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撒切尔夫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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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政坛巨星(2)

在原来为希思服务的人中,还有一个被撒切尔夫人留用的是专职司机乔治·纽厄尔。近15年来,纽厄尔一直为希思开车。政府官员与他们的司机之间的关系是十分密切的。司机从官员早晨离家一直到晚上回家这段时间里,始终都由官员支配,随叫随到。有时官员们往往很晚,甚至午夜过后才回家。司机都是行政机构雇用的,他们在把官员送回家后,还必须把公家的车开回中央车库,然后再自己回家,他们是不可以把公车开回自己家的。而在次日早上,他们还必须正常上班。有些官员比较体贴司机,让他们早一些下班,如果自己在下院开会要开到很晚,便设法自己另作安排。当然也有官员不管这些,完全以自己的需要为准。希思属于前一种官员,如果因为他使乔治下班太晚了,他都会表示谢意。因此,乔治对希思很有感情,当希思失去领袖职务时,他打心眼里不高兴。然而,撒切尔夫人并未因此而辞掉他。没过多久,乔治就全心全意地为撒切尔夫人服务了,就像当初为希思服务那样。乔治夫妇没有孩子,每当乔治要为撒切尔夫人开车很晚不能回家时,玛格丽特就会感到很不安,特别是在周末,因为这就意味着乔治夫人这时正在孤独一人在家守空房。每到这种情况发生时,撒切尔夫人都要向乔治表示歉意。有时撒切尔夫人外出旅行或参加活动,遇到有人向她献花,她总是把最漂亮的一束花挑出来让乔治带给他夫人。

反对党领袖也配有保安人员。撒切尔夫人同样对这些警察特别支队人员体贴入微,从而很快就赢得了他们的爱戴。她常常像慈母一样对这些警察问长问短,询问他们的妻儿的情况,而且对他们的回答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而不是像许多政客那样只是随便问问,随后便忘到了脑后。在她手下,没有一个专职司机和保安人员要求调动工作。

撒切尔夫人以她特有的魅力很快使她周围的工作人员改变了对她的看法,然而,这还远远不够,她还必须努力改变她在全国人民心目中的一些不好的印像,而这项工作更困难。在戈登·里斯的极力主张下,她的整个人物形像都开始发生变化了,她要彻底改掉她的不太大方或不太雅观的举止。首先就是她的口音。在当领袖前,她的林肯郡的口音总是成为一些人嘲笑她的把柄。她总是为此感到遗憾,常说假如她能改掉她的林肯郡口音就太好了。此外还有她说话的声调,有人说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表讲话时听起来简直是在大喊大叫。当上领袖后,她认识到必须改进她的讲话声调和口音。米勒在戏剧界认识人很多,经他介绍,国家大剧院给她安排了嗓音课。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她的声调终于降下来了,林肯郡口音也改掉了。这对一位年过半百的人来说可确实需要有相当的毅力。

改善她的形像的另一大问题就是服饰。在任领袖前,撒切尔夫人在衣着上始终没有摆脱掉那套“黑礼服配珍珠项链”的模式。当年她在教育部任职时,很多人都取笑过她的这种打扮。当上了保守党领袖,必须参加的活动越来越多,衣着就显得非常重要。她不仅需要添置一些衣服,而且需要懂行的人指点她在什么场合应该穿什么衣服。她请她的朋友帮忙一起跑了几家时装店,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时,撒切尔夫人的头发已染成了金黄色。几年前她发现自己双鬓的头发开始变白,就开始染发了。她很害怕变衰老,尽管她极少和别人谈论这种个人生活琐事。她也很害怕患上中年妇女常见疾病。她总觉得脖子上的皱纹使自己显得老了,于是开始穿高领衣服,打蝴蝶结。她也很担心人们注意她腿上的静脉瘤。不过她最敏感的还是影响女性仪表的事,如鞋子与衣服不配套。

当了反对党领袖后,出国访问的机会就多了。撒切尔夫人过去很少出访,除了去美国参加过英语演讲会、到巴哈马参加过英联邦议会会议,就是同一些议员一起访问过苏联。总的来说,国外对她仍还是十分陌生的。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后,她对出国访问有了信心。任反对党领袖期间,她先后出访了卢森堡、法国、联邦德国、罗马尼亚、加拿大和美国。与此同时,在国内的访问也逐渐频繁起来。选举结束后不久,撒切尔夫人就匆匆地访问了英格兰北部的工业区和苏格兰。她原以为这些地区的多数人对她没有好感,但出乎意料,她在那里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很显然,出现这种预想不到的结果的原因之一,是当地人对英国保守党的第一位女领袖感到好奇。在她当选为保守党领袖的那年里,她在英国国内进行了12次闪电式访问。

起初,撒切尔夫人在出国时总感到紧张不安,其中原因之一是她对外交事务不甚了解,因为她从未当过外交大臣,而保守党的其他领袖多数都任过外交大臣。她一向擅长经济问题,外交则是她的短项,她对此非常清楚。与她的很多同僚相比,撒切尔夫人的另一个不足之处是外语水平较差。她只略懂一点法语,对其他外语则一窍不通。她的同僚们大多都受过私立学校的教育,在学校里学过几门外语。而且这些人在读大学时就常到欧洲大陆度假。而玛格丽特在她结婚之前从未离开过英格兰。

但是,撒切尔夫人比起她的同僚们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特别有利的条件,这就是她是个女性。这一点使她引起了国外极大的兴趣和注意,特别是在美国,因为当时美国的妇女运动正风起云涌,比其他任何国家都来势凶猛。撒切尔夫人对女权运动从来都不感兴趣,常有人问起她在竞选中获胜是否应部分归功于女权运动时,她总是毫不隐瞒地加以否认,说在有妇女解放运动之前,有些妇女就已经成了风云人物。她还说,她所遇到的政治领导人都是把她当作-个政治家与她共商大事,而不是因为她是女人才与她来往,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妇女而感到烦恼或担忧。她的这些话多少有点言过其实。撒切尔夫人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并对因此而受到的待遇和赞赏显得极为高兴。女性的一些心理特征她都具备,如喜欢人们吹捧她,喜欢别人说她漂亮,喜欢打扮,喜欢时髦的服装和珠宝首饰,注意自己的发型,担心自己的体重增加。这是她与许多男性化了的女强人的不同之处。

1975年10月,保守党举行了撒切尔夫人出任领袖后的第一个年会。这是一次对她今后的领导成败攸关的重要会议。保守党年会就是保守党全国联合会的代表大会,因每年举行一次,故称年会。这是规模最大、最重要的全党性集会,主要是讨论、制定党的纲领政策,党的主要领导人都要出席会议并讲话。在英国,两大党的年会被看成是仅次于大选的政治事件。

这时的撒切尔夫人已经使一半的欧洲人和相当一部分美国人相信她是保守党的一位优秀领袖。美国总统福特和国务卿基辛格对她印像都很好。她自己曾踌躇满志地说,她自己感到国际社会已经接受她为国际事务中的一个领袖了。然而,她在英国国内人们的心目中却仍然是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陌生人,是一个冷漠、矫揉造作的极右派。这次年会是改变选民对她的看法的好机会。会议还是在海滨城镇布莱克普尔举行,为期一周。白天基本都是在主会场举行全体会议,听取发言,接着在小会议室里进行分组讨论,最后是招待会或晚会、晚餐会、舞会,直到深夜。会议期间,很多新闻机构都派人常驻在附近,随时报导会议进展情况,各家电视台也派人在会场附近设立了采访室。一周时间,每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让人精疲力竭。会议接近尾声时,保守党领袖要在年会上发表演讲,使会议达到高潮。

希思比撒切尔夫人晚到会址一天,他在保守党与会代表中仍有很高的威望。当他走进会议大厅时,受到了热烈欢迎。人们注意到,他明显地有意避开坐在主席台前排的新领袖。当天晚上,他在酒吧间里与几个新闻记者一起喝酒时谈了他对新领袖的看法,他认为,约瑟夫和撒切尔夫人是两个狂热分子,他们会毁掉英国,搞垮保守党。希思知道,第二天上午的报纸一定会在重要位置上,甚至头版头条刊登他的上述看法,所以他抢先发表了一份声明,否认说过那些话,然后返回伦敦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撒切尔夫人在星期五的演讲成功与否就变得更加重要了。所以越是接近星期五,撒切尔夫人的心情就越紧张。她的演讲稿是由政策研究室的两个成员起草的,随着发表演讲的日期日益接近,她对稿子起草人的水平越来越不放心,于是她决定把米勒找来,让他过目一遍。米勒接到电话,立即赶到布莱克普尔。米勒不愧是大笔杆子,高人一筹,他认为讲稿写得很一般。于是他们就在帝国饭店撒切尔夫人住的房间里,重新起草了另一份讲稿。当时,撒切尔夫人正准备去参加一个她必须参加的宴会,在米勒写稿子时,她不停地进进出出,匆匆忙忙地换衣服,不时地提出一些新想法。直到深夜,她参加宴会回来,她才安下心来专心致志地审阅这篇讲话稿。

这是一个漫长而难熬的夜晚,撒切尔夫人几乎彻夜未眠。第二天上午,她神经极度紧张。预定演讲的时间是上午11点半,但她很早就整好装,准备出发了。米勒还在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对讲稿作最后的润色,仔细推敲每一个词句,直到完全满意,确实无懈可击为止,撒切尔夫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干脆走过去蹲在米勒的身旁,看他改些什么。她只能蹲着,因为坐下会把衣服弄皱的。

撒切尔夫人正准备出发去会场时,会务人员打来了电话,说是有一个不懂规矩的人突然起立发言,拖延了时间,请撒切尔夫人再等8分钟后出发。她抗议说:“不行,我宁可在会场等上一个小时,也不愿在这倒霉的地方坐卧不安地再多呆一分钟。”足见她当时紧张不安的心情。

那一年保守党年会主席是撒切尔夫人的老朋友彼得·托马斯,他做了非常精彩的开场白,热情洋溢地向大会介绍了撒切尔夫人。在托马斯讲话时,撒切尔夫人做了一个非常恰到好处的动作,使会场原先的紧张气氛一下子消失了。几分钟前,参加会议的一位老党员送给她一把蓝色(蓝色是保守党的像征)羽毛掸子,她拿着掸子干净利索地掸着发言人的小讲台,并在彼得的面前迅速地掸了一下,使得与会代表们不禁大笑起来。撒切尔夫人在十分轻松的气氛中开始了她的讲话。她首先把她的几位前任小小地吹捧了一番,向他们表示敬意:

“大家知道,我是继伟人之后来领导保守党的,这使我有些自卑感。在我之前的几位领袖都是赫赫有名的伟大人物。温斯顿·丘吉尔临危受命,把英国的名声提高到世界历史的最高点;安东尼·艾登为我们确立了建设繁荣、民主国家的目标;哈罗德·麦克米伦使每一个公民都有了实现其雄心壮志的机会;亚历克·道格拉斯一霍姆赢得了我们大家的爱戴和尊敬,还有爱德华·希思,他成功地领导我们的党赢得了1970年大选,并引导我们的国家在1973年加入了欧洲共同体。”

她在每个人身上都挖掘出了光辉之点。接着她又总结道:

“在我有生之年,所有的保守党领袖都当上了英国首相,我希望这个传统能继续下去。我们的领袖们都是与众不同的人,有与众不同的品质和与众不同的作风,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能接受时代的挑战,完成了历史交给他们的使命。现在我们的使命是什么呢?我认为,我们肩负着两个使命:一个是解决国家的经济和财政问题;另一个是重新树立我们对英国和对我们自己的信心。”

在演讲中,撒切尔夫人对她在国外访问时批评英国的行为作了解释,她说:

“我批评的不是英国,而是英国的社会主义。我将一如既往,因为社会主义对英国是有害的。绝不能把英国和社会主义混为一谈。只要我健在,只要我有力量,就决不容许把英国变为社会主义。”

她抨击了英国工党的民主社会主义政策:

“如果一个国家的经济实行国有化,社会生活处于政府控制之下,它就绝不会有繁荣昌盛。我们国家出现了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怪事,我们亲眼目睹到有些人在蓄意攻击我们传统的价值观念,攻击那些希望发挥他们聪明才智的人们,攻击我们的优良传统和伟大历史。有些人在消磨我们的民族自尊心,篡改英国的历史,把她悠久的历史说成是一片黑暗、存在压迫和充满失败的历史,而不是不断地赋予人们希望和光明的历史。”

接着,她申明了自己的价值观念,她说:

“我认为,每个人都有按照自己的意愿从事工作的权力,有支配自己财产的权力,有拥有财产的权力。政府只是人民的公仆而不是主人。这些就是英国的传统思想,一个自由国家的本质和精髓。我们其他的自由正是建立在上述自由的基础之上的。”

当撒切尔夫人演讲完毕坐下后,会场一片沸腾,来自各选区的代表们长时间地向她欢呼喝彩,有些人把嗓子都喊哑了。当天晚上,她对一些人说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领袖了。

尽管这样,撒切尔夫人在10月年会后的一段时间内还不是一位信心十足的领袖。她的讲话并不总是像在10月年会上的那样成功。有时连她自己都认为非常糟糕,感到很沮丧。在下院的辩论中,与工党领袖哈罗德·威尔逊比较起来,她还显得逊色一些,根本不是威尔逊的对手。撒切尔夫人发现,威尔逊在下院发言时总是那样从容自如,胸有成竹。他老谋深算,善于随机应变,巧妙地抓住对方的疏漏发起攻击,置对方于死地。有时他把撒切尔夫人搞得手忙脚乱。不过有时她也能抓住时机进行反击。有一次,威尔逊讥笑撒切尔夫人缺乏经验,她反唇相讥道:“首相的意思是想表白自己当了很长时间的首相,看起来他的确是在首相的位子上呆的时间太长了。”撒切尔夫人非常讨厌威尔逊那种不直接了当地回答问题、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