姐怎么会不在我身边?”骆丝苒抓抓头,“凌琬会一直陪着师姐姐的。”
师星尘微微笑着,松开了骆丝苒,“师姐姐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师星尘和骆丝苒离开幻仙宫五里路之外,一行黄衣女子站在路口,一顶白纱花座驾放在正中,和往日不同的是,白纱上还有绣着花,雪白如银的昙花。一人掀开纱幕,走了出来,只是一名柔弱女子。
女子跪下道,“桑弦拜见宫主。”
其余女子跪下道,“拜见公子。”
凌琬迷糊地盯着师星尘,能感觉师星尘身上冰冷的气息,“师姐姐。”
师星尘扫了眼桑弦,“我真没料到,他给我安排了这么一颗棋子!连自己都算计,不愧是他。”
“宫主恕罪。”桑弦叩头道。
“桑弦,我本以为你是最单纯没心机的,没想到啊!我师星尘还真是瞎了眼,才会被自己算计!”师星尘冷哼以声,桑弦低头不语,师星尘又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收买了你?”
“奴婢只是做自己该做的。”桑弦道。
师星尘没有多追究,和完全还没弄清状况的凌琬,上了座驾,半数婢女抬起座驾掠飞而去,沿途会轮流替换,但座驾从不落地。
半天后,师星尘和凌琬被带到了一家小院前,座驾才落地。
“拜见公子。”
凌琬先探了脑袋出去,看到了三个女子,凌琬眨眨眼,“你们是谁啊?”回头疑惑地望向师星尘。
师星尘没有要出去的意思,闭目问道,“我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们,他已经死了。”
“公子没死。因为公子就是师星尘,师星尘也就是我家公子,你活着,公子就活着,你们就是一个人。公子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确实提前了太多,但计划还在。”琴娘用她好听的声音宛如歌唱般地起伏,仿佛是在吟唱,“师宫主不好奇吗?”
“诸葛无双?对吧?”
“妾身对公子而言,永远是琴娘。”琴娘温柔笑道。“公子也可以叫妾身琴商。”
“哼!”师星尘冷笑,“好!我就看看你们想做什么?”师星尘掀开帘子走出,依旧戴着面具,冷傲逼人,师星尘和云倾公子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云倾公子不会有锐利之感,而师星尘却总是像坚冰一般。
“公子请。”琴娘道,笑意中有那么一点认真,还有那一点算计……
一个时辰后,师星尘将最后一张纸丢进火炉,琴娘、琴徵、琴宫、桑弦都静立在一旁,神色个有不同,只有凌琬已经昏昏欲睡。
师星尘抬头瞥眼琴娘,“这就是他的计划?”
“是。”琴宫抢先回答的。
师星尘沉默了很久,但开口却并不是答复,而是问,“你之前要告诉我的事是什么。”
“你答应条件,奴家自然就告诉你。”琴娘微笑,一股妩媚在眼波中流转,如果不是她穿得很周正,而且是在这儿,师星尘会以为她在卖笑。
师星尘一抬手,琴娘就仿佛被吸到了她手上,师星尘的五指扣住了琴娘的脖子。
“琴姐。”琴徵和琴宫都惊了一下。
“我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我可不是你们的云倾公子!”
琴娘有些难受,只能点头,“是。”师星尘才松了手,师星尘这一举动终于震到了凌琬,凌琬也清醒了。
琴娘咳了一阵,道,“关于凌家庄的事。”
“我知道。”师星尘淡淡地道,“这件事不必说了。我会杀了他!”
“关于凌家大小姐,听说她怀孕了?”琴娘又是媚笑,像极了风尘女子的逢场欢笑。
“是!怎么?你家公子还关心这件事?他还真难死心不成?”
“可是你那个木头徒弟并未和凌家大小姐圆过房,那个孩子又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