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神君请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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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羲和说,我在火夕面前很萎1

于是我让云烬去学堂听夫子讲课。他很欣然地答应了,道是还不曾与诸多同窗一起寒窗苦读过。

于是第一天,云烬起了一个大早,就去学堂了。他是骑着大白一起去的。

下午时分,我正苦于小说创作、羲和在一旁给我指导时,小团子就兴冲冲地骑着大白放学回来了。

彼时我正舔着笔头写书,边问:“今日头天入学堂,感觉如何?”

小团子来回忙个不停,给大白找点心吃,老成道:“很爽。”

儿子难得如此好学,我听后甚感欣慰。

然如此过了三五日以后,云烬连同着大白竟被夫子不明不白地退学了。我感到十分地愤怒,羲和亦是十分地看不惯那夫子,遂我与羲和一起去找夫子要个说法。

结果夫子一看见我们却吹胡子瞪眼睛,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还道云烬这个学生他教不来。

我便也不再给他好颜色,问他为什么教不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子。

夫子怒了,斥责我与羲和道:“云烬小同学不比你们两个整日不学无术就只知看一些污秽粗俗的东西,但凡老夫教的,他都已经学过了,领悟能力超群,且整日带着头老虎来上课,吓坏了其他的同学。老夫不以为云烬小同学该继续来学堂学习。”

我与羲和双双诧异:小团子竟如此厉害?继而引发了更为深刻的沉思:云烬他阿爹是怎么教的?莫不是他在他阿爹那里没有一丝自由、整天都必须学习、否则就会有家暴罢?!

有关夫子说我们不学无术一事,我与羲和都自动忽略了。

从夫子处回来,我找到云烬,他正拎着小瓮带着大白欲和律泽去海底礁石底下抓螃蟹。

抓螃蟹是新近律泽为拓宽食谱所进行的一项新活动。螃蟹肉好吃,云烬却不怎么感兴趣,然他尤为喜欢抓螃蟹的过程,能从中体验到莫大的乐趣。

现在想来,定是平素他没有机会充分享受童趣的缘故。

我让大白衔着瓮与律泽一同去抓螃蟹,而将云烬留下让他坐在一块大礁石上。他很是不安分地动爬爬西摸摸,拿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道:“阿娘今日去找夫子说理,结果怎么样?”

我道:“夫子蛮不讲理,不准你再入学堂。”

小团子不屑地撇嘴道:“我也不是非要去,阿娘说得对,那个夫子很迂腐,他问其他同窗的问题都是一些浅显易回答的问题,都被我答出来了,于是他再也问不出更加难一些的问题。刚开始是有些新鲜,但久了也就无趣了。他还不准我带大白。对此我十分不满意。”

我扶正他的小身板,道:“我听夫子说了,说你很有文化。你习了很多知识吗?”

小团子努努嘴道:“知识是习了许多,但具体有多少我数不过来。”

我想了想,问:“是不是……你阿爹逼迫你学习的?他是不是不准你玩耍?”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抹黑衣墨发的身影来,心头不由得一紧。想当初在人界时儿子刚降生不久,他就已然安排好了儿子未来三十年的路程,现如今要是迫使儿子没日没夜地学习这种缺德事,他是完全干得出来的。

云烬闻言却摇头,乖顺道:“阿爹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要学习的。阿爹说,要是我将九重天上的书都读完了,阿娘就会回来。”

我狠狠地怔住了,看着云烬黑白分明的眼,心中万分不是滋味,轻声问:“要是你将九重天上的书都读完了,阿娘还没回去呢?”

云烬咧嘴一笑:“阿娘你真是我的娘,我也向阿爹问过这同样一个问题,阿爹说你不回去那是因为我读的书还不够多,我还要再读。其实我晓得他是说来诓我的,但有个念想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就好比阿爹,他每每画阿娘的画像时,我猜他心里都是在默念,等他画完那幅画一抬头就能看见阿娘,可以每每都只是看见我。我觉得他很可怜。”

我掐了一把云烬的小脸,将他抱进怀里,酸涩道:“儿子,你是不是很想阿娘回去?”

云烬趴在我胸膛上,糯糯道:“想当然是想了,有阿娘与没阿娘差别可大了。阿爹也寂寞得很,每晚还是我给他暖床的……”

我又掐了一把他的小肥腰,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道:“我儿子很乖……”

我抱着云烬往律泽抓螃蟹的方向走,想与他一起抓一回螃蟹。不想羲和兜兜转转亦与律泽在一处,我们去时她手里正拎着一串张牙舞爪的螃蟹,瞥着云烬道:“我如你这般大时都已经不依靠父亲母亲了,你却还蹭着母亲不放,委实太稚嫩了。”

云烬鼓着腮帮反驳:“那、那是因为我有很长一段时间缺乏母爱!”说着为了显示他不稚嫩,当即挣扎着下去和羲和一起抓螃蟹。大白也欢脱地衔着瓮到处跑。

律泽很腼腆地笑笑,白白嫩嫩的,擦干了他同样白白嫩嫩的手,不怎么好意思地走了过来,唤了我一声:“锦、锦公主。”

平素他不会专门过来与我说话。遂我玩笑道:“律泽你还是清醒的吗?”

律泽嗔了我一声,道:“我保证一百个清醒!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与锦公主说一两句话!”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亦努力认真起来,道:“那你说说,是什么话。”

律泽便扭头朝正与羲和闹腾得欢的云烬,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道:“锦、锦公主还是快些、快些回到他、他的身边罢,就算是不为他着想,也要为小殿下着想……小殿下一定很想你们能再团聚,他时常在我耳边念叨着你们,要哭的模样,却又忍着不哭……”

我眯眼看着云烬手里正抓着一只螃蟹,冲羲和笑嘻嘻的,口中还是忍不住打趣律泽道:“想当年你与我可是情敌,现如今却要为我担心这些,心胸着实宽广。”

律泽急红了眼:“我才、才不是在担心你!”

我道:“那你就是在担心他了。”

律泽闷了半天闷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开,后只得握紧拳头跺一跺脚悲愤道:“好心没好报,你不回去就算了!”说着他就迅速跑开了。

后来云烬捉了半天螃蟹后,趴在大白的背上睡着了。大白将他平缓地驼了回去。

羲和一手拎着瓮随手甩了甩,与我走在一起。她闲闲道:“方才律泽说的那些,也不无道理。目测你不在,九重天上那后辈鸟儿与云烬是有些凄惨。”

我愣了愣,问:“羲和阿姊也觉得我该回去是吗?”

羲和看着我道:“你没去找阑休青年,亦没随弦衣小辈走,你莫要告诉我你不是在等他。既然你是在等他,他也是在等你,这等来等去的还要等多久?”

我说不出话来。羲和便又道:“早前不知说了多少回,情这个东西轻易沾不得,可阿妹你不但沾上了还上了瘾,我虽看不惯那鸟儿得很,却也什么办法都没有。他爱你,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如今走到这一步了,却不得不信。都说仙族这一世长得看不到尽头,但到底能花多少时间来相互等待,哪个又晓得这其中没有个什么意外?兴许,明日,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兴许,明日,我心心念念的人就会不见了……

“流锦阿妹,你想要做什么样的决定别人是无法左右,但一定要尽早。你们,谁都耽搁不起。”

羲和双手懒洋洋地扶着后腰,走在前面。绛紫色的衣群袭地,尊贵无边。

我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句句敲击在我的心坎上,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再也无法安定。

原本云烬来荒海,玩耍了几****便要遵守约定将他送回九重天去。然这一来就来了许多天,当我终于记起该送云烬回去时,云烬又一百个不情愿。如此便一直拖着。

一直拖着,我就会心存侥幸,总觉得还有一丝联系牵在我们中间。我就不至于真的慌了。

不至于真的失去了。

终于有一日,到了我不得不面对、不得不选择的时候。

今日上午,我起得晚了些,是因为昨夜写小说的时候灵感来得太猛烈,以至于一不小心就熬了夜。结果一起来,羲和与云烬难得不在,也没有叫醒我。

我下了床榻,揉了揉头发,赤脚走过细窗那里,打开窗透透气。

只是,在打开窗户的那一刻,手便僵在了半空中,再也动弹不得。

园子里,淡金色的阳光透过上头的海水照射下来,将园子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柔色。石桌那里,静静地坐着一个人,衣摆垂地,柔长的墨发散了一肩,整个轮廓都镀上一层淡金色,柔美非凡。晨风,扬起一丝又一丝,他的发与衣角,跟着有一丝又一丝的浮动。

似真似假,竟有些像梦境。

他就那般转过身开,安然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他说:“你比以往更加懒了些,听羲和姑姑说你时常熬夜,不知疲倦。”

淡淡的嗓音,晃若隔世。我发觉我自己近来是越发地爱哭,动不动就会眼眶发酸,委实较以往多愁善感了许多。我隔着一扇窗,问:“你怎么来了。”

他道:“是来接云烬的。他与羲和姑姑要去抓螃蟹来带回九重天去。我便在这里等着。”

我还是退缩了。离开了窗边,靠着墙壁,脑子里却满满地都是他的模样都是他的身影。

半晌,外面都没有动静。我又很害怕,害怕真如羲和所说,我们之间会有那种意外,只一会儿光景,心心念念的人就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