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一听前头律王爷带着毒人段千重前来认罪,立马拉着吴庆达就要往大堂跑。吴庆达很不高兴地撇撇嘴,“不就一个王爷么,有什么好看的!”
百晓笑:“这个王爷可不一般,你去不去?”见吴庆达似乎还不乐意,就凑过去低低耳语一番,吴庆达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消息可靠?”
百晓笑:“秦兄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我看他对罗少紧张的那样子,除了多多少少有那么点私心在,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
吴庆达哈哈一笑,抬后拍了拍百晓的屁股,“就你精!”
百晓捂着屁股踹他一脚,“滚!别动不动骚扰老子!”
前面崔云早已经升堂高坐,下头站着一脸傲气,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的段千重。
“嗯哼!”兰兰在旁边瞪在段千重一眼。
段千重脸色一黯,心不甘情不愿地朝崔去拱了拱手,“见过府衙大人!”
崔云笑着点了点头,问段千重,“城外艳鬼的案子,可是你一手策划?”
段千重看了受伤好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的兰兰,忽然一笑,道:“不是草民策划的,草民也是不知情,被人利用罢了。”
“哦?”崔云道:“合谋之人姓甚名谁?”
段千重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想,“听说叫黑泽,不久前流云镇上魅妖的案子貌似也是他犯的。”
崔云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段千重咳嗽一声,“有点累,有点口渴。”
兰兰站在文在修旁边冲他竖眉毛,老头儿全当看不见。崔云微微一笑,叫衙役给他搬椅子端茶。
文在修指指另外一张椅子,示意兰兰也坐。兰兰笑眯眯地挨着文在修坐下,她对这位王爷可是喜欢的紧。
“是这么回事。”段千重托着茶碗坐在椅子上,靠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才道:“我本来带着我孙子孙女儿日子过的好好的,突然间有一天那个叫黑泽的找上了我,说是要我们帮他扮鬼吓人,不然就活活毒死我们爷仨儿——”
堂上众人都鄙视他:都事到临头了,就不能有句实话?毒人段千重,毒术虽不怎么样,但也是个老江湖了,能这么轻易就叫人威胁了?
“是真的!”兰兰见状赶紧道:“大人,那姓黑的给固固吃了很奇怪的一种药,吃了不能说话,甚至脾气都变坏了。”她又指指坐在堂下旁听的文在修,“我也是叫那个人给打伤的,王爷可以作证。”
文在修笑着点头,心说这段千重也可以啊!作了一辈子恶,临了落这么个聪明机灵的孙女儿。
崔云点点头,问段千重,“后来呢?”
段千重一甩手,“哪还有后来?后来我只能听他的,叫我孙女和孙子去扮鬼吓人,再后来我不就被你们给抓来了么!”
“哈?”黑劲在旁边听的直瞪眼,“就这么简单?”
黑繁也嘀咕,“这老头儿倒是什么事都推的一干二净!”
崔云一拍惊堂木,“我再问你,后来城群鼠生变、阴魂借道之事,与你可有关系?”
段千重立马摇头,“那不关我事!”
“不关你事?”这时候就听堂外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黑影一闪,地上摔个了黑衣人进来。紧接着走进来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年轻公子,一脚踹在摔进来的黑衣人身上,“那咱们就来个当面对质,看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段千重低头看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立马咋呼,“呀!不是叫你不要再来找我么!你怎么叫人给逮这儿来啦!”
百晓在后堂看的清楚,立马冲出来仔细看了那藏青色长袍的公子,道:“谢无极?”
文在修轻轻皱眉。
谢无极点点头看百晓,“百晓先生在就最好。黑泽我已经替你捉来了,流云镇上魅妖一案确实与我无关。”
百晓轻轻摇头,“不是替我们捉,为了自己和老尚书的一世英名,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谢无极笑,“不管怎么样,人已经在这里,是杀是剐都是你们的事情了。”说着一指地上躺着的黑泽,道:“艳鬼围城、鼠变和阴鬼借道的事情,都与这厮脱不了干系,你们好好审审他吧!”说着转身就走,忽然看到坐在一旁的文在修,就笑道:“律王爷,我是从旧坟场那儿把他捉来的。他从段千重的老窝里跑出来,毁了好好儿一块墓室——”看了眼要急起来的段千重,又道:“墓地这会儿已经成一片平地了,秦庄主和罗少,貌似进去就没有出来。”
“咣当”一声,文在修手里茶杯落地,脸色煞白,紧接着人从椅子上跳起来,蹿出去就不见了人影,黑劲和黑繁赶紧跟上!
百晓和吴庆达对视一眼,追着跑出去。
段千重一听自家墓室叫黑泽给毁了,抬脚就往黑泽身上招呼,嘴里头还道:“好你个没心没肺的,老子帮你装鬼吓人!帮你引鼠霍众!你他娘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说罢拉了兰兰一把也往外跑。
黑泽原本就已经被谢无极打的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被段千重这么一顿踹更加虚弱。崔云赶紧叫人把他扶到后堂去找郎中,自己则点了一些机灵的衙役往城外头追。
大晚上的街上一拔一拔的人往城外跑,跑到城门处守城门的根本不给开门,也不多话,一个个身轻似燕蹿上城墙,继续狂奔。守城的众人正摸不着头脑呢,回头一看连府衙大人都带着衙役拿着火把跑过来,赶紧给开门。
文在修跑出了城门在城外头打转,脑子里一片空白,急的都想骂娘。段千重拉着兰兰跟上来,一指旧坟场的方向,文在修立马又发了疯似的往前跑,黑劲和黑繁紧紧跟着。
“世子!景石!”文在修刚一跑进旧坟场的那片林子,就听见黑陵和黑铎两个人凄厉的喊叫声。文在修叫这声音吓的腿下一软,差点当即就晕过去。
黑陵和黑铎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这塌陷的墓室里挖了多久,俩人手上的皮都磨破了,直到后来扔出来的石块上都沾着血。两人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文在修面容煞白,全身跟脱了力似的走到他俩跟前,看着周遭的一片断瓦残垣。
“王爷!”黑陵和黑铎跪下去,“我俩保护景石和世子不力,现在就是请罪责罚也赎不了罪了。唯有以命偿命,但请王爷节哀!”说着以手作掌就要往命门上盖。
“住手。”文在修看了他俩一眼,“挖!继续挖!”
黑劲和黑繁走上来拉了两人一把。文在修脸上的表情僵硬而沉痛,他一撩衣摆,弯腰把面前几块碎砖石抱起来扔出去,埋头一个劲儿地开始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百晓被吴庆达搂着腰一路追来,二话不说两人也下去开始挖石头。
后头跟来的段千重一看,脚下一瘫坐在地上气的说不出话来。兰兰看着在下头挖石头的几个人,也跳下去帮着搬石头。
崔云带着一众衙役到的时候,就看到呆呆坐在旁边的段千重和塌陷的墓室里正挖土石的众人。叫两个衙役押着段千重回府衙,自己也官袍一脱,火把往地上一插,带着众衙役就跳下去搬开那些震的粉碎的石头。
月色落下去,东方天色泛白。
文在修突然直起身来,看了看跟着自己忙碌了一夜的人们,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这伤痛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的身体感观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以前叱咤风云也好、潇洒随性也罢,英雄气短、儿女情儿,那都是很遥远很遥远,遥远到都叫自己怀疑,那到底是不是属于自己人生中的事情。唯有当下的心痛,它正发生着,折磨着自己。
“有箱子!”吴庆达突然叫起来!百晓早累的不行了,一听有箱子赶紧跑过去看。
文在修身形一凛,马上跑过去。
众人挖了一夜都毫无所获,这时候猛听挖到了个箱子,就又都卯着劲往下挖。黑陵和黑铎跑过去帮着把箱子挖出来,文在修拿起石头砸掉锁头打开箱子,愣了愣,满箱的珠宝。
崔云看到皱起眉头。
百晓衡量了一下那箱子的大小,忽然笑着对文在修道:“王爷不必着急,世子和秦兄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文在修看了一眼那箱子,也是精神一振,对黑陵道:“挖箱子!”
“哎呀,这箱子有动静!”另一边一个衙役叫。
文在修赶紧跑过去看,箱子上的锁早没了,里头传来轻微的响动声,兰兰也赶紧凑过来看。
黑劲看了文在修一眼,走上前去掀开箱子,愣住。
“呀!固固!”兰兰冲上去一把抱住里头迷迷糊糊的固固,“你怎么在这里?”
固固怀里还抱着小宝和小玉,箱子里太闷了,憋的他神思有些恍惚。等回过神来一见兰兰,立马也抱着她道:“喏,兰兰!”说着猛地从兰兰怀里抬起头来,看看周围的明火执仗和虎视眈眈的众人,咽咽口水,小宝和小玉紧紧贴在他身边。
兰兰马上护住他,对崔云道:“固固怕生的!”
文在修拉开兰兰,红着眼睛问固固,“有没有人跟你一起?”
固固晃晃脑袋,“你跟圆眼睛的哥哥长的好像喏!”
“你见过他?”文在修立马激动起来,“他在哪儿?怎么没跟你一起?”
兰兰也在旁边急,“固固,那个哥哥是好人呀!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固固想想,“是他们先把我藏起来的,他们应该也在箱子里吧!”
“找我们吗?”这时候一个凉凉的声音传来。文在修赶紧回头去看,就见不远处一个斜在石头上的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推开了盖子,秦景石双手靠在箱子上看着他,嘴边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干爹,是找我们吗?”
文在修眨眨眼睛,有种托世重生的感觉叫他有点想笑出来。
伽罗靠在秦景石旁边,刚从封闭的箱子里出来头脑还有些混沌,双臂趴在箱子上,托着脑袋看文在修。眼前这人身上一袭白衫早已经变的又黑又黄,脸上也脏脏的,手上破皮的地方渗出血来,看起来哪还有初见时候的端庄严肃,完全一副落魄的样子。
文在修走过去,蹲在箱子前头跟伽罗对视,眼睛里有股温热的气息淌淌而出。伽罗抬手,给他擦掉后往自己嘴里一送,皱眉,“咸的。”说着就见文在修含着眼泪朝他笑,他干咳两声,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那个,王爷——”
“你叫我什么?”文在修笑。
伽罗低着头,半晌轻轻地喊了一声:“爹。”
他这样干脆,反而叫文在修反应不过来愣在那儿,好久才点点头,问:“没事吧?”
伽罗扯着秦景石的衣裳,靠在他肩膀上看文在修,“唔,头还有点晕。”文在修弯腰下去抱他出来,伽罗孬意思地挣扎了两下,文在修笑道:“我想这么做好久了,爹抱你回去!”
伽罗看着文在修高挺的鼻子和美好的眉眼,不出声了,安分地靠在他胸口。他突然歪了一下头,朝后头的秦景石笑了笑,秦景石朝他眨眨眼睛。
黑劲晕乎乎地看了眼黑陵,“王爷这算因祸得福?”
黑铎和黑繁在旁边看着秦景石笑。秦景石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哦~”黑陵看着他咂咂嘴,“那世子怎么这么轻易就认了王爷?”
秦景石失笑,“这你该问题他去。”说着嘱咐众人,“还有只箱子,劳烦帮我找一找,还有两个人。“说着回身去拿支在箱子里的摧湛,“帆叔和前叔这几天已经在往观澜山去了,干爹这次出来是不是也该往那里去一趟?”
黑陵满脸惊诧,“不要了吧!去了还不被王妃一脚踹回来!”
秦景石笑着摇摇头,走过去找装着奉贤山庄隐卫的那只箱子。
黑劲摸摸脑袋也想不明白,“小景石明明知道王妃和王爷闹不和么,怎么还煽风点火起来了?”
黑铎和黑繁鄙视地看了他俩一眼,“笨喏!以前不和不是因为世子么!现在世子都回来了,还不和个屁!”
黑陵和黑劲恍然大悟,心里把这两个扮猪吃老虎的人又一次狠狠地蹂躏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吴庆达搂着百晓的腰,捏了两把,直夸百晓聪明。顺着点蛛丝马迹就能摸出伽罗和文在修的关系来。
百晓立马叫:“对!就是这样捏!累死了!”
吴庆达满头黑线,心说某人最近越来越没有被占便宜的自觉了。不过,这也算是好情况,对吧?
兰兰拉着固固,带着略受惊吓但依然活蹦乱跳的小宝和小玉跟着众人回城。半路兰兰悄悄地道:“固固,我跟爷爷说我要嫁你,爷爷这回同意了。”
“?”固固立马直了直腰板看兰兰,“真哒?”
兰兰点头,指指小宝和小玉,“不过你以后不能跟它们一样四只脚走路,我才嫁。”
固固立马点头,随后又小小地担心,“可是,我不大会两只脚走路。”
“我教你么!”兰兰笑:“一天不够两天,两天不够三天,总有天能学会!”
崔云指挥着衙役们把现场所有的箱子都清理出来,足足两百九十八只箱子,每只箱子里都是装的黄澄澄金灿灿的珠宝。崔云将从旧坟场抬回珠宝的事情告诉了段千重,并且把固固和兰兰也带到了他面前。段千重坐在后堂,瞪着床上躺着的黑泽真恨不得跳过去直接掐断他的脖子!
“爷爷,你就把一切都告诉崔大人么!”兰兰拉着固固的手,一边教他直立行走一边道:“就算为了我和固固,不要再作孽了呀!”
段千重看了眼崔云,“只发现了珠宝,没旁的?”
崔云笑,“你想发现什么?”
段千重闭嘴不说话了。半晌,叹了口气,道:“那些老鼠异变,是我下的药,引着那些老鼠往城外跑,造成恐慌,城里阴鬼借道,其实也是因为药的缘故,药下在空气里,与青梅酒相合之后就会令人产生幻象,所以见到鬼也不奇怪。不过人心头恐怖,真是坦荡荡的人,这药下了也没用不是!”
兰兰在旁插嘴,“还要找只珠子!”
伽罗和百晓一愣,吴庆达悄悄拉拉百晓:“不会是要找什么‘还魂珠’吧?”
文在修摸着下巴想心事,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崔云道:“你所做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扰乱官府视线,在城中造成恐慌。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段千重抬着下巴指指半死不活躺着的黑泽,“那我怎么知道?这厮喂我孙子吃了怪药我没办法才帮他的!”
“谢无极这人,太狡诈了!”百晓恨恨地道:“他肯定是故意把黑泽打成这样,好叫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
伽罗托着下巴想了想,倒是不以为意,“他越是这样,越证明他心虚。黑泽肯定知道他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这两人的关系,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秦景石推门进来,坐在伽罗旁边,道:“现在看起来像是一切真相大白,黑泽就这么活死人一个躺着,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给他什么罪名他都不能反抗。只是弄了这么大动静,如果找不出动机来,那就真的太小题大做了。结果也不能说服任何人。”
“所以,你肯定还隐瞒了什么事情没有说。”文在修看了段千重一眼,忽然对黑陵道:“将兰兰和固固带下去,仔细拷问,这俩小鬼平时跟在他身边,定然知道些眉目。”说着转身悄悄朝兰兰眨眨眼睛,兰兰立马神会,捂着脸拉着固固就哭起来,“哎呀,我不要坐牢呀爷爷!爷爷救我呀!”
伽罗在旁边一愣,他这爹爹,还挺邪恶的么!
段千重果然马上紧张起来,张了张嘴,道:“你们不要牵扯无辜!”
秦景石挑眉,“无辜?那么落在你手里的奉贤山庄那两个隐卫可算无辜?”伽罗拉拉他的袖子,他道:“被挑了手筋脚筋,武功都废了,身上还有那种类似被千叶斩打伤的毒。”
伽罗瞪了段千重一眼,怒,“老匹夫!”
文在修在旁边看,这俩孩子感情真好!
黑铎轻轻碰了碰黑繁,景石和世子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喏!
黑繁点头,像王爷和王妃刚认识那会儿,互相勾搭又互相不承认勾搭。
段千重想了想,“我和大哥原本守着那墓室的,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姓吕的和姓汪的给发现了,他俩看到里头的珠宝就昏了头了,钻到墓里抱好几回,抱走了整整两箱子的珠宝。墓室里原来有只干尸的,干尸身上有只还魂珠不知怎么也被他俩看到了,就给偷走了,偷走之后没两天干尸就彻底成了一堆骨灰儿。只能想办法去把那只珠子赶紧找回来。”
崔云气不打一处来,“这么说,当年吕家和汪家的命案,是你兄弟俩所为?”
段千重一瞪眼,“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大人。”这时候一个捕快跑进来,悄悄在崔云耳边一阵耳语。崔云听了神色一变,看了众人一眼,道:“韩大和韵音被人劫走了。”
文在修点点头,“黑陵黑铎,你俩在城里找。黑劲黑繁,你俩往城外找找。如果遇到,尽量捉个活的回来。”
崔云在心里轻轻感慨一声:果真是那个传说中潇洒不羁的律王爷,临危不乱!不过么,伽罗的身份倒真是叫他吃了一惊。早听说这律王爷与王妃分隔多年,刚满月的小世子也不知踪迹,他还当这中间有什么曲折磨只的缘故,却原来这父子相认竟是如此简单。
“大人。”刚才跑进来的衙役站在崔云身边,似乎有话要说。
崔云看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小衙役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段千重一眼,道:“属下认得这人,这人正是将属下打晕,劫走职大人和黄公子那人!”
伽罗后知后觉,“啥?黄环章叫人劫了?”
百晓道:“因为职大人身份特殊,怕在城里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崔大人只叫大家悄悄寻找。你俩往城外跑,也没机会知道。”
秦景石看了段千重一眼,“人呢?”
段千重撇撇嘴,“韩家酒窖!”
秦景石冷笑,“扔哪儿不好,怎么就偏偏扔到了韩家酒窖?”
段千重浑身一个激灵看了一眼秦景石,心说这人太可怕了!他笑笑,“离那儿近么!”
“不近的!”小衙役道:“我们是在西街平安堂那条巷子里叫打晕的,韩家酒窖离东城门近!”
秦景石看着段千重,嘴角挑起一抹笑,吓的段千重直往后缩,“秦庄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可没惹过你!你那两个属下可都是黑泽下的毒手啊!你就是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碰他们啊!”
“早听说你胆小如鼠,原来是真的。不过你怎么有胆子把固固跟狗一起养,把他弄成这么一副样子?”伽罗挥挥手,“跟我们去酒窖走一趟吧!”
文在修见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吓唬人挺有意思,也跟着要去。兰兰和固固不放心段千重,自然也跟着走了。崔云带了几个衙役,押着段千重往韩家酒窖走。
城里人早把昨晚那一拔拔儿往城外跑的动静都渲染开了。这时候又一拔儿人往韩家酒窖走,早点摊子上跟开大会一样,又是议论又是围观,热闹的不得了。
众人带着段千重刚到韩家酒窖的大门口,身后头已经呼呼啦啦跟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
韩家酒窖其实就在韩府隔壁,一个前后通的酒坊院儿。前头临街铺子隔了间卖酒的铺位,尽管除了花街的姑娘们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来买酒,这铺位还是留下了。往后就是满院子晒着的青梅和一些粗粮,有几只大大的发酵酒缸放在院子里,往西一间厢房,里头有地窖,都是储酒酿酒的地方。
崔云叫几个衙役在临街的铺位前头挡着来围观的群众,一个衙役往东边韩府跑了一趟,说是下人说韩卢俊不在家,崔云思量了一下,叫衙役来砸开了酒窖的锁。秦景石和伽罗救人心切,早就一翻身跳墙进去了。兰兰怕固固现在的样子会引起外人议论,带着固固也一跃墙头,跑了进去。文在修押着段千重,跟在崔云后头往里走。
“好重的血腥味。”文在修说着推了崔云一把,“怎么不走了?”
崔云愣在门口,看了文在修一眼,“王爷,你来看看。”
文在修走过去看了一眼,愣住。
伽罗和秦景石也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有点气血翻滚,胃里一阵阵的恶心。固固拉过兰兰,把兰兰的脑袋搂在自己胸前不叫她往外看。
刚跳上墙头的吴庆达看了一眼,马上捂住百晓的眼睛:“娘唉!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