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荣民总医院今天上午发表医疗公告指出,前‘驻日代表’蒋孝武于今天上午5时45分,病逝在荣总医院。”
公告中指出:蒋孝武自1982年起患有糖尿病及高血脂症,以胰岛素控制尚称稳定。蒋孝武另患有慢性胰腺炎,时有急性发作,皆在“荣总”治疗。
蒋孝武于6月30日下午9时住院,诊断为慢性胰腺炎。经药物治疗后,略有进展。至7月1日清晨3时及4时30分访视时,尚无异状。但至5时30分访视时,呼吸及心脏均已停止,经抢救无效,于5时45分宣布死亡。
因蒋孝武有糖尿病及高血脂症,其突然病故,经医生诊断为急性心脏衰竭所致。
李登辉、郝柏村等党政要员前往医院探视蒋孝武遗容。7月31日安葬,李登辉特颁“轸念英才”挽额,并亲临致祭;郝柏村、李元簇等党政人士、亲属约千人前往吊祭;国民党元老倪文亚夫妇、“总统府资政”陈立夫、黄少谷、李焕、俞国华夫妇等先后前往介寿堂行礼致意。
在蒋氏家族中,以蒋孝勇为首有着巨大的经济实力。据港报称:蒋孝勇已成为整个国民党工商实力的代表,在台湾工商界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他的直接企业与间接企业,总数在数百亿元左右,他能影响并支配的资产,即在新台币300亿元以上。舆论认为:蒋孝勇在台湾工业总会理监事改选中以第二高票当选,意味着蒋孝勇将是未来台湾工商企业界的领导人。国民党十三大召开前夕,蒋孝勇跃跃欲试。选举结果,蒋孝勇以高票当选中央委员,按票排在第五位。如果蒋孝勇还想更上一层楼,除了蒋家影响之外,需他本人加倍的努力,才能维持持续发展的势头。
1989年3月,蒋孝勇向公司请了一年的假,举家迁往美国,行前曾在公司动员月会中,公开向所有干部与员工表示,此行是前往美国进修、充电,他随时都会回来。对于蒋孝勇的美国之行,外界议论纷纷。《远见》杂志就他举家迁美的问题进行采访。蒋孝勇在答记者问时透露了他举家离台的种种想法。他说:
“我总觉得我们家庭和中国近代史,过往似乎是连在一起的,但总是要打个休止符的”。“对我而言,父亲辞世以前,没有办法打一个完全的休止符,不是别的原因,是因为人家总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但是我不愿意我的小孩跟我有同样的遭遇。”
“以做子女而言,当然没有人愿意祖上被人家做一些不当的羞辱。我觉得今天我们整个社会上,对于敬老尊贤这个立场,似乎是脱离常轨太远了一点。当然今天也可以了解有些人是为反对而反对……有一点我不能够接受,就是对人的不尊重。”
谈到今后从政问题,蒋孝勇说:
“先父在世时,我就立定了宗旨:第一不干公务员,第二不做专职党务工作,到今天还没有作任何修正。”
对于他1988年国民党十三大时高票当选中央委员的原因,他说:
“先祖的庇荫是个事实。但是我对于所谓中央委员的争取,当时是抱着这样的心情,现在还是如此,就是:传承的意义重于实质的意义。我之所以争取,主要原因是先父才过世,就像线断了一般,也不一定是一件对的事情。但是我并不认为我以后在党里面所谓中央委员这个途径上会有什么发展。我只是尽我自己本分,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
蒋孝勇在美一呆就是5年之多,他虽身在美,但一直关注岛内政局。蒋孝勇对李登辉把台湾与国民党引向“独台”之路深表忧虑。1996年台湾“总统”大选前,蒋孝勇专程返台对党内初选投下空白票,反对李登辉连任“总统”,宣称台湾现在是“台独,黑道和金权猖獗,导致内外危殆”。1996年1月5日返台,公开声明支持林洋港竟选。不久,蒋孝:勇因食道癌住进“荣总”。此间,他曾接受《远见》杂志总编王力行采访,说出一些外界未闻的史实。他说他二哥蒋孝武与二叔蒋纬国绝对没有涉入江南命案,他认为80%是别人造谣,20%是自己给人家这种印象。他说蒋经国对接班人另有安排,至于是谁,蒋孝勇没说。他还对返乡探亲、移灵、章氏兄弟认祖归宗事谈了自己的看法。
由于蒋孝勇病情严重,医生束手无策,蒋孝勇萌生回大陆看病的想法,据蒋孝勇自己谈,赴大陆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看病,一个是想回乡看看。”“当初,我本来要去几个地方的,北京、溪口、上海、南京、黄山。没想到脑子长瘤(癌细胞转移到脑部)所以就赶回来治疗。去黄山的原因,是因为我父亲整个中国都去过,就是黄山没到过,我是想代父亲去了个心愿。”
然而,由于蒋孝勇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全面扩散,医生已无回天之力,1996年12月22日晚病逝于台北,终年48岁。对于蒋孝勇之死,岛内各报除了具有外省籍背景的《中国时报》、《联合报》等用头版头条处理,并做了特辑外,其余台籍人办的报纸只发了简短的消息。由此可窥见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蒋孝勇之死,标志着蒋氏家族已经真正地走向没落。
蒋经国的另外两位儿子章孝严、章孝慈,在蒋经国病逝后,章氏兄弟虽未明确认祖归宗,但与蒋孝武、蒋孝勇的兄弟关系与情分日渐明朗、公开。蒋孝武生前曾因章氏兄弟的心境,主动找他们讨论这个问题,但又担心对母亲蒋方良造成感情冲击。章孝严曾说: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不能让任何人受到伤害,无论生者或死者。在蒋孝文与蒋孝武的葬礼上,章氏兄弟均以家属身份出席。一位与蒋家关系浓厚的政界大老怅然地说,如果孝武的丧礼上,没有孝严、孝慈,只有孝勇,显得多孤单、寂寞啊!
章氏兄弟给外界的印象颇佳。曾任“外交部次长”、后任“侨务委员会委员长”的章孝严,面对未来充满信心,十三大前夕,章氏迫不及待地争取竟选资格。他对记者称:如果上面肯定他的做法和工作表现,也可能给他机会,提名他竟选中央委员。他说如果真提名到他,他将“全力以赴,包括请几天假去拉票,到会场去争取代表们支持”。他认为这样做是他受教育所学的民主政治的做法,是“向同志们推销自己,有一天也向‘国民’推销自己。反过来,也就是要接受党中央、同志和社会大众的审核”。对于蒋氏家族,他称赞他的3个兄弟都有很好的开始,他说孝武、孝勇和孝慈都已高票当选代表,如果家中4位被提名竟选中委,自然有其意义,但能够当选几位,意义将更为凸显。
以2000年3月台湾大选前的政情观察,章孝严可谓是蒋家第三代中的惟一背叛者。因他支持李登辉,反对林洋港与蒋经国生前路线,不断受到李登辉提拔。先是以“外交部次长”升任“侨务委员会委员长”,后又升任“外交部长”。“外交部长”任内,他死抱李登辉的“务实外交”不放,宣称台湾必须走向国际社会。一年多来,他积极追随李登辉,在国际间不断从事分裂祖国的活动。为了奖赏章孝严,李登辉在1997年8月台湾“行政院”人事调整时,提拔他做了新任“阁揆”萧万长的副手。后又由国民党中央秘书长调任为“总统府秘书长”。在2000年3月台湾大选前,章孝严因婚外情洒泪退出台湾政坛。蒋经国5个儿子中惟一幸存者即为章孝严,此番丢官才真正结束了蒋氏家族在台统治。而今,下了台的章孝严正是一介平民,失去了李登辉的庇荫与国民党的保护,才又想起了认祖归宗事。6月15日,他面对香港凤凰台记者的采访,坦诚说他准备年底回大陆探访,将赴浙江溪口祭祖。但愿章孝严从李登辉“两国论”的阴影下解脱出来,回到其父蒋经国的“一个中国”立场上来,致力于两岸关系的发展与祖国统一,祖国人民是会欢迎他的。
对于章孝慈,外界知之甚少。他在新竹义民高中毕业后,考入东吴大学中文系,得到文学学士后,再转系进人法律系。光在大学章孝慈就读了8年,获两个学位。后又到美国得克萨斯州教会所办的南美以美大学,获政治学硕士学位,其后又拿到杜兰大学法学硕士学位,再继续留校攻读法学博士学位;直到34岁,他才完成旷日费时的求学历程。在美留学期间,他有6年是靠暑假打工维持生活。1978年章孝慈自美返台,任教于东吴大学法律系,两年后接任法学院院长职务;1986年接任教务长职务,兼任法学院院长职。东吴大学校长杨其铣说:
章孝慈“头脑细密,办事有步骤,讲话有条理,思路清晰,平日虽然不大爱讲话,但教学、演讲口碑都不错”。
国民党十三大前夕,章孝慈宣称要竟选十三大代表。初听这一消息,许多熟悉他的朋友不仅吃惊,更满怀疑问。因为章孝严常提醒别人:“别把我弟弟扯进政治里。”加之章孝慈本人除了念书就是教书,一直都待在学校里;再加上外人谈论兄弟俩时,似乎总在结尾时才附带提到他,因此在一般人印象中,他始终不带什么政治色彩,外界也极少会把他定型于“政治人”。
从未与政治沾上边的章孝慈,为什么要主动竟选国民党十三大代表呢?章氏宣称:“政党政治是时代必然的趋势,国民党在观念上必须有所调整”。他说他参加竟选的动机有三:
(1)“对国民党党员动向的认识与掌握”;
(2)“深入了解国民党的组织结构”;
(3)“体验新的生活方式”。
对于章孝慈出来竟选十三大代表,其兄章孝严与二叔蒋纬国均表示支持,东吴大学校长杨其铣也声明支持,并称党需要章孝慈。通过章孝慈多方努力,他首先以高票当选居住北区知青党部十三大代表。与此同时,章孝慈还通告不排除竟选新竹县长的可能性。在短短的时间内,章氏创造了极高的知名度,以这种气势进军十三大中委的选举,似已形成一股锐不可挡的力量,即使未获提名,也将获得代表们的联署推荐,进而高票当选中央委员。特别是章孝慈以学者身份出现,形象清新,必能获得许多代表的赞赏与支持。事情正如发展所料,章氏兄弟在十三大双双以高票当选中央委员(按票数多少排位,章孝严列居第六位,章孝慈列居第十一位),为今后问鼎更高的权力奠定了初步的基础。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正当章孝慈准备问鼎更高一层权力之际,于1995年在北京参加学术会议突患脑溢血,后于1996年4月病逝于台北,终年55岁。
以上是蒋经国病逝后蒋氏家族成员的基本动向。在台湾社会民主化进程逐步发展,“独台”、“台独”倾向蔓延与民进党执政的情势下,加之蒋家第四代渐渐形成的“经商不从政”的理念,蒋氏家族很难有再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