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陈果夫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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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留学国外,助纣为虐(4)

面对各种矛盾,蒋介石陷入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境地,但他又不愿就此甘休,他要战胜各种对手,以窃取国民革命的最高权力。经过一番考虑,蒋介石决定重施以前那种以退为进的伎俩,想以辞职、出国相威胁,来达到自己的目的。1926年2月1日,国民党军事委员会任命蒋介石为“国民革命军总监”,蒋则于8日表示不就职,9日,更呈请辞去“军事委员会委员”及“广州卫戍司令”两职,要求赴俄休养,企图以此要挟汪精卫,使汪不好下台。汪精卫十分清楚蒋介石的用心,对他的辞职,不予明确答复,只是例行公事式地劝他“不宜辞职”,并不坚持挽留,这样一来,倒使蒋介石去之不可,留也无益,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回来后,蒋介石在日记里写道:“顷聆季新(指汪精卫)言,有讽余离粤语,其受谗已深,无法自解,可奈何!”至此,蒋介石确信,汪精卫在共产党和苏联顾问支持下,要除掉自己。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还是离开广州。

蒋介石即命陈立夫购买了日轮庐山丸的船票,并携带现款3万元,坐汽车到天字码头,准备乘船离开广州,先到香港,再由香港搭船去海参崴。

3月19日,蒋介石收拾行装,带着陈立夫,满心不快地乘车前往广州长堤码头。一路上,蒋介石沉闷着脸,默不作声,陈立夫也不好说什么,当时的心情,按陈立夫后来的回忆说,刚开始,他想到放弃工程师的职业,到广州帮蒋介石,实践总理计划,是间接达到自己的志愿,但几个月的政治实践,“使我大失所望,政治原来是这样污秽”,后来又想,既然搞了政治,再污秽也不能放弃,要坚持干。因此,当车快要到码头时,陈立夫忍不住问蒋介石:“校长,为什么我们一定得走?军事权在校长掌握之中,为什么我们不干一下?”

蒋介石听后,似有所悟,即命司机掉转车头,开回寓所。但当车往回开了一会的时候,蒋介石又变了卦,吩咐司机再转头,重新开往码头。陈立夫没有蒋介石考虑的那么复杂,他只觉得干政治,就不蒋介石一副万水千山胸中握的姿态,开采他的“革命之矿”,却是对内的派系斗争,对外的一致“反共”。能轻易放弃,于是又鼓足勇气,劝蒋介石道:“我们如果走了,总理所交给校长的任务将由谁来担负呢?”蒋介石听了沉吟不语,想了又想,最后下了决心,压低声音对司机说:“开回东山公馆。”对这件事,陈立夫本人后来在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一次演说时也承认,当时,“在车上他劝蒋先生干,有兵为什么不干?汽车到了码头,蒋先生幡然下决心,重新回到家中发动三月二十日之变”。对于陈立夫这个说法,虽然蒋介石后来否认,说陈立夫是小孩子,不懂事,但这个事实是存在的。当时广州城内由国民党右派传出的一些谣言,也有所谓要将蒋介石和陈立夫劫往海参崴的内容,而且说已经为他们二人准备了前往苏联的护照,陈立夫早就将自己绑在了蒋介石的战车上,他开始仇视共产党,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他的话便具有强烈的煽动性,因此,在蒋介石去留广州的关键时刻,陈立夫显然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蒋介石与陈立夫回到黄埔后,即由陈立夫出面通知王伯龄、陈肇英、欧阳格、吴铁城等人来黄埔开会,进行秘密策划。这一期间,蒋介石多次召开秘密会议,陈立夫作为机要秘书是每会必与。通过反复密商后,他们一致决定采取反共的行动,并估计了驻广东的国民革命军第三、四、五军部分官兵对事变可能采取的态度。3月17日,陈立夫又随蒋介石由黄埔乘汽艇到广州市东堤八旗会馆——广州卫戍司令部,放出共产党有阴谋的空气,并将其在广州东山的寓所迁到有坚固工事的广州造币厂。

3月18日,欧阳格以黄埔军校驻省办事处的名义,传达一道命令给海军局代理局长李之龙(当时为共产党员),称:“转奉校长命令,着即通知海军局迅速派得力舰二艘,开赴黄埔,听候差遣。”李之龙即派中山、宝璧二舰前往。19日到达黄埔后,蒋介石声称无此命令,陈立夫、陈肇英等人即大造谣言,说李之龙“事前并备就蒋校长和陈立夫同志的出国赴俄护照。是日下午,该舰又开赴省城,并即升火,拟于翌晨强迫蒋、陈两同志上舰出海。”并倒打一耙,说中山舰“无故移动”,是“不法行动”,“显系共产党阴谋暴动”。

还在3月19日上午,蒋介石拜访汪精卫,摸清了汪的政治态度,回来后即召开紧急会议,“夕与干部密议至4时”,陈立夫参加了这个秘密会议,并在会上鼓动蒋介石采取行动,对共产党进行突然袭击,这就使蒋介石下定了反共决心。蒋认为“……今日若无决心,岂能挽救本党……”,有人提出怕舆论谴责,陈立夫当即驳斥,认为不必顾忌,蒋便说:“政治生活,全系权谋,至于道义,则不可复问矣。”于是,蒋介石便诬指“共产党阴谋暴动,要推翻政府”,并以此为借口,宣布戒严。

3月20日凌晨,李之龙在广州文德楼家中被绑架,第一军中的共产党员被扣留,蒋介石还派兵包围了苏联顾问团和省港罢工委员会,收缴了两处卫队的枪械。霎时间,广州城里,一片恐怖气氛,这就是蒋介石一手制造的中山舰事件。蒋介石通过这一事件,左右开弓,一石两鸟,一方面打击了中国共产党,另一方面也降低了他的政敌汪精卫的威信。陈立夫在这一事件的整个阴谋中,一直参与其事,充当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正如周恩来所说:“张静江、陈立夫都于1926年一二月回到广州,同蒋介石进行勾结,挑拨国共关系。这就是3月20日中山舰事变的远因,也是3月20日事变以前的政治形势。”

陈立夫在中山舰事件中所表现出来的对蒋介石的忠心,顽固的反共态度,极端仇视共产党的心理及在复杂事变中的诡计多端,都深深获得了蒋介石的赞赏,蒋介石事后在日记中写道:“今日方知孤臣孽子操心之危,处境之苦,若非亲历其境者决非想象所能及其万一也。”可见,蒋介石是以孤臣孽子来称许陈立夫的。

北伐开始后,陈立夫被提拔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秘书处秘书兼机要科长,当时秘书长为邵力子,处长为马文车。陈立夫对工作十分认真,凡是蒋介石签发的文件如布告、委任状、训令、指令、代电等,他总是逐字逐句地从头到尾阅读一遍,然后交监印员盖上大印。他对下属科员要求严格,管束严厉,监印员姜辅成因受不了军事约束,便以女儿要出嫁为由,向陈立夫提出辞职,陈立夫不予同意,并慷慨陈词,要姜辅成献身革命大事,舍其家庭小事,还许愿说:“我们不久就可以打下南京,到时你请假回去,不耽误你女儿的喜期。”以后,姜辅成再也不敢提辞职的事了。每到一地,陈立夫总要召集部下训话,要求机要科人员要精心保管好印章、文件等物品,以免战乱中受到损失。

陈立夫的工作态度和作风,令蒋介石刮目相看。不久,蒋介石让他主管整个秘书处的工作,这样一来,陈立夫便成为蒋介石高度信任的心腹而不离其左右了。这也为他今后的飞黄腾达铺平了道路。

陈立夫从实业救国、技术救国的迷梦中醒来,却又开始了另一场违背道德与良心的政治梦,他原来立下的做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的理想已发生异化,从此,他便长期跟随蒋介石,参与重大事情的策划谋略,成为国民党新右派的主要干将。后来,陈立夫写了《一个学非所用的采矿工程师之自述》的文章,文中,他对自己放弃工程技术而从事政治有所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溢于字里行间的得意之情。

1926年5月初,陈果夫因上海事务已告一段落,与三叔陈其采及曾养甫3人一行奉蒋介石之命到达广州,陈立夫与哥哥见面了。这次见面有十分特别的意义。兄弟俩多年来为自己的事业各奔东西,一个远走海外求学,一个从事职业政治,可谓兄弟殊途。现在陈立夫绕了一圈后,依旧与其兄走到了一起,同在一个地方,同在一个国民党内,同时都从事政治,可谓是异路同归。从此,兄弟俩携手从政,一起办党,成为国民党内红得发紫的人物。于是,国民党便从蒋家天下丁家党的年代跨入蒋家天下陈家党的时期。理想发生异化

初夏的广州,满城青翠,满城骄阳,革命的热潮也同季节一样,日益高涨,日趋火热。而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右派十分仇视革命力量,也在暗中加紧策划,随时准备反扑,国共两党的合作面临严峻的考验。

5月15日至22日,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在蒋介石的主持下召开,刚到广州的陈果夫也参加了会议。这次会议通过了由蒋介石提出的旨在限制、打击共产党的所谓“整理党务案”,文件无耻地宣称“五人深信整理党务案必能得一切革命党员之承受”。根据此案,选举了蒋介石的盟兄张静江为中央常务委员会主席,蒋介石取代谭平山当上了中央组织部长并兼任新设的军人部长,邵元冲为青年部长,顾孟余取代毛泽东任宣传部长,甘乃光取代林伯渠任农民部长,叶楚伧取代刘伯垂任中央秘书处书记。这样,在国民党中央党部完全排挤了共产党人,蒋介石等新右派篡夺了国民党中央的重要领导权。

这时,国共两党之间的斗争十分激烈,为了应付复杂局面,蒋介石极需一个得力的反共人才,为此,谭延闿向蒋介石推荐了陈果夫。他说:“果夫有办法,”这正说出了蒋介石的心里话,他对陈果夫是了解的,过去同在上海办交易所时升降沉浮的经历,创建黄埔军校时陈果夫在上海为其网罗人才的功劳,都使蒋介石不能忘记,他深深信任陈果夫,很快,便任命其为国民党中央组织部秘书,实际上将组织部全权交授与他,由其接收组织部,具体实施“整理党务案”。

对于蒋介石反共的“整理党务案”,中国共产党的主要领导人陈独秀却推行右倾的投降主义,采取妥协退让的政策,致使国民党右派分子纷纷进入国民党中央领导机关,陈果夫也十分顺利地接收了组织部。

陈果夫能够十分顺利地进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伪装还没有撕破,右派面目还没有完全暴露,据陈果夫自己说:“我能顺利接收,要追溯到过去两年的情形。当十三年本党改组以后,已呈分裂现象,那时我对党务,未加闻问。后来奉蒋先生之命,在沪担任招募及黄埔后方勤务工作,因为职务需要与各方面接触,纯粹本党同志与跨党分子,双方均来问我对于党务的意见。我除了答复‘党内不能有党’的主张外,其他什么也没有表示。同时双方面都要我登记,我都没有参加,因此,对双方面均无恶感而能完成在上海的重要任务。等到发表组织部秘书以后,多数共产党以为我没有直接办过党务,所以不甚注意。其知我者,也认为我没有参加过任何反共组织,是比较超然的人物。所以到中央党部接收组织部秘书职务,毫无阻碍。就是我以中央监察委员之资格任组织部重要职务,也无人批评。”

国民党中央组织部从国共第一次合作以来,一直由共产党员谭平山担任部长,杨匏安担任秘书,在他们的辛勤工作下,国民党的组织建设充满一片生机,组织工作曾有过相当大的发展。陈果夫进入组织部后,秉承蒋介石的意旨,首要任务就是从组织部机关中把共产党人排挤出去。他对部机关的29人,从工作态度、思想作风、举止言谈等方面进行了缜密的观察调查,结果,认为只有3位是真正的国民党人,其他的都是共产党人或受共产党影响的左派分子。于是,陈果夫在国民党右派人物萧铮、郑异等人协助下,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将这些人清除掉,他主要采用了三种办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陈其采一生在国民政府任要职,协助蒋介石,成为他名副其实的教父。其一为强硬调出。这是陈果夫清除共产党的重要手段,他到组织部后不久,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不与任何人商议,在部机关会议上宣布,将共产党员杨某、骆某强行调出,且不由分辩,当即生效。同时,将国民党员段锡朋、王乐平、曾养甫、赖琏等人拉入组织部,顶替杨某与骆某的工作。这一明目张胆的反共行为,当即遭到国民党左派人士何香凝的反对,何香凝直接找到陈果夫,严词质问,陈果夫无言以对,但他仍一意孤行,坚持其反共的做法。

其二是软拉硬挤。陈果夫对有些共产党员开始采取拉拢的办法,希望这些人放弃共产党的立场,跟着他走,但这一着并不奏效,共产党人光明磊落,决不愿跟着他干损害人民和革命的事。于是,陈果夫变换了另一手法,寻找各种借口对这些共产党人进行批评和惩罚,同时对一些毫无成绩的国民党员则无休止地进行表扬和奖励,企图以此形成强烈反差,挤走共产党人。陈果夫这种恶劣的行为,当即受到共产党人杨匏安的强烈反对,杨义正词严地质问陈果夫:“你怎么随便破坏部里制订的章则,罚功赏罪呢?”陈果夫拒不接受,依然如此,果然,在事务组工作的两名共产党员被气走。杨匏安采取措施进行反击,将陈果夫经常表扬的一位姓莫的国民党员调出组织部,一时双方斗争十分激烈。但陈果夫有蒋介石做他的后台,继续采取软拉硬挤的办法,将共产党人排挤出组织部。

其三是迫其辞职。陈果夫对一些有能力又颇有影响的共产党员,采取了更毒辣的手段,就是不分配他们的工作,不让他们开会,使他们无所事事,最后自动辞职。如当时有位姓谭的共产党员,专司民众组织工作,他工作十分负责,成绩突出,在组织部内很有影响,陈果夫几次开会都不通知他,而将他的工作另外分配给别人,结果,这位共产党人只好辞职,陈果夫求之不得,马上安排其亲信曾养甫继任。

陈果夫在清除共产党人的同时,将右派国民党员大量安插到组织部来,如曾养甫、郑异、萧铮等,都给以重用,甚至连反孙中山的陈炯明的亲信吴倚沧,也被陈果夫拉到组织部担任秘书职务,负责秘密工作,并称赞他是个人才。这样,一批国民党右派人物集结在一起,陈果夫完全控制了组织部。他曾十分得意地说:“经过这样的几次事件,章则已有改动,用人也自然比以前自由。迁到南昌之时,部中仅留有共党三个,其余都是纯正的本党同志了。”

在国民党中央组织部机关中清党,是国民党新右派向中国共产党发动的一次重要进攻,也是陈果夫反共的第一步,这一步进行得十分顺利,由于陈独秀的再次退让,中国共产党对国民革命的领导权受到严重打击,周恩来在回忆这段历史时说:“右派的蒋介石占了极大的优势。他把张静江捧出来做中央执委会的主席,实际上这人是陈果夫的傀儡。蒋介石亲自做了组织部长,新设军人部长也是由他兼任。组织部实际上由陈果夫代理。原来我们好几个部长(宣传部长、农民部长等)的位置都让出来了。……陈果夫、陈立夫便利用他们的地位,在各省发展右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