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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人界历劫:你是嫌弃我独臂么?1

“崔锦……”

“你怎么会没有手臂了……”我拉着夏夕就往山下跑,道:“他们是群没用的东西,阿夕别怕,我们这就回去找太医……”

下山的路还是很漆黑,我不敢拉得夏夕太紧,害怕我自己不慎跌倒的时候他也会跟着我跌倒。遂我一跌倒就会放开他,就只有我一个人跌倒。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脚踝被崴得稍稍动一下就尖锐的刺痛。身体再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倒时,猛地手臂被大力一拽,身体便转了过去,想叫出声,嘴却冷不防被堵住了去。那么炙烈那么疯狂。

夏夕低低疼惜地说:“手臂没有了就没有了,你莫要这样。这样我会更痛。”

他这一提醒,我才倏地想起,夏夕的手臂呢?!我忘记要找到他们手臂一起带回来了!

我连忙转身就往回跑,胡乱道:“对了,对了,还有你的手、手臂,阿夕别怕,我、我这就回去找……”

“崔锦。”夏夕在身后叫我。

不等我答应他,下一刻他就快步上前,一把又像方才那样捞起了我,疾步往山下去,道:“我们不回去找了乖,等你找到了我就流血身亡了。”

我强忍着不哭出声,咧嘴笑道:“对哦,是我太笨了,你放我下来,这样我们也能跑得快些,我们能早些下山。”我想回去找他的手臂……他不能缺了一只手啊……

可夏夕却拒绝了我:“不放。”

说着他足尖一点,借着一路的树枝,带着我连飞带跑地下山。我呜咽着大声出声道:“阿夕,以后你没有了一只手臂该怎么办啊!”

夏夕只简简单单地回答我:“怕什么,我还有你。”

我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透不过气来。

从那以后,我晓得,于夏夕来说,我比他的手要重要。

天将明时,我驾着马车驶入皇城。我只驾过大白载的小木马,从没驾过这样的马车。我绷紧了身体手里勒紧了马的缰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夏夕甩了下去。我没想到,我也可以驾马车,载着我的英雄。

夏夕靠在我的肩上浅睡。我害怕他睡得太沉一会儿会叫不醒他,便时不时与他说话。他一句话不答应我我就要着急了。

每每在我哭出声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安慰我道:“崔锦,不哭。我没事。”

终于,入了皇城。大抵是先有侍卫回来通报过,皇城大门那里,守候着一群太医院里的老头子。我马车都未停,径直飞奔入皇城宫门,大声道:“还不快跟上!”

阿夕满身的血吓得我六神无主。眼睁睁看着他,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一群太医止血的止血,施针配药的施针配药。我渐渐被挤出了边缘,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夏夕是个性子淡而不容质疑的人,在我面前他从来都是这样。什么都淡淡的却又什么都意味深长。

要不是因为我,他那么厉害,兴许不会受伤。因为昨日是我及笈他才会带我去山涧泡脚去山顶看烟花然后回来的途中遇上了刺客,因为昨日是看见我有危险了他才会慌了心神被敌人逮到可趁之机。

我刚才暗暗下定决心不会如阿爹所说的去祸害他,他怎么还是变成这样了呢?

渐渐我有些想明白了,兴许阿爹说的祸害不是我会对他怎么样,而是他会为了我怎么样……

“崔小姐。”

我回过神来,见是一位老太医正现在我面前,躬身作揖。我连忙道:“他怎么样了?!”

太医道:“殿下虽有点穴止血,但失了一臂,仍还是失血过多,需将养一阵子。老臣见崔小姐也一身伤,得下去让女倌施药治一治。

我看了一下自己,才发现自己亦是一身血迹,一口拒绝道:“我不碍事,你们全力救夏夕。”身上的血,已经分不清是我自己的还是他的。但总归是要等他醒过来了才安心。

其间夏夕的阿爹阿娘来过,急匆匆地来,看了夏夕的伤势以后找了宫里的侍卫队统领来,要求彻查此时。只是在离开前,走到我面前,我跪着只能看见他明黄的衣袍袍角和缎鞋。他阿爹道:“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只是为了给你过生辰?”

我还没回答,他就已经拂袖离去了。他定是很生我的气,也很应该生我的气。夏夕的阿娘走到我面前,她让婢女将我扶了起来,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是夏夕固执选定的人,莫要让他做了一个后悔莫及的决定。”

我哽咽道:“可是我不想他受伤了。”

夏夕的阿娘缓缓走了出去,道:“好孩子,你该是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夏夕不再受伤。你也不想让全夏国的人都知道,你是他的软肋罢。”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太医处理好了夏夕的伤后,都退了出去。若大的寝宫就只剩下我与他两个人。可是他的呼吸微弱得我要凝神静听才能勉强听得见。

我坐在他的床前,看着他睡得安然,颤着手去抚摸他右边空空的袖子,恍若心都被剜去了一块一般生疼。我牵着他的衣袖咧嘴笑道:“我的阿夕,阿爹说我迟早有一天要祸害你,莫不说的就是眼下这般?如若是,我会不开心。你对我好,你要娶我,可你没说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呀。阿夕……”

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我俯身凑了过去,在他凉凉的唇上亲了一下,再道了一句:“我改变主意了阿夕,你可以娶许多个妻子。”而后我跑出了他的寝宫。

阿爹晓得我进了宫,还专门派轿子来接我。当我现在宫墙外面,清晨第一缕阳光正好缓缓映照在宫墙外面。我眯着眼睛,看那被高高的屋瓴遮住一些的朝阳。本是该与夏夕一起看的,可他说下半夜恐变天,我们便没能在一起看。

只是回到家时,被阿娘看见了我一身狼狈的模样,她霎时眼圈就红了。阿爹当时不在,是后来才回来的。他回来时我已然沐了一下浴,阿娘给我周身被荆棘划伤的伤口上了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正给大白喂专兑的狗粮。

很奇怪,夏夕出了大事,他又刚从皇宫的方向回来,该是晓得我惹了大祸,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就揍我。

阿爹是夏国的丞相。有关阿爹的传闻,从小到大我不是没有听过。大抵都是说我阿爹不仅生得年轻清俊,还政绩显赫洞察世事,是位得力的好丞相。

诚然,阿爹很厉害。我与夏夕之间,真被他说对了。

阿爹问我:“锦儿,事到如今,你对太子夕感觉如何,还否愿意嫁给他与他共度余生?”

我仰头看着阿爹,反问:“阿爹说我是嫁好该是不嫁的好?”

阿爹道:“自然是不嫁的好。”阿爹如此一说,我便晓得,他要么是怕我会继续祸害夏夕,要么是他顶头上司下了什么指示。

我眨眼笑了笑,继续若无其事地给大白喂狗粮,道:“阿夕固然好,往日我没有哪个喜欢的人,觉得嫁他很将就。可现在,阿夕少了一条胳膊,我实在担心他往后一只手会抱不住我或者抱不起我,那样我就会觉得不幸福。所以,阿爹,我还是不嫁了罢。”

明年这个时候,我的英雄不会来娶我了。我不晓得我和他再在一起,若他再遇到刺客,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说不定一个没什么功夫的刺客都能轻易拿我去威胁他,要了他另一条手臂,或者更多。

后来,果真我和太子夕解除了婚约。我才晓得,当初为了这一纸婚约,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答应他阿爹要读万卷书,习古今治国之道,悉波云诡谲的君王权术。年纪轻轻,他要做到这么多。

因而他总是在看书。就连和我在一起时也看书。我曾说过他的童年太呆板太无趣,那是因为他都拿他的童年去为了我做这么多事情,没有空闲像我那样玩耍。

我决定再也不出门胡乱玩耍了,老实地待在家里,做一个阿爹一直想要我做的大家闺秀。如此,说不定一年以后还有别家的公子会看上我上门找我提亲,我也不会太没面子。

然短短几月的时间,我却觉得像是过了数年。我不知道夏夕的伤势是不是好了,我不好再去问他的事情,但每每心里头总是想着惦着。

不过皇宫里没再传出太子夕如何如何,该是好了罢。

新近这几个月里,大白很是安静,不再在园子里欢脱地撒泼打滚活蹦乱跳的,我喂什么它便吃什么。可伸手去圈大白的脖子时,却发现它消瘦了一大圈。

我时常问大白怎么了,可惜它不会说人话,只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蹭。阿娘见状,便会叹道:“锦儿,你想大白该是如何你才觉得安心呢?”

我想也不想,便道:“在园子里撒泼打滚活蹦乱跳的呀。这样我才能安心。”

阿娘便道:“往日大白在园子里撒泼打滚活蹦乱跳的时候锦儿不是也陪着它一起胡闹的么,现在它单独一个,还怎么闹得起来。”

经阿娘一提起,我才恍然了过来。大白这般恹恹,是因为我没有陪它玩耍,它觉得寂寞了。我与大白齐齐蹲在回廊上,拿脸蹭它的头,颇有一些与它相依为命的感觉。

阿娘亦蹲了下来,摸了摸我的头,道:“我们锦儿长大了,知道爱人了。只是锦儿这般,会额外的辛苦一些。莫要将自己往死胡同里引,你看外面大好的光景都浪费了。”

我想了想,道:“阿娘,你说我将大白送回去好不好?我发觉我照顾不好大白,这样它会委屈。”

阿娘将我搂在怀里,拍着我的背说,我是个好孩子。

记得,夏夕他阿娘,也这么说过。

大抵当阿娘的,都是这么慈祥、令人喜欢。

还记得,送大白走那天,大白乱跑乱吠,哪个都牵不住它。我摸它的头时,起初它雄赳赳气昂昂地冲我叫了两声,渐而转为呜咽。

我说:“大白,你回去帮我照顾好阿夕,我就接你回来。”大白似听得懂我的话,我牵着它出了家门,将它送上马车,它都一直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