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知道她害怕什么……她害怕他像昨夜一样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床边,然后按住她疯咬她的唇瓣……
“坏女孩,你在想什么?脸都红了!”君天绝这时突然微倾了身子,唇瓣勾起一抹邪笑凑近林颖嫣身边。
林颖嫣又是被吓的往后退了两大步:“你别过来!”下意识的,一手就悄悄的碰到了凌婉歌方才给她戴的手镯上。
“嗯,我猜猜,是在想我吗?昨夜……”
“你闭嘴……”在君天绝双手环胸笑得花枝乱颤时,林颖嫣开口呵斥住他欲出口的话,瞪着他的俊美容颜却是气的不知道接下来该骂什么。
君天绝见林颖嫣的表情却是笑的更深了,眸光落在她咬紧红唇的贝齿上:“怎么脸蛋儿更红了呢,呵呵……你说如果别人知道昨夜你奶奶摔伤的时候,你其实在场,别人会如何想?我师妹还敢将你带去京都,将你这小白眼狼养在身边吗?连自己血亲的长辈都敢下手,啧啧……”君天绝先是一阵愉悦的笑声,接着话锋一转,后面的话便变成了赤果果的嘲弄。
而听完这话,林颖嫣眸色一变。前一刻还绯红一片的脸颊瞬间惨白一片,一直白到了几乎被她咬破的唇瓣,就连牙齿都开始轻颤。
“呵呵,怎么吓成这样子?”君天绝见林颖嫣如此表情,却是笑的越发愉悦,“是害怕谋害自己亲奶奶的事情被大家知道后天理不容?还是担心这事影响你的学业,你再也进不了京都书院……那个你一直梦想的地方,那么关心你的嫂子再也看不起你……”
“我没有!”林颖嫣猛然喊道,继而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耳朵哭了起来:“我没有要害奶奶,我只是想扮鬼吓唬她一下,让她以后别再去赌了……怎么就知道她会摔断骨头……呜呜呜……我也不想的……可爹爹哪怕选择砍断自己的手也不肯伤害奶奶,哪怕再怨怼,奶奶受伤了他还是不忍心不管。如果奶奶不戒赌,爹娘还有弟弟的苦难不知何时才是个头……这次奶奶是要卖了我,下次我不在了呢?被赌债逼到绝路,她是不是就要卖了弟弟,还有娘亲……”
林颖嫣哭的伤心,未觉君天绝在自己身边蹲了下来。
君天绝看着眼前兀自挣扎忏悔痛苦的林颖嫣,漆黑的眸子里的光泽越发的深幽了:“其实你就是真的杀了你奶奶又如何?如果不是她死,就是你的父母弟弟死!牺牲一个保全更多的人,别人会理解你的!”
“不,我不要……我不会那么做的!”林颖嫣听得君天绝的话猛然抬起头来,犹带泪痕的脸上黑亮的大眼睛惊惧的睁着。待发现君天绝与自己的距离近在咫尺,吓的往后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不呢?你以为两个月后,你们离开这里就没有事情了吗?你试想一下,等将来你在京都学院扎稳了根基,然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你考中了功名。你父亲因为挣脱了亲情的孽缚,在京里干着老本行,凭着他的手艺不怕没有饭吃……渐渐的,你们一家生活走上正轨,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美满……这个时候,你们以为摆脱的奶奶却突然出现……”
后面的话君天绝没有再说,但是林颖嫣已经可以自己想象得到,往好处想,就是奶奶继续滥赌,继续无休止的拖垮他们家。
往坏处想,以奶奶胡搅蛮缠的性子怕是会耿耿于怀自己伤重的时候儿子不管自己,到时候随便几句谣言,就能将他们淹死在京都那样繁华的人潮里。不仅是她还未曾有的仕途,包括父母亲,怕也无言再立足,那么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空!
眼前因着君天绝的诱导浮现出父母弟弟的亲切笑颜,也因为他的话落这些笑嫣坠入无边的深渊,亲人们无助的呐喊求助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心底的某道防线有一瞬间的崩裂,就在潜意识里有什么即将妥协这些难以抗拒的命运暗示时,林颖嫣猛然惊起,继而愤怒的看着眼前男人俊美无害的脸,大口喘着气。
“你是个魔鬼,想将我拉入与你一样的地狱!”半晌,林颖嫣坚定的迎着眼前人探寻的眸光咬牙切齿的道。
“哈哈哈……”君天绝听了这话后便大笑起来,那笑声惊的林间飞鸟都四散奔逃,邪肆猖狂的一如地狱的勾魂阎罗。
“地狱吗?呵呵,天宫的门我是不识得。不过你若想来地狱一观,不防找我帮忙!”君天绝笑了一会儿,压低了柔磁的嗓音对林颖嫣道:“我相信,你一定会主动来找我的!”
“我才不会去找你,一直都是你纠缠我们不放!”林颖嫣一边哭一边气急的道。
“这话别说的太早,咱们等等看吧!”君天绝却是仿佛没有看见林颖嫣的怒气般,伸出指尖拨了下她被泪水沾染在眉峰上的发丝。
林颖嫣因为她的动作一阵愕然,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跌坐在了地上,退无可退:“你,你要干什么?”
话音方落,就见君天绝站了起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她语气和善的笑道:“想也做不了什么!你还这么小,得等两年才行……”
就在林颖嫣因为君天绝这让她意味不明的话愕然时,只觉眼前虚影一闪,君天绝颀长的身影便鬼魅般的消失了。
“记得,我等你……”一句话远远穿过耳膜刺进大脑,让林颖嫣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混乱的大脑反而更加清明。
不……一定有办法可以解决奶奶的干扰,而并不一定非要置人于死地!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往京都的官道上驶去,到得道中的时候,与原本史在路上的车队汇合到了一起,乍一看竟再也看不出六辆马车之间有何区别。
其中一辆马车内,凌婉歌听得外面突然纷乱的马蹄声,诧异了一下,却没有掀帘去看究竟,而是望向对面静坐着的袁锦熙。
虽然凌婉歌未曾开口,不过袁锦熙却知道她疑惑什么:“高处不胜寒,这些年四处找我,欲除之而后快的人有很多。估计得知我要回京,路上的埋伏不会少。所以稍微施些障眼法,希望沿路能够顺畅好走一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袁锦熙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温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