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最晚不过黄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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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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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家教电话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我正坐在宿舍的椅子上埋头写作业,宿舍里很安静,有人在补午觉。

手机铃声一响,我立刻抓起手机,一边胡乱地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拿起钱包,匆匆出了门。

是四月初的节气,春寒料峭,不久前下了点小雨,地面便湿漉漉的一片,走到宿舍楼下,被雨水打湿的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来。

没有料到气温有所下降,我冷得有点发抖,片刻,咬着牙一路小跑到了校内公交车站。

人有点多,以至于到站的时候,我挤了很久才下得去。

人一多,公交车停站的次数也就跟着多了起来,如此一来,便耽误了不少时间。

我急着赶时间,一路上没怎么看路,颇有点横冲直撞的嫌疑。

结果在绿灯亮起的一刹那,我一脚踩到别人的鞋背上,把那只雪白的鞋踩出好一道印子。

我忙抬头迭声道歉,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那张秀美漂亮的脸蛋。

“小……”睿。这个字因为那人的微笑而立时消了音。

人群中,他抬头对我笑,摆摆手,望向我的目光却陌生得让我害怕。

四面八方的人推拥着过马路,各色车子在人群中穿梭,我被挤来挤去。不停地扭头想往回看,却被汹涌上来的人群越推越远。

待这边的人群稀疏下来,我终于来得及回头一看,那人越走越远,很快便消失于茫茫人海。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十六岁,庄睿十二,那是两人初遇的年纪,他睁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浑身脏兮兮地盯着我,我却觉得他嫩得跟一朵花似的。

再后来,我十八,他十四,两人并肩站在立交桥上,背后,是川流不息的车辆,长长短短的汽笛声响起,车子尾灯的灯光交织成一片耀眼的星海,整座城市光怪陆离。

再后来就醒了,天还未亮,黑暗铺天盖地笼罩过来。

我忽觉心脏突突的跳得很凶,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我用手指摁在心胸处,左三圈右三圈地揉了几下,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如此一闹腾,也便没了睡意,索性盯着黑沉沉的天花板,睁眼到天亮。

再次见到庄睿,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我从家教的小区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正是下班高峰期,车辆人流互相拥堵着,尖锐的喇叭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车子像木桩似的挨着慢慢前进。

路上不知被谁猛地撞到了肩膀,趔趄着几下,一双白皙细长的手臂从旁边伸了过来,扶了一把。

“小心。”

我猛地抬头,那人立刻收了手,往旁边一站,对我微微一笑,很是一副礼貌谦让的模样。

“小……睿。”我伸手去扯他的手臂。

那人皱了眉,那眉眼秀美的很,眼波清澈见底,浅蓝浅蓝的,像海一样,又像晴空,即使是做出这副不悦的样子,也是动人极了。

他低头盯了一眼,随即轻轻挣脱,那语气又礼貌又疏离,也有点恼:“你先放手。”

我遂他的意松开了手,没想到他又退后一步,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我想你认错人了,我的名字里是有“睿”这个字,但是我确实没见过你。”

“你恨我?”我的语气有点急,但更多的是憋在心底的难受。

那人皱着眉似是看怪物一样看我,没出声。

我这才看出了端倪,庄睿这样子不像是装出来,他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审视陌生人一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提防。

为什么会这样,把我忘了?很明显,在我离开的时间,庄睿出事了。

我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当时为了自己一走了之,全然不顾找不着我的庄睿会发生何事。

想想却又觉得可笑,两年前,是我不辞而别,如今重逢,我却像傻子一样去缠着对方,这到底算什么啊。

“对不起。”我匆匆地说出三个字,庄睿还是皱眉看着我,那眼神很陌生,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对我的提防。

我不敢再呆下去,瞥见前方缓缓驶过来的公交车,拔腿狼狈地跑了上去。

车子缓缓启动的时候,庄睿还站在原地,他抬头看着我这个方向,眼底无波无澜。

车子呼啸着远去,庄睿站在嘈杂的人群中,一动不动,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心又开始乱得不成样子了。

两年前来到这里,每天都让自己忙碌起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生活中去,有时逼着自己不去想,以为这样真能骗过自己,过起自认为理想的新生活。如今故人重逢,过去的一切努力全盘瓦解,透支太多的心力,如今,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抵抗这份相思了。

暑假,李絮从C市过来,她到达机场的时候是下午五点,我学校刚放假,还未封校。我从学校出来,去接了机,带她到附近的餐馆用了饭。

李絮带的衣服不多,却拖了不少C市的特产过来,大包小袋把人压得腰都弯了。

当时在电话里听李絮说过会拿点特产过来给我尝尝,但我没想过会有这么多,搬家也不过如此。

两人下了车,拖着东西往宿舍走。放暑假了,学校一下子空旷起来,草地上满地的落叶,黄绿相间。

天色暗了,学校的路灯开始一盏盏亮起,林***两旁的树木便像人影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立着。

爬上四楼,两人都累得半死,我一直都不喜欢太高的楼层,觉得上落太麻烦,还花时间。但也不喜欢一楼,春夏交替,天气回暖的那段时间是蛇鼠入屋的高峰期,一楼便不能幸免。我还记得高中毕业那天,一楼毕业生搬动堆叠在宿舍门口的书本时,发现一条眼镜蛇盘着身子蜷缩在书本上,当场便有一个女孩子被吓得晕了过去。当时我也只是听说,却听得一身鸡皮疙瘩。从此,对于一楼我便有了芥蒂。

我没有害怕的东西,唯独对蛇这种又凉又滑的软体动物避之不及。

因为这栋宿舍楼没到七层,所以没有电梯,往日上下课都是爬上爬下,身体确实是得到了锻炼,但人更加瘦了。以前也瘦,但没有现在这么夸张,我很怕有一天我会瘦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