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星尘震了一下,一掌拍在桌上,“你说什么?秋遥没和她圆房?”
“你突然觉醒那晚之前,冷公子和凌琬都不曾同房过。”琴娘道。“如果是之后,凌琬一直在天绝镇,接着被幻仙宫带走,而这期间,公子和冷公子都下落不明。”
“孩子确实不是秋遥的。”师星尘想想,当初帮冷秋遥解春药的时候,他的懵懂来说,确实没经历过房事,从头至尾他就只是和自己有着几次云雨之欢。秋遥会不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吗?自己做的事岂会不知,真不错!冷秋遥,你竟然骗我!师星尘的怒气已经很明显了,凌琬咕噜着眼珠还没打清楚这些人和这些被提到的名字。
“桑弦。”师星尘叫道。
桑弦跪下去,“奴婢在。”
“马上回宫,把丝苒带出宫,到慕容山庄之前,我要见到那个贱人。”师星尘取下身上的腰牌,“你已经不是幻仙宫的人,拿着这个。”
“是,宫主。”桑弦双手接过师星尘递给的腰牌。
桑弦起身,琴娘点头,桑弦夜点点头,接着就匆忙离开了。
琴娘对师星尘笑道,“看来,师宫主是同意了。”说着就要往师星尘身边靠。
师星尘坐在椅子上,似乎没动,但琴娘却莫名扑空,摔倒在地,狼狈地爬起来,道,“你就不能开个玩笑吗?难怪幻仙宫的人都是死人脸。”
“丝苒,我们走。”师星尘起身,骆丝苒点头要跟上。琴宫看了下师星尘坐的椅子,能看出移动后又回来的痕迹。而且师星尘之前拍过的桌子,此刻才渐渐地出现了裂痕。
“你要怎么处理凌琬和她的孩子?”琴娘爬起来问,理了理头发,这一摔,头发有些散了,却更多了风情。
“死。”师星尘只有一个字,接着也不管其余人的吃惊反应就出了屋。
骆丝苒跟上,问道,“师姐姐,我们去哪儿?”
“明天去慕容山庄,有一个多月行程,今天先好好歇息。”师星尘道,回头望着凌琬片刻,“骆丝苒,准备一份堕胎药,两份春药,越快越好。”
“啊?”骆丝苒反应不及。抓了抓头,“还要啊!师姐姐,你的孩子不是已经……”骆丝苒慌忙捂嘴。
师星尘盯了眼刚刚出来的屋,顿了片刻,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琴娘端来了一碗药给师星尘,师星尘瞥了眼,琴娘解释道,“这个药可以让你的声音变得特别。一天三次,当然,如果你不多说话可以不用这么勤。”
师星尘没动,琴娘盯着她,见她没动静,笑道,“难道你怕我下药?”
“出去。”师星尘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琴娘还没说话,又有人推门进来了,琴徵抱着衣服进了门,“公子,这是你的衣服。”琴徵把衣服放在桌上就出去了,琴娘还站在原地。
师星尘一掌挥出,掌风把琴娘扫了出去,一并关了门,没理会屋外的大叫声。过了一阵子,师星尘开了门,衣服变成了云倾公子的男装,唯一不入格的是师星尘还戴着面具,而且,师星尘身上自然地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和云倾公子身上那种淡然和随意完全不同。
琴娘之前被摔出去叫了很久,但现在又是一副好精神,第一个凑到师星尘身边,“面具摘下。”
“你确定你要看我的脸?”师星尘淡淡地问。
琴娘很自然的点头,师星尘伸手去摘面具,琴宫突然叫道,“稍等。”琴宫估计是到现在为止,几人中最不待见师星尘的,她对待师星尘有一种冷和抗拒。
琴宫走到两人之间,道,“师宫主,这是公子的药粉,以防万一,请你先易容。”
琴娘恍然大悟什么,“对,公子用的并不是你原本的脸。”即便琴娘也没见过云倾公子的女装,也就是师星尘本来的模样。
师星尘折回屋内,将嫣红的粉涂在眼角的印记上,不过片刻,那如同胭脂的红就消失了,镜中的脸和师星尘本来的脸说不出有什么太大变化,接着用眉笔勾眉,师星尘从没做过,但可能因为云倾公子很习惯,所以她自己也算顺手,片刻后,五官似乎柔和了下来,眉宇间也多了男子的英气。这张脸已经和师星尘本来的样子稍有距离。这也是师星尘第一次看到另外一个自己的模样。
师星尘自己不会多想,但云倾公子这张稍稍修饰出的男子的脸比冷秋遥要柔和,而且师星尘的气质上没有调整为云倾公子的恬淡,故而有种违和,但不管如何,这张脸绝对不下于冷秋遥,尤其是如同寒潭、漆黑夜色的眼睛给整张脸增添了不少光彩。师星尘再次推门而出,这次是丝苒尖叫了“是你。”
“丝苒,是我。”师星尘用原本的声音道。
骆丝苒点头,“难怪我觉得你熟悉,因为你就是师姐姐嘛。我现在才发觉。”
师星尘微微诧异,因为以现在的模样,她自己都不觉得像自己,骆丝苒却如此认定?还有,她不能记住人的脸,为什么又能认出自己和云倾公子。
“师姐姐,我就说,如果你是男人我就嫁给你。”骆丝苒似乎完全不在意其中的不合理,反而只是很兴奋,盯着师星尘的脸,似乎移不开眼睛似地,叫道,“果然师姐姐最厉害,就算是男人也这么美。”
“我家公子自然天下第一美人。”琴娘一手压着凌琬的肩,这一举动引来了骆丝苒的不满,骆丝苒反手就打开了她。
骆丝苒跑到师星尘身边,“师姐姐,她是谁啊?”
显然骆丝苒也没记住琴娘,师星尘淡淡笑了笑,没解释,柔声道,“无关的人。”这一句无关让琴娘媚笑有些僵硬了。
早饭后,这些人就上路,不早不晚一个月到了慕容山庄,但到了晚上才找到了客栈落脚,而且进门就撞见了冷秋遥。骆丝苒正要嚷,师星尘点住了她的哑穴,店内只有掌柜和小二以及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冷秋遥,师星尘拉着凌琬直接要上楼,根本不想多看冷秋遥一眼。掌柜忙追上来引路,琴徵在打点。
“不好意思客官,这几日客人多,只有三间房了。你们人这么多,只能让你们委屈了。”掌柜一脸赔笑,师星尘却没半点表情,凌琬因为说不了话一脸痛苦。掌柜只能投向琴娘。
琴娘却也不多说,不紧不慢地跟在稍微后面,懒懒地道了一句,“冷公子何时迷上喝酒了?如此自甘堕落,发生什么大事了?他不怕招致师宫主不满吗?”
师星尘不说话,眉头轻拧了一下,凌琬说不了话,“酒入愁肠愁更愁。”琴娘有意放大拉长了最后一句。
冷秋遥这才转头看向楼梯,但师星尘已经上去了,冷秋遥只看到了一抹白色衣角,但却看到了尾随的琴娘,烛火里还算清楚。
“琴姑娘?”冷秋遥再看到打点好进门的琴徵,叫道,“琴徵姑娘。”
琴徵对冷秋遥笑了笑,“见过冷公子。”
冷秋遥这些日子总是会想起很多事,愁郁难解,常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故而常常借酒浇愁,但越是这样,越会想起和师星尘发生的事。师徒之前不该发生那种事,那是乱伦,但还不止一次发生了,一次是不清醒,一次是不得不,但无论怎样,冷秋遥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违背伦理道德的罪恶感沉重地压在冷秋遥心头,更加的他不知道要怎办?对于师父,对婉儿,还有……云倾公子,冷秋遥觉得自己负疚、亏欠了这三个人,冷秋遥觉得自己真是如此不堪。自己没资格得到云倾公子的垂青,也没资格得到婉儿的真情,更愧对师父的恩情。
冷秋遥问琴徵道,“云倾公子,他好吗?”
“公子很好。”琴徵点头,见冷秋遥不似以前,似乎诸多愁绪,琴徵劝道,“冷公子,夜深了,早些安歇吧。”
“多谢琴徵姑娘!我过会儿就歇息。”冷秋遥继续沉默地自斟自饮,只是奇怪的是越想喝醉,越是不能醉。除去第一次沾酒,冷秋遥都没醉过,或许因为冷秋遥体质是属于酒鬼一类的,一路到了这儿这些日子,冷秋遥已经是习惯性地每夜独饮道天明,他当真是求一醉,却从未醉过。
师星尘和骆丝苒住了一间房,其余两件就丢给琴娘自己去安排了,师星尘进屋后才解了骆丝苒的穴道,骆丝苒叫道,“师姐姐,你徒弟呃,你怎么不和他打声招呼。”
“丝苒,记住,现在起,不要叫我师姐姐。”
骆丝苒鼓着腮帮子,像是一颗大包子,“为什么?”
“别问。听师姐姐的就是了!”
骆丝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叫师姐姐什么?”
“长霄。”师星尘淡淡地道,“这是慕天的字。”
“长霄,叫长霄哥哥?”骆丝苒眨眨眼,有几分调皮。
“对。”师星尘点头,“我穿男装时,绝对不能叫我师姐姐知道吗?”
骆丝苒认真地点头,表示谨记在心,甚至大有拍胸脯保证的意思。
“丝苒,一路累了,早些上床歇息吧。”这件客栈算不上多干净,也许因为刚刚下过雨,屋内有股湿气,喜欢干净的师星尘并不很愿意入住,即便在街上过一晚上,对师星尘而言都强过呆在客栈的客房,但她不愿意骆丝苒露宿街头。
洗漱完,师星尘让骆丝苒睡了床,她自己撑着头坐在桌边,合上了眼休息了,渐渐地入了梦。
“我没想过要杀了你。”
“冷秋遥,我爱过你。”
师星尘从梦里惊醒,竟然出了身冷汗!梦里的自己做的事让师星尘觉得发寒,虽然自己曾主动和冷秋遥交欢,已经有了最深刻的接触,但梦里吻了冷秋遥这件事反而更刻骨。这些事?冷秋遥和云倾公子之间的事情,是真的吗?师星尘越想越觉得真实,心底就越发寒。看来小瞧了云倾公子,对冷秋遥的迷恋半假半真,他虽然有利用欺骗,但竟然是渐渐地真的对冷秋遥有情,难怪自毁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