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呆呆的躺在客厅沙发上。像在等什么,却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就如同是我的人生一般,永远在等待一辆不知道何时来去何处的列车……
拿起茶几上的一罐啤酒,咕咕的灌了一大口,酒顺着嘴角淌出来,没有理会它……放下啤酒,我望着天花板,空洞的看着墙上的裂纹。
不知道时间,就这么封闭着,不想也不敢出去,宁可这么腐烂在沙发上。
实在无聊的要命了,摸到遥控器,打开很少会看的电视。这台进口名牌液晶电视是老爸从黑市买来的赃物,我不停的换着台,电视里各种无聊的节目……
不知道多久,烟缸里堆满了烟头,沙发下也满是啤酒空罐……
应该已经是午夜了,老爸回来了,我起身看看,今天居然没带人回来,还真是少见啊。老爸看看客厅里烟气缭绕酒气腾腾的,皱着眉来到我近前,把手里的彩经朝我一扔。
我心烦的挡了下,没好气的说:“干嘛啊!”
老爸叹叹气说:“今天就差一点啊,彩票就中了!”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老生常谈,眼皮也不抬的说:“恩恩,明天继续努力啊!”
我又问了句:“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啊?”
“别提了!”:老爸一脸无奈的说“就你们这帮混小子,弄得警察百年难得的来了次严打。今天生意全关了!”
我坐起来,问;:“闹这么大?”“是啊!好悬这次伤了不少人,还差点出来人命,现在医院还有两个在抢救呢。”
应该是我们的人吧,我想,不然忠哥不会带着那么多钱走。老爸看看我说:“你这几天别出去乱逛了,实在不行就去外面躲躲。”
我苦笑道:“我能去哪啊,混的现在出了西街就迷路……”老爸抬起手,比了下我,像要打下来似地说:“大丈夫志在四方!总在这么个狗屁大点的地方混,什么时候能成人?”
“我早就满十八成人了!”我调侃道。“那你还TM天天让老子操心!”老爸说完也开了罐啤酒,大口喝了下去。
放下啤酒罐,老爸说:“女朋友怎么样了啊?叫什么琪来的?”
“杨思琪!”我大声说。老爸挠挠他的光头,说:“对,就是她!”
“不知道,没联系。电话也坏了……”我说。
老爸想想说:“其实那个女孩不错,本本分分,也关心你,赚钱还给你花,这样的姑娘,现在可真少有了!”
听他说这话,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带思琪回家过夜时,他问我是从哪家店找回来这样的女孩时,思琪那诧异和羞臊的表情。不禁笑了下……
“笑个**啊!”老爸打了下我的头说“回忆幸福时光呢奥?”
我没回答,老爸接着说:“其实你俩真不合适,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么。她在人间,你在哪……”“地狱呗”我苦笑,“错,你在西街,比地狱还TM痛苦!”老爸激动的干掉了手中的啤酒又打开一罐。
“你别喝多啦!”我劝道。“我天天都喝多!”老爸高声说。
清晨,被家里电话声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起身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忠哥的声音:“在家呢啊,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那天摔坏了……”我揉揉眼睛。“怎么了?”
“要开战了!”电话那边忠哥有些激动。让身经百战的他都这样激动,看了这次的阵势不会小了啊。
忠哥说:“我们兄弟以后能不能发达,就看这次了!一会来我家……”
“靠,你在家?”我惊讶的问,“是的,虎哥也在,出来时候小心点,别被人盯上啊!“忠哥嘱咐道。
放下电话,我马上洗了洗脸,穿上衣服,离开了家。
特意转了几圈,看看有没有人盯梢,然后快步走向忠哥家。我之所以惊讶,不光是因为忠哥他们居然在家,更重要的是忠哥家对面楼下就是派出所……
他们居然玩起了“灯下黑”,真应了那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我从别的方向走近忠哥家的楼下,看了看楼下没什么异常。
我便急忙上了楼,忠哥家在一栋旧楼的顶层,这栋楼看上去就像是危楼。我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三下,这是我们老早以前就规定好的敲门方式。
过了好一会,估计门前已经有人了,我才低声说:“是我,小贝……”
门开了,开的不大,张旭露出头,看看楼梯,然后把我拽了进来,轻轻的关上门。
走进昏暗的屋子,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虎哥正低声的打着电话,忠哥则叼着烟,在一张破沙发上坐着。
看见我进来,忠哥示意我坐下,等虎哥打完电话再说。
我便在忠哥身边的凳子上坐住,静静的看着虎哥……
房间异常的安静,张旭靠着门站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拳头紧紧的握着。而忠哥的军刺就放在身边。
我才发现,黄林不在,这个账房这时候干什么去了呢,难道是打点各路人马去了?
虎哥挂掉电话,和忠哥说:“西街的几路人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动手,你们也好好准备吧!”忠哥点点头,表情严峻。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忠哥看出我的疑惑,表情放轻松的跟我说:“今天晚上就把朝鲜帮彻底抹去,以后西街不会再出现他们任何的踪影!”
我点点头,问:“要我怎么做?你说。”忠哥对我一直如同亲兄弟,他说的话我也会义无反顾!
“我和张旭要去他们的老窝,办了金老三!”忠哥狠狠的说。
“要废了他?”我问。“不,如果可能就要他命!”虎哥一旁说。
我心中一紧,虽然混了这么多年,打了那么多的仗,各种严重的事情都遇见过,但是真说到要人性命,我还是没有什么心理准备。
忠哥接着说:“今晚西街的几帮人会和朝鲜帮开战,我们则会趁乱混到他们老窝,取金老三的狗命!”
我才明白,虎哥联系各路人马的目的,正面战场是吸引对方火力,屋里的人才是致命一击,但是我能干什么啊,靠我现在的能力也就是自保性命而已……
我咽了咽口水,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忠哥微微点头。
我咬咬牙,尽量不表现出为难。忠哥说:“是你带我去!”
“我带你去?没搞错吧?”从小就跟着忠哥打转的我,怎么可能……
忠哥拦住我说“你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了!”
我没做声,疑惑的看着他,忠哥则信心满满的。
我想问问行动计划,忠哥却表示不急,等等再说。我也没再多说。
想了想,我随口问:“黄林哪去了?”刚问完就觉得气氛不对。虎哥一脸怒气,张旭则眼睛动了动。
我看向忠哥,忠哥摇摇头,很沮丧的说:“消失了,带着钱……”
“什么”我惊讶的长大了嘴。“怎么回事啊”我追问,从小就胆小但心思缜密的黄林,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带着钱消失,是出事了还是跑了。我不敢想象……
忠哥叙述着事情,那天他和张旭带人和朝鲜帮在饭店一场血战,后来人都打散了,怕警察来抓,他们便躲了起来,然后就回了游戏厅,虎哥天没亮就找他们商量下一步计划。
首先是受了重伤的兄弟们,有几个已经被送到了医院抢救,还有许多都大大小小的带着伤,于是忠哥让黄林把所以资金都取出,给兄弟们支付医药费。
早上离开游戏厅,忠哥带着张旭,跟着虎哥到家里避风头。而黄林则去给那些兄弟家里送钱。这么多年,一直忠哥都是让黄林管账。从来没差过分文,我们都是相信他的。
但是黄林一去就没了音信,派人打听受伤兄弟的家里,也没人见过他去送钱。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黄林可能是带着钱跑了。那是忠哥所有的现金,虽然不是巨款也有个几十万了。
这真是让人想不到啊,多年的兄弟在最危急关头见利忘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