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白天随着柳老爷和柳夫人忙了一整天,晚上本来都已经又累又困,但是为了看到那玄之又玄的艳鬼,死活撑着在城中敲过三更的更以后,跟伽罗来到了城墙边上。城墙上的门楼这时候都亮着灯,崔云因为担心兵卫们的安全,所以嘱咐只需在门楼中守夜即可。
伽罗托住蝉衣的腰,低声道:“抓紧了!”说罢一提气,足尖轻点就往高高的城门楼顶上面跃去。蝉衣只觉得自己的衣袖翻飞,瞬间人就已经站在了青瓦的城门楼房顶。
“唔,好酒啊!”蝉衣一眼看到房顶上放着的两只小坛,喜道:“哎呀,韩家酒坊的青梅!我可是很久没喝了!”正说着,就看到了早就坐在楼顶上的秦景石,顿时嘴角一顿,傻住了。她歪着头看看伽罗,又看看秦景石,突然间道:“哦~我知道了!”
伽罗见这丫头呆劲儿似乎又上来了,坐到秦景石身边去拿了只坛子,开了泥封凑到鼻端轻轻一嗅,好酒啊!浅浅尝了一口,问:“你明白什么了?”
蝉衣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怪不得,当初你跟我说你不会成亲的呢!原来早就有心上人了呀!”说着还看了秦景石一眼,把秦景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道:“我白天见过你的呀!好漂亮的人儿!”
“咳咳——”伽罗一口酒呛住,赶紧去捂蝉衣的嘴,“你胡说什么呀?”说罢去看秦景石,见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着轻轻啜了口酒,就奇怪:忌叔叔不是说他最忌讳别人夸他“漂亮”之类的?不管怎么样,见他没有因为这个跟蝉衣闹不痛快,倒也松了口气。
蝉衣掐开他的手,噘着嘴道:“本来么,你看你俩,穿一样的衣服,梳一样的头。唔,连笑起来都一样好看!”
伽罗深知这丫头愣乎劲儿上来不可能一会儿半会儿,就拍拍身边的位置叫她,“你站那么高不怕叫鬼看到了,把鬼吓跑?坐下来等。”他们所在的门楼顶往城外望,旧义庄远远地刚好在视线范围之内。
蝉衣赶紧坐过去,隔着伽罗向秦景石道:“乂,你真喜欢我家伽罗呀?”秦景石朝她眨眨眼,不出声。她笑笑,了然道:“我明白,明白的!我跟你讲啊,伽罗最喜欢吃的是甜食,尤其是留香斋里头的百果甜饭。最喜欢的东西是酱香肘子,最喜欢的事情是吃东西,最喜欢的运动还是吃东西,唔,最会做的是板栗鸡汤,最——”
“柳蝉衣!”伽罗突然受不了地吼:“你可以了啊!”
蝉衣和秦景石两人瞥他一眼,都不咸不淡地道:“不怕把鬼吓跑啊?”
伽罗于是委屈地撇撇嘴,歪头坐到另外一边去,默默地避开这两人。
“咳!”秦景石干咳一声,问蝉衣,“你刚才是怎么发现,这酒是韩家酒坊的酒?”
蝉衣眨眨眼,“韩大虽然坏了一点,自他手酿出来的青梅酒,别家却都是比不上的。”她拿过伽罗手里的酒给秦景石闻,“一般人家酿的青梅酒,醇香里透着股子微苦的味道,喝的越多嘴里越是发苦,但又苦的恰到好处,香入骨髓,所以,连青城的青梅酒是一绝。这韩大酿的青梅比别家更妙的是,它苦过回甘,嘴里怎么都不会有苦涩的味道。”
秦景石看了伽罗一眼,“所以你一闻就能闻出来?”蝉衣看着美男朝自己微笑的脸庞,赶紧点头啊点头。秦景石又道:“我们在坟场闻到的酒香、今天下午在韩大身上闻到的酒香和这酒香,一模一样!”
伽罗拿过蝉衣手里的酒又喝了一口,冷笑道:“我就知道这人不是个好东西!”
蝉衣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下午碰到韩大,他身上除了有这酒味,脚上还有未干的泥土。城里干净,根本不会有机会让他踩到。”伽罗喝了一口酒,道:“那些泥土里夹着腐败的杨树叶子,是旧坟场的路上才会有的。”
蝉衣张大了嘴,“韩大上旧坟场去干什么?”
伽罗冷笑,“那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三人沉默了一阵,伏在门楼顶上各想各的心思。秦景石手里一小坛子酒喝到见底,扒在门楼沿子上朝外望了一眼,又翻身回去,仰面躺在青瓦上看头顶的月亮。伽罗回头,见他似乎等的无聊,就往他旁边凑了凑,秦景石看他一眼,没出声。
蝉衣在旁边等的早就打盹儿了,伽罗拿着早前来的时候带的薄披风给她盖上,然后复又坐回去,看了眼秦景石,道:“百晓来公干,你跟着干什么来了?”
秦景石挑眉,“不欢迎?”
伽罗赶紧摇头,“不是不是!”他抓着脑袋思忖了一阵,笑道:“你是一庄之主么,怎么就那么闲,不用管理庄里的事情?唔,我听忌叔说,你还有好些个知己红颜,不用去看看她们?”
秦景石笑着摇摇头,“忌叔说的你都信?”伽罗点头,秦景石失笑,“你几时见我有过许多红颜知己?便是你知道的木蝴蝶,都骂我是个臭男人。别人说的话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
伽罗眨眨眼睛,就觉得脸上有些烫。歪头看到秦景石看着自己在笑,就觉得需要将回一军去。正要说什么,秦景石突然间道:“这么等下去不是法子。”
伽罗也跟着点头,“天都快亮了,该不是今天黄历不好,不宜出行?”
蝉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着俩人乐呵呵地笑,伽罗看了一眼蝉衣,就见她对着自己笑的很是灿烂,嗓子里干咳两声,转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
秦景石看她一眼,心说这姑娘怎么还虎了吧唧的,不知道害怕啊?他看着远方隐在夜色里的野树林子发了一会儿呆,对伽罗道:“你觉不觉得有点怪异?”
伽罗示意蝉衣将身子伏低一些,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阵,嘴角扬起:“有动静!”
秦景石见这人在月光底下的笑容尤其显得柔和温暖,止不住就又抬手去掐了他的腮帮子一把。伽罗果真马上炸了毛似的瞪他,一手拍开秦景石的爪子,怒:“别乱摸!”
秦景石收回手,这人!下手真狠,打的手背发麻!
这时候就听那动静似乎愈发大了点,连一旁的蝉衣也不自觉轻轻抖了一下,伸手拽住伽罗的衣摆。伽罗偏头倾听,这动静不是城外的,是从城里各处细流的春雨一样细碎而来。伸手往腰间一摸,软鞭握手。他偏头看了蝉衣一眼,正想安慰她两句,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马上大吃一惊,叫秦景石,“景石,不好了!”
秦景石放在手边的摧湛已经提在了手里,他也发觉了蝉衣的异样。蝉衣现在的表情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异样而有趣的事情,眼神变的呆滞而专注,死死地盯着城里通往城门来的那条大路。伽罗拉她她也不理,全神贯注地往底下望。伽罗心中焦急,翻手将鞭子拦在蝉衣腰间,深怕自己一个没看住这丫头就跌了下去。
“那是——”伽罗使劲揉揉自己的双眼,只见远远的城中大路上,黑压压的一大片像是涨潮了一样,迅速涌满整个街道,向城门口的方向蔓延而来!“那是,老鼠?”他看看秦景石,秦景石现在脸上的表情也很震惊。两个人都专注地往楼下看,街上现在满街的过路老鼠,吱吱乱叫纠成一团往城外跑,动静着实不小,有些个临大街近的人家听到动静亮起灯,撑窗户往外头一瞧,“娘呀!”一声就缩了回去!那些老鼠只管闷成了一队往城外跑,听到临街的动静也不停顿,一些个胆大的扒烂了自家的窗户纸从里往外头望。城中顿时恐慌声一片,各自惊恐地呼喝着询问隔壁被惊醒的邻居。
伽罗和秦景石蹲在城门楼的房顶上,原本躲在城门楼里守夜的兵卫听到动静都走了出来,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往下看。那些老鼠跑到城门口处之后,带头的几只往城门右手处一转,溜着一条小巷子就钻了进去。
“哎呀!”几个胆大兵卫的沿着城楼一路看着老鼠们跑的方向,就见那些老鼠跑到了城墙一处架着胳膊粗的铁栅栏的地方,那地方是引的一条城外的活水口,从东城门西城门出。不同的是,东城门的引水口修的是这铁栅栏,西城门口处修的是铁丝网,一疏一漏,很是能满足城中人对于活水的需求。这时候就见那些成千上万的老鼠一个接一个“扑扑通通”都往河里掉,好在那水流绵长,老鼠们跳下去之后就开始使劲儿地划拉着爪子往城外头钻,游过铁栅栏就仍是吱吱乱叫着上岸接着跑。这动静足足弄了有半个时辰之久,溅起来的水在月光底下都泛起了混。
伽罗和秦景石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准备要下去,跟在这些老鼠后面去看个究竟。
“把她给我吧!”这时候,就见始终躲在城墙底下一棵树上的年轻人跃上了城墙头,向伽罗道。
伽罗看他一眼,正是蝉衣几番念叨的那位黑脸仁兄,他对这人的身份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肯定,就道:“苏落?”
那黑脸的仁兄看了伽罗和秦景石一眼,哈哈大笑,“果真被你猜到了,怕是我刚到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秦景石这人不爱说那些场面话,微微朝苏落拱拱手,扯着伽罗就道:“回来再说吧,我看那些老鼠好像是往新坟场的方向跑了。”
伽罗一听就着急起来,“哎呀,也不知道他们回来了没有。快走!”说着拽起秦景石就要跟着那些老鼠往城外奔,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苏落,“你可要照顾好她!”
苏落扶着神情还是呆滞的蝉衣点点头,“放心吧。”
伽罗和秦景石顾不上仔细研究那些老鼠到底是不是要往新坟场跑,脚下发力飞快地向新坟场的地方奔过去。远远地就见前面百晓撑着灯笼,吴庆达背着晕乎乎的黄环章正朝他们走过来。两个人微微松了口气,赶紧迎上去。
百晓也看到他们了,见到他们两个少有的慌张模样,紧走两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吴庆达在后头蔫了八叽地背着黄环章,抬头看了一眼又萎靡地垂下头去,不插话。
伽罗听到身后的动静似乎快到跟前儿了,就拿鞭子一拦百晓的腰,带着百晓就蹿上了路边一棵巨大的杨树上,还招呼下头的吴庆达,“赶紧上来!”
吴庆达现在的心情,简直比那些平日来上坟的人还要凄凉。他理也不理伽罗,走到树下把黄环章往地上一扔,自己靠着树就发起呆来。伽罗奇怪地看了百晓一眼,百晓赶紧摆手:“我可没欺负他!”
“后头一大堆老鼠过街,千军万马、杀气腾腾,你不怕死就别上来!”伽罗在上头朝吴庆达吼,吴庆达依旧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地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秦景石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人好像很伤心啊,看样子都快哭出来了!
“吴愣子!”百晓突然在树上吼起来,这一嗓子吓的旁边的伽罗差点从树上跌下来!百晓抱歉地看了伽罗一眼,接着吼,“你最好赶紧给我上来!不然我可不包治这龙腹水!”
吴庆达一听,猛地从树下一抬头盯着百晓看。百晓扛扛自己瘦弱的小身板,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吴庆达站起来猛地往上一跳,人就已经落到了百晓身边,双目紧紧地盯着百晓,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你说,你能治好?”吴庆达忽然开口问,“刚刚你不是说你没把握?”
百晓有点心虚地偏头,“像赵卫那样的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像你跟黄环章这样的,或许不是没有办法。”
“啊!”吴庆达突然一嗓子嚎起来,眼泪说流就流,吓的伽罗都一愣一愣地。吴庆达猛地将百晓往自己怀里一抱,哭道:“我就知道,老天不会待我这么不好!我才送走我师傅,现在要是又要我离开你,我真是舍不得哇!”
秦景石在树底下听了暗自感叹:痴情汉子碧玉心呐!说着抓着地上黄环章的腰带往上一抛,伽罗眼疾手快赶紧接住。就听百晓道:“哎呀,崔大人还在坟场呐!”
“我去吧!”秦景石金刀往肩上一架,转身疾步就朝坟场奔去。他前脚刚走,后脚那些一窝蜂涌成一团的老鼠就跑了过来。百晓和吴庆达看着这场景,都有些呆滞——成千上万的老鼠有目的、有秩序地团结成群,这情景,真叫人全身抖鸡皮疙瘩。伽罗看着那些老鼠从树底下蹿过去,眉头轻皱,“这些老鼠,似乎没有比在城里时跑的那么快了!”
百晓抬手摸着自己胸前的一缕头发,道:“老鼠群聚不奇怪,自古鼠群里都是硕鼠为王,但是这么多跑到一起来可就叫人寻味了。除非是山将崩之、地将裂之、水将涌之,否则老鼠是不会这么大动静从洞里一股脑儿都往外跑的。”
伽罗点头,“但是这连青城地处平原,灾劫比其他地方要少上许多。若说真是将有天灾即临,为何不见家畜生异,单单只有这阴洞里的老鼠,深夜里越水穿城往坟地跑?”他说着就将黄环章往自己肩头一揽,向吴庆达道:“你带着百晓,咱们上坟地看看去。”说着架起黄环章,向秦景石刚才走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吴庆达见伽罗架着黄环章,尚且能够在树丛间行动自如,心里不由赞他好轻功,转头见百晓正盯着他看,就道:“罗兄算是我见过的人里,轻功最好的一个!”
百晓突然伸手拍拍他的手,道:“赶紧跟上!”
吴庆达见百晓这时候的样子,脸庞在月光底下泛着淡淡的红色,眼波流转处叫他忍不住心头一荡,按着百晓的脸,凑到跟前“叭唧”一声就狠狠亲了一口!
“呀啊!”百晓惊叫一声,捂着脸呆住了。
吴庆达看着他又惊又羞的表情,也呆住了。
伽罗架着黄环章到了坟地,就见火光大作处站着两个人,正是秦景石和崔云。在秦景石和崔云眼前,有一个挖开的墓坑,墓坑里头熊熊大火烧的正烈,那一队陆续而来的老鼠,见了这火光也不避退,个个飞蛾扑火就义无反顾地往火坑里跳。一只两只跳进去,慢慢跳进去的老鼠越来越多,火光却不见有丝毫减小的趋势。火光里“噼里啪啦”地炸着老鼠的皮毛味道,前面的跳下去还吱吱乱叫着,后面的赴汤蹈火就又砸了进去,一时间满坟坑里鼠叫声震天。老鼠跳进去之后被烧的吱吱乱蹿,火焰越发着的光烈。
“这、这,这是?”崔云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惊恐失色。
秦景石轻轻摇摇头,“鼠变有异,不正常。”
伽罗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跟过来的百晓和吴庆达。就见吴庆达脸上方才的颓败之色已经消失无踪,倒是百晓,脸上比吞了只死老鼠还要臭的表情,目露凶光!
“乂!”伽罗突然出声,指着百晓。
“不许说!”百晓一捂自己被亲的半边脸,恶狠狠地道:“我跟这愣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哦~”秦景石在旁边凉凉地接了一声,那语气,分明就是在说:信的是傻子!
百晓更加气愤,正要辩解,却听伽罗道:“那个,百晓啊,我不是要说你们俩,你、你看看你脚上呀!”百晓脑子里崩的紧紧的一根神经“啪”地断掉!顺着视线往下看,立马“呀啊!”一声就跳了起来!
百晓和吴庆达站的位置距离火坟最远。那些老鼠也奇怪,奔跑和往火坑里跳的速度越来越慢,渐渐地有些老鼠已经掉了队。百晓脚边,正趴着几只硕大的老鼠,抽着鼻子嗅了两嗅就要往他身上爬!老鼠的皮毛吃的乌黑乌黑的,全身油光水滑,滴溜溜的两只眼睛还不断地往上瞄。百晓大叫着往后一蹿,就躲到了吴庆达身后头!这时候停下来的老鼠越来越多,百晓吼的动静也不小,好些个老鼠都改了道儿,慢慢地朝百晓的方向靠拢过去!
“怎么回事?”吴庆达站在百晓前头也有些紧张。叫他杀老虎他都未必会怕,但是这些个东西,实在是叫人看了倒胃口。
“接着!”就见金光一闪,秦景石的摧湛金刀出鞘,吴庆达跳起来双手一接,忍不住就赞叹:“好刀!”秦景石朝他幑幑一笑。吴庆达宝刀在手,看着眼前肆虐的老鼠嘴角一咧,“鼠辈,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大刀扬处金光闪烁,惊魂未定的鼠群还来不及闪避,就见夜空里飞溅的血色扬起,沉重的血腥味扩散开来。
吴庆达这刀法使的极妙,刀光流转处又见刀尖残影,招式使的细碎紧迫,他也不讲究什么招数,往往一招里套着另外一招,一刀未完一刀又起,叫人看的忍不住拍手叫绝!秦景石在旁看着,眼神中的光彩愈甚。
伽罗摸着下巴在旁边看着吴庆达的路数,脸上的表情和秦景石一样精彩。俩人都忽然不约而同嘴角轻扬。
吴庆达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便已经将那些后来“叛变”的老鼠们给斩了个绝迹。但见摧湛在旺盛的火光底下闪着金光,上头的血迹很快就干涸消失。吴庆达挑挑眉毛,将刀还给秦景石,赞道:“早听说这摧湛是剑宗门重华前辈的问鼎之作,摧湛嗜血,果真名不虚传!”
秦景石将刀收回,笑道:“你的刀法也不差。魔岩七十二式,你使的极好!”
吴庆达猛然抬头,“你认识这刀法?”
伽罗在旁笑:“当年老魔头吴善用的绝招,江湖中谁人不知。”
“老魔头?”吴庆达看看秦景石又看看伽罗,“你们俩都知道些什么?通通告诉我罢。我师傅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有关他的半个字眼。”
秦景石摇摇头,“我先问你,你听说他是‘老魔头’,心里可有半点反感、憎恨或者是厌恶?对于他当年私自将你从家中掳走,可有半分的耿耿于怀?”
吴庆达摇头,“那肯定不会的。我师傅临终的时候嘱托我,就算有一天出了山,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号,更不要使他教的功夫,我当时还只当他是担心我闯祸,现在听你们这样说来,怕也是担心我捅漏子招来仇家罢!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我对他的事情却一无所知,想起来,终是心中有愧!”
伽罗笑道:“你如今将魔岩七十二式使的炉火纯青,想来你师傅泉下有知,定是欣慰万分!”说着见黄环章似乎已经有些要转醒的迹象,就道:“这事情应该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够说的清楚的。回城再说吧!”
秦景石看了眼伽罗架在肩头的黄环章,摇摇头走上前去,一把掐住黄环章的人中,就见黄环章疼的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他环顾四周,看到方才挖起的墓穴里正烧着气味甚浓的熊熊大火,再一看正朝自己笑着的伽罗,忍不住就委屈地喊:“师傅!”一嗓子嚎罢就又要往伽罗肩膀上凑,秦景石一把拉住他,指着吴庆达脚下被砍的碎碎的老鼠尸体,黄环章看过去,全身鸡皮疙瘩就都又冒了出来,“呀啊~”又鬼叫起来。
秦景石抬脚踹了他的脚踝,道:“再晕过去可没人照顾你!”说着,背着手往回城的路上走。
吴庆达和百晓对视一眼:有意思~
黄环章头皮发麻,捂着被踹的发疼的脚踝问伽罗:“这是怎么了?”
伽罗看他一眼,笑:“鼠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