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文明之旅
15495700000007

第7章 烽火巴以(1)

你见过清爽中的缥缈吗?不像有些名山的云雾湿漉漉地笼罩住你,而是不留任何余地地还给你一个山高水阔。一切物象都在比赛着淡,明月淡,水中的月影更淡,嵌在中间的山脉本应浓一点,不知怎么变成了一痕淡紫,而从西边反射过来的霞光只在淡紫的外缘作一层最小心的渲染,渲染上什么颜色都说不好,只能说加了几层暖意。这样一来,水天之间一派寥廓,不再有物象,更不再有细节,只剩下极收敛的和谐光色。这种景色,真可谓天下异象,放在通向耶路撒冷的路边,再合适不过。耶路撒冷,古往今来无数寻找它的脚步走到这里已激动得微微发颤,当然应该有这番纯净的淡彩来轻轻安抚,边安抚边告示:一个朝圣的仪式在此开始。

——余秋雨

出埃及记

由埃及进入以色列的过程十分磨人。

许戈辉:我们现在已经结束了在埃及最后一站的拍摄,来到了位于埃以边界的小城塔巴。现在这里已经是比较和平的一片景象,不过通过这个边界还是要经过一道又一道比较严格的检查。我们的车都已经停在这儿了。据说我们的机器设备、还有我们所携带的行李、每一个人的各式各样的证件都要被一一地查看,而且听说还不允许照相或者是拍摄。

出埃及的海关时我们并没有费太大的周折,两个小时所有的手续就全部办完了。可是进入以色列就麻烦了,除了对随队人员的盘问,车辆手续还出了问题,眼看太阳落山,直到夜幕降临才总算通过了海关。

许戈辉:我们整整花了6个小时才从埃及进入了以色列的境内。现在我们就在以色列边境城市埃拉特,虽然是一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小城,但是我们实在已经疲惫得无心欣赏了。主要的问题出在以色列境内,因为他们的边防检查人员说我们的5辆吉普车没有牌照,也就是没有车牌号,其实我们这5辆车是一切手续都办理齐全的,只不过提取的时间太紧张,就没有来得及办牌照,在埃及也是办了一个临时的。

但是,以色列的海防人员坚持要办好牌照才能入境,在6个小时的折腾中,他们的态度倒是始终如一的温和。

许戈辉:其实以色列边境的检查人员也是蛮热情蛮友善的,一直想帮助我们,并没有想刁难,所以他们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份传真,就是为了补办这个手续。在这个过程中,看我们这么多人等得非常无趣,他们就给每人发了一根棒棒糖。当时的情景很好玩儿,每个人都在吃这根棒棒糖,只不过他们边境的各种纪律也比较严明,我们没法把摄像机拿出来拍摄。

以色列海关让我们有了对它的第一个印象,那就是这儿的人非常地较真,虽然他们友善、热情,但是在整个的过程中一丝不苟,不给自己减轻一点点负担。

金壁绿墙

从埃拉特出来,我们开始进入以色列腹地,预备直奔300公里外的耶路撒冷。

但上路不久就停了下来,停下来的原因,是我们发现了一个叫做“所罗门石柱”的所在。

刚刚在希腊和埃及看过了那么多精美的石柱,对眼前这种石柱就太不适应了。事实上这里是2900多年前犹太人采矿冶炼留下来的遗迹。那时候正是犹太国家最强盛的时期,所罗门是最辉煌的国王,他通过战争获得的奴隶就在这里为他采矿、冶炼金属。

许戈辉:来到这儿,不由地感叹这里很宏伟。我原本以为所罗门石柱应该是一个宫廷式的建筑,很像巴特农神殿,因为关于所罗门王的传说都是来自《天方夜谭》里边的。

余秋雨:实际上,《圣经》里面所写的所罗门和历史上的是紧紧交融在一起的,有好多是可信的:他是公元前10世纪的大卫王的小儿子,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统治者,据说能文能武。他创建了犹太历史上最辉煌的一个朝代,那个朝代需要有一些产业作为支柱。

这个支柱产业,也就是我们面前的石柱所代表的矿藏冶炼。仰头细看,这些石柱上还有着斑驳的色彩。

许戈辉:这些巨大的岩石上面有红色,还有绿色,红色是铁的标志,绿色就是青铜。当年所罗门王就是靠采铜,使整个所罗门王国变得非常强大。不过这个地方之所以叫所罗门石柱,好像是后来以色列政府命名的,在当年并不是这样称呼的。

余秋雨:对,50年前大家觉得在这个天然的地方能够想起所罗门王朝当时的繁华,所以干脆叫所罗门石柱。

目光所及遍地沙砾,一片荒野,难得见到一点绿色。我们刚刚离开的埃及是传统的农业国,尼罗河两岸土地非常肥沃,埃及农民根本不知道什么耕播季节,可是在以色列,我们已经注意到,别看埃拉特绿树成荫,在每一棵绿树、每一丛鲜花的根部,都有细细的滴水管子定时浇灌。

以色列高效高产的现代化农业举世闻名,难道就是在这样的土地上吗?为探寻这一问题的答案,离开所罗门石柱后我们拐进一处农庄一探究竟。

阿密(以色列农民):在这个农场有20多户人家住在一起,每家都有房子和周边设施。我们有农业耕作用的农具,农田离这儿很远,我们只是住在这里,有齐全的生活设施,但是农田不在这里,它是在住宅区以外。

阿密告诉我们,50年前这里也一样是荒野,除了对土地的改造利用,一起来到这里的以色列人,也慢慢形成稳定融洽的互助关系。这里有两种农场,“莫沙夫”是一种以家庭农场组成的合作定居地,还有一种“吉布兹”农场,是所有成员共享成果的定居点。在以色列,农民只占总人口的3.7%。在农庄里,不只是农田和椰林,几乎所有的绿色都要一点一点地人工培育,完全靠现代科技管理农作物。

他说因为当地的自然环境比较恶劣,水又很少,土壤又是沙质,从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就采用了电脑控制,植物两旁都有水管可以自动渗水,肥料也通过水一起放进去,既节省又能够保持这些作物一直处在湿润和适宜的条件下。

许戈辉:刚才他告诉我们,他们几十年前来到这儿时,这儿整个一片都是非常荒芜的沙漠,土壤碱盐量非常高,所以他们首先对土壤进行了改造,先作盐分的沉淀提炼,使土壤具有一定的种植基础,之后才进行水和热的开发,后来完全是用电脑控制。他说到现在为止,主要用人工来做的工作就是采摘,当那些作物成熟了之后,通过这两个管子形成的一个轨道,坐着小车,人就可以摘西红柿了。

我们面前面积约1000公顷的土地上,差不多有100户农家,每一个农家一年的农业产值可以达到相当于一百万的当地货币,也就是相当于25万美元,而净收入可以达到约20%。不过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当以色列说到一户人家的时候,一般指父母双亲加上两个孩子,而在埃及,一户则有可能是30个人,甚至有可能是100个人。

这个农庄的边上就是以色列和约旦的边境,远远地能够看到铁丝网和界桩。对土地的苛求没有哪个民族能够超过犹太人。大约在2600年前开始,犹太人就失去了土地四处流散,直到1948年建立以色列国。

在很多18世纪的西方文学中,犹太人总是被描写成保守、富有、吝啬的形象。现在,起码我们有了更清晰的印象,那就是聪明、勤劳。

请你停一停

离开农庄,当晚我们就赶到了耶路撒冷,却又在第二天一大早驱车赶往杰里科和戈兰高地,甚至没有来得及多看一眼耶路撒冷。

这种避开迂回,在希腊的巴特农神殿,也有过一次,这是一种审美上的畏怯。

耶路撒冷太圣洁、太过有名,我们来到了近前,却怕自己没有准备好贸然冲撞了它,因此先向周边寻去。

一路上都是荒山,寸草不生,因为在朝死海方向走,很快就从耶路撒冷的海拔800米下降到海平面以下了,沿路有海平面的标志,但实在难以想像这里的地貌和湛蓝的大海居然有共同点。

杰里科和加沙是1994年巴以和谈协议里第一批获得有限自治的城市,多年来一直是中东地区问题最敏感的地区,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获得自治后的杰里科将会是什么模样,我们心里忐忑起来。

严格来讲,杰里科算不上城市,不但建筑破旧,人口也才1500百万,但就是这个不够现代城市资格的地方,竟赫然有近一万年的历史,而且还是人类最早修建城市的地方。

许戈辉:因为从媒体听说太多“加沙”、“杰里科”这些词汇,几乎人人都知道,这里是中东问题最敏感的地区。现在我就站到了杰里科市的中心,不过和印象中相比较,这儿显得有点过于闲散和平和了,反倒加深了心里的疑惑,我在想,这里到底是不是随处都隐藏着一触即发的冲突呢?

在杰里科待了一会儿,我们是没有见到什么不安定的迹象,反倒是因为我们的到来让杰里科小镇感到有些不稳定的因素。刚停车不久,我们就引来了巴基斯坦警察的注意,还好他们只是好奇而已。

尽管我们看到了一个宁静的小镇,可仍有人告诉我们,在杰里科前一分钟根本无法预知后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种隐藏在平静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危险,尤其让人提心吊胆。

沿着约旦河谷北上,我们想去探访另外一个世界关注的热点地区:戈兰高地①。由于在杰里科待了太长时间,到高地上时天色已经全黑了,我们一行5辆车就这么乘着夜色一路摸到了以色列和叙利亚的实际控制线附近。联合国设置的隔离区哨卡就在这里,也许是很少有军事冲突,哨所岗台上好像根本没有士兵,要不我们的车灯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地直射岗台?

原本期待着有什么惊喜,看来是落空了。也好,但愿所有联合国的哨所都能够这样平安无事。

夜晚没有能够看到高地的形状,我们决定明天早晨再来二上戈兰高地。在戈兰高地这样一个战争热点地区军事要地,车队一路行来居然没有遇到一个以色列军方的检查站,这倒让我们这些刚从埃及过来的人很是奇怪。在开罗到卢克索的路上几乎有村就有碉堡,路卡多得拐弯就能够看到,可是那里没有地雷。而戈兰高地几乎除了公路就是雷区,醒目的红色、黄色标牌就挂在路边的铁丝网上,英语和希伯来语都写的是“小心地雷”。

在高地中央的制高点上,我们第一次看到了以色列的军事设施。

许戈辉:或许我们对世界上的其他地名还不是那么了解,但是,凡是和中东地区有关的几乎我们都如雷贯耳,比如说:加沙地带、杰里科、耶路撒冷包括戈兰高地。现在我就站在戈兰高地的一个制高点上,我们一路上其实是带着那种很激动、很兴奋、感觉非常刺激的心情来的,但是来到这儿,心情反而变得十分平和。因为首先是路上没有什么边防、哨卡来检查我们,再有就是到了这儿,看到的一切都蛮闲散的,也没有更多的军人映入我们的眼帘。但是事实上,远处的那一片白房子就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军营所在地。那边就是黑眉山,它的西北部是黎巴嫩,而我们这边就是以色列的控制区。

从这个高地,可以看到有一个废弃的村落,在那里曾经有过很多叙利亚居民,因为这一带土地很肥沃。但现在没有人再愿意生活在这个村子里了。现在这个村子唯一的气愤就是它旁边联合国维和部队的那片白房子。

为了看看联合国哨卡究竟会不会有军人值守,我们决定再去昨天晚上靠近叙利亚控制线的哨卡看看。

许戈辉:来,我们看一下,这儿写着“UNONLY”,这儿有铁丝网,他们告诉我们说铁丝网那边会比较危险一点,因为哨兵在那儿站岗。但是事实上,我倒是觉得没有那么危险,因为我们的当地导游可以进去。

实际上驻守的哨兵态度十分和善,一口答应让我们参观哨卡内部。离开那儿,我们继续开上去往耶路撒冷的路。路上一块小牌子上标明了通向周边大城市的方向:耶路撒冷、大马士革、安曼、巴格达、开罗、贝鲁特。

许戈辉:人人都知道戈兰高地是在几十年的中东战争中一个炮火纷飞的要地,而现在我终于站到了戈兰高地的一个制高点上,而且的的确确看到了一些武器的遗迹。不过那种紧张或者说很激动的心情反而变得放松起来,因为显然这些兵器已经变成了博物馆里面的古董,而且四周还有三三两两的游客,显得非常地平和。不过在当年的中东战争中,这里的确是每天都会飞着子弹,每天都会响着炮声。要知道戈兰高地是一块很富庶的土地,它的南北长71公里,东西宽43公里,南北方向都有农田、牧场。我们这个方向有黑眉山,黑眉山西北边是黎巴嫩,东北边是叙利亚,而我们现在所在的是以色列控制区。那边还能够俯瞰到加利利河谷,所以这个地方的军事重要性就非常强。

在戈兰高地我们遇到了一群以色列中学生,和他们交流了关于戈兰高地归还的问题。让我们听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许戈辉:如果你们的政府说要把这块地方还给叙利亚,这样的话可以拥有和平,你们怎么想这个问题?

中学生一:我想这是好的,和平是最重要的。

中学生二:不不,因为好多士兵为此献出了生命,他们为国家牺牲,问题不是那么简单,我们希望和平,但是我们为这块土地而战。

中学生三:这个地势很重要,它很高,它的地势对于一个国家来讲很重要。不仅是现在很重要,对将来也很重要。我觉得如果我们要是把它还回去的话,我们会有另外一场战争,还会有更多的战争,情况就会更加复杂,你都没法判断。

戈兰高地的确是一个复杂而又棘手的问题,也难怪以色列和叙利亚有关戈兰高地的谈判至今进展缓慢,令世人为之担忧。

拉宾的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