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客家圣典:一个大迁徙民系的文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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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言

生命的放歌

这是一次心灵的长旅,这也是一次精神的盛宴……我不知道这是从何时何地开始,也不知道这又将在何时何地结束。也许,这既没有开端,也同样不会有终结。

放在读者面前的这部《客家圣典》,就是这样不知开始也未可知终了的长旅与盛宴。当然,这首先得感激热诚的读者,使这部书也同样处于长旅与盛宴的状态,没有开始也没有终了,在今后的岁月里,还会有更长的生命力。

副题是“一个大迁徙民系的文化史”,显然,这并非史的写法,我也很难给它确定一种体例,文无定法,我就这么写下来了,让心灵得到释放,让精神得以飞升,让生命得以延续。

谁说一部书不镕铸有一个人乃至无数人的生命呢?所以,有人称这是一部思想史、一部精神史、一部生命史,我也不想多作解释,读者愿意把它看作什么就是什么,毕竟,一部作品交了出去,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我所面对的是这样一支民系,且不说它有近亿之众,散布在全世界儿十上百个国家,只说它对整个中国,对中华民族乃至人类,提供了怎样不同的东西无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的确,它是这样一个民系,它奇异地诞生,对华夏文明,进而对东方的文化模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惟有从这一个民系切入,我们才可能对华夏文明的自我更新的能力有深刻的认识。这不仅仅是民族史,也是人类史上一个奇迹,一次跨越千年的历史长旅!

没有对历史宏观的把握,没有对人与事细微之处的深入了解,我们很难描绘出任何时代的任何一个场面,很难描绘任何族群中的任何一位人物来。尤其在这样一个耸峙着中国文化传统的脊梁,又敢于自省自新的民系,它的大气、正气与傲气,远不是几十万字所能表现出来的。我只是努力地这么去做,让读者从中得到哪怕是些微的激励与启迪,我就为之欣慰了。

对这么一个民系的精神史--姑妄用这作概括吧,读者不难体察得到作者的一份真挚,一份真情,一份温馨。也许会有人嗔怪我有所偏爱,有所神化,可我并不以为侮,毕竟,已经历过把一切历史都“破”棹了的时代,却又将历史固化为永久不易的岁月--从“破四旧”到“查祖宗十三代”,把我们有过的传统“妖魔化”得够可以了,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来个矫枉过正呢?尤其是客家,在北京召开的关于我的《客家魂》三部曲的研讨会上,一位客家将军就讲起过,在那些日子里,他与客家乡亲,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客家人,生怕一说出来,就得“反地方主义”,就得小心被打成什么“集团”而万劫不复!

也只有今天,我们才意识到,被称之为“多元一体”的中华文化中这“多元”是何等的可贵,没有这“多元”,又何来“一体”,五千年的古老文明也就不存在了。“全球化”的今天,从积极的意义上看,正是对多元文化的又一次解放,让任何一种文化都有自己的话语权,而不被箝口!更何况客家人并不是弱小群体,拥有近亿之众,不知比犹太人多多少倍,为什么就不可以更响亮地发出自己的声音呢?

为此,二十年前,我便开始了这一发言!

二十年,在历史上是一瞬间,在个人,却是一大段的生命,尤其是从而立之年到知天命之年,则是更为重要的一段人生。十年前,《客家魂》终得完稿,而这部“圣典”也在不期然之间喷薄而出,它只是激情的产物,事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产儿”。而它的问世,居然不仅惊动了所在的客地,甚至为世界客家人所瞩目,不少学者在大会上讲到他们所受到的震撼,在海外产生的轰动,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真可谓“无心插柳”,竟成一大片绿荫。不过,我知道,我只是朴实无华,未加任何巧饰地说出了憋在心中不知多少年的话,所以才有这样的回应。

书中的慷慨悲歌,书中的扼腕长叹,书中的哀惋痛惜,书中的无可奈何,还有迷茫,困惑,愤嫉,呐喊……凡此等等,我也只是一任它们从心灵中迸发出来,一泻直下,不作任何的矫饰。

这是生命的放歌!

我的爱,我的恨,我的激情,我的叹息,都在这里了!

我仍从这字里行间,听出当日的呐喊--无论当时是怎样的稚拙,怎样的直白,但它毕竟是坦诚的,真挚的,而这,正是它的生命力所在。

我当时写得很冲动,也写得很沉重;我写得很欢快,也写得很悲怆……岁月陡增,华发早生--毕竟,这历史的征途,冰霜雨雪多过丽日蓝天,惊雷闪电多过锣鼓鞭炮,腥风血雨多过春华秋实,总是那么艰辛,总是那么险峻,总是那般九曲回环--如果不这样,又怎么可称之为历史呢?历史不会是停云止水,亦非平沙落雁,历史永远是人类心灵之痛!

能为一个民系写下它的历史,能为一个民系塑下它的形象,这在我是一份幸运,一份思考。

现在来为此作品写几句新版前言,我更感受到这种紧迫,这种庆幸!因此,我不似再版时写得那么冷静,那么从容不迫,一丝不苟,我只想信马由缰,想到哪写到哪,把心中的话说完。

我珍惜这部“神来之作”(它是在我未预计及酝酿中突如其来降临的),因为它如赤子降世时一般赤条条没有任何遮掩--无论是它的笑,它的哭,它的呼喊,都不曾有事先的设计及度量,多的是纯情,少的是学究气,虽然当中有不少学术上新的见解,融入了众多的创见,但我看重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客家人毫无保留地对它的接受,毫不掩饰地对它表达的爱!凭此,此生足矣。

是为前言。

谭元亨2004年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