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先生,府中住的可还习惯?”祁延问道。
“多谢大将军收留,只是我等报国无路、参军无门,白吃白喝,心中实在愧疚难当啊。”欧阳华武抢过话头,心想:这古人说话还真是麻烦,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呗,非要绕一个大圈子,不过也好,正好套套祁延的话。余龙飞见欧阳华武抢话,知道他肯定是心中已有了打算,便不再吭声。
“欧阳先生还是在埋怨末将不肯让你们兄弟四个加入镇北军一事?”祁延也是颇有深意的笑着问道。
“不敢不敢,大将军的安排,小民怎敢不服?”欧阳华武故作冷冰冰地态度说着。
“先生误会了,并非镇北军不愿收留几位,但是你们是大皇子殿下和七公主殿下的贵宾,末将岂敢僭越安排先生去处?”祁延解释道。
“哼哼。”欧阳华武冷笑两声,不再说话。
“方才看见二位正在观看侍卫们的操练,不知二位认为如何?”祁延也不在意,转移了话题。这些侍卫都是经过了千挑万选才找出来的,无论是技艺还是力量都是军中数得上的好手,祁延的言语间透露出无比的自豪。
不料,欧阳华武却说:“底子不错,只是训练的方法不对!”祁延纵然脾气再好,也是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毕竟这些侍卫可都是亲兵,都是祁延亲自训练的。祁延往前大踏了一步,昂起头来,说道:“愿闻先生高见!”
欧阳华武笑道:“哪里哪里,小民只是随口一说,大将军切勿放在心里,失言、失言!”
“二位就不必谦虚了,当日,你们四弟一掌便把本将的副将闫福击倒在地,本将至今却尚未一睹各位风采?”祁延盯着欧阳华武的眼睛,看的连余龙飞都心里发毛了。
欧阳华武却是面不改色道:“大将军的意思是?”
祁延大步走到院子中间,除去盔甲,做出一个邀请的姿态。大声喝道:“请!”
不待余龙飞说话,欧阳华武应声答道:“看来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信步走到祁延面前不到一丈的位置站定。
此时所有场内的人都停了下来,望向这里。祁延拔出佩刀,对周围人说:“给欧阳先生拿一把上好的刀。”自有侍卫拔出佩刀准备递给欧阳华武。不料,欧阳华武却抬起右手拒绝了。祁延眉头皱了一下,看看欧阳华武,暗自想到:狂妄之徒!。却是也没有开口,只是转了转手腕,将手中大刀翻了一个刀花。说道:”得罪了。“便举起大刀毫无花哨地向欧阳华武砍去。
随着祁延的暴起,一时间,院子中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祁延的长刀带着巨大的力量撕裂了他眼前的空气,朝着欧阳华武的面门直直地看砍了过去。早有侍卫惊得闭上了眼睛,因为他们见识过祁延的刀法,这把佩刀不知曾经将多少敌人劈为两半。甚至连余龙飞心中也暗道不好,之前还是远远低估了祁延的力量。祁延自己心中明白,看似最简单却是最凶狠的招式就是迎面直劈,如果对方力量不够,就直接被劈砍到头部,断无幸理,而如果对方用兵器格挡,那么这一下也足以让对方吓破了胆,再使后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对手斩杀。但是毕竟只是比试而已,且欧阳华武是大皇子殿下的客人,所以祁延看似威猛的这一刀却还是只用了三成的力量。
就在祁延的刀即将落下,所有人都以为欧阳华武即将身首分离时,欧阳华武动了。欧阳华武不退反进,甚至连祁延握刀的双手都不去理他,贴在了祁延的右胸前,然后迅速双腿下蹲,把身体压得极低,并向祁延的右侧探出,同时双手伸向祁延的右小腿,用力抱住,再猛地向祁延右后方跨了一步,同时用肩膀撞了一下祁延的腰部。只听见“咚”的一声,祁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然而祁延尚未反应过来,欧阳华武顺势抱着祁延的右小腿一转,祁延的身体跟着在地面上一转,趴在了地上,连手中的长刀也被抛了出去。欧阳华武并未收手,一个跨步,右腿在前,左腿在后,竟骑坐在了祁延身上,并把祁延的右小腿后折贴在大腿处,也压坐在屁股下边。同时,欧阳华武从衣袖中抖出军刺朝着起眼的脖子狠狠地扎了下去。
“住手!”余龙飞被吓了一跳。四周的侍卫们也惊声呼叫起来,甚至已经有几个侍卫举起长刀冲了过去。
“慢着!”祁延一声喝住了举着刀就要过来砍欧阳华武的侍卫们。一把闪烁着银色金属光泽的匕首样式的武器狠狠地扎在距离祁延脖子旁边不到几毫米的地上。
欧阳华武将祁延从地上拉起来,抱拳告罪到:“承让!”
祁延面带笑意,没有搭话。却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披上了战甲,向院子外边走去,把其它所有人都晾在那里了。
余龙飞走过去拍了拍欧阳华武的肩膀说:“搞定了?”欧阳华武摇头一笑,“没有!”
“我也认为不会这么简单!”余龙飞笑道。
这时,侍卫们却都涌了过来,问道:“先生那一招可是够狠的呀!不知却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唤作什么名字?”
“哪门哪派?”余龙飞和欧阳华武都乐了,余龙飞想了想说:“吉阳派擒拿术!”
历史将再次证明一个真理:人类迈出的一大步,往往都是从一句玩笑开始的。当余龙飞说出这六个字的时候,他肯定没有想到,所谓的“吉阳派擒拿术”将会在大汉的历史上留下怎样浓墨重彩的一笔,当然,那是后话了。
镇北大将军府
祁延和刘遂二人盘着腿坐在榻上,两人中间是一副围棋棋盘,黑白棋子已经快将整个棋盘铺满,刘遂举起一颗黑子,迟迟没有落下,祁延笑道:“殿下以前可不是这样。”时隔多年,亲如兄弟的二人再次对弈,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童年的时代,二人也是这般趴在床上下棋,而那时候的生活处处都洋溢着阳光,无忧无虑。轮到下棋,祁延似乎永远都不是刘遂的对手。
刘遂将黑子落下,并同时提起了一颗白子。祁延一见,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殿下以前可不是这样。”原来棋局已呈双方棋子是无气状态,无论哪一方落子后,都要立即提取对方无气之子。当然,被提起的白子仍然可以落下,但上一轮落下的黑子就必须要被提起,如此,便成为了无限循环的死局。当年的刘遂,断断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求得活棋。
“经历过,才知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刘遂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摇了摇头。祁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那为何那四人却如此亟不可待地要加入我们呢?”
“没有性命之忧,自然想的就更多了。莫说他人,便是我自己,现在不也是想在这盘棋上胜了你吗?”刘遂说道。
祁延说:“可惜旁门左道终究不是光明正道,实不敢用呀。”刘遂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兵者,凶器也,既然如此,又何必拘泥于形式?”祁延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说道:“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