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时寒冰说:经济大棋局,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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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梅普共治,俄罗斯的角色(2)

俄罗斯不是省油的灯,它是做给美国人看的——离了我,你对伊朗做什么都行不通。

在美国恨不能全世界都跟随它抛弃伊朗的时候,2007年10月16日,俄罗斯总统普京访问了伊朗(普京是俄罗斯联邦成立以来首位访问伊朗的最高领导人),并与伊朗总统内贾德在德黑兰会晤。

两位元首会谈后,发表了联合声明,称两国要在各个领域加强合作,其中包括:在经济上,加强能源领域合作如石油、核能、电力、航空和银行业务,特别是能源开采和运输;在能源上,两国石油公司继续以往石油与天然气领域的商业合同,俄罗斯石油天然气公司将参加伊朗南巴勒斯油田开采,为出口天然气修建保存运输设备;在核问题上,布舍尔的核电站将按照两国签署的合同时间表进行并且遵守和平利用、非武器化承诺。同时,俄罗斯承诺向伊朗提供5架图204-100飞机。除此之外,在俄罗斯总统普京访问伊朗期间,俄罗斯还与伊朗方面签署了向伊朗空军歼击机供应50台涡轮喷气发动机(该型发动机是莫斯科切尔内舍夫机械制造企业专门为米格-29歼击机生产)的协议,帮助德黑兰继续批量生产国产军事航空装备。普京总统高度赞赏伊朗总统的热情接待并邀请其随后访问俄罗斯。⑤

俄罗斯的做法,为制裁伊朗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也为自己赢得了更多更大的筹码。

普京的这张牌打出来后,美国和欧洲国家意识到,没有俄罗斯的配合,制裁伊朗将成为难以完成的任务。

当然,如果从棋局的对比来看,俄罗斯的布局以利为核心,而美国与欧洲发达国家的布局,则以势为核心。在俄罗斯看来,我只要能得到足够的利益,国力不断增强,就可以重新以强国大国形象重回王者之风,更何况它掌握着天然气这个大棒!而美国和欧洲则认为,我先把与你交好的国家逐个拔掉,成为我的势力范围,则俄罗斯的影响就会被压缩在一个小范围内。

另一方面,俄罗斯与伊朗之间,也有冲突。

这一点美国人早就看透了。布热津斯基早已指出:“伊朗控制着波斯湾的东海岸。尽管伊朗目前仍敌视美国,但伊朗的独立能阻碍俄罗斯在波斯湾地区对美国的利益构成任何长期的威胁。”

而且,以往的经验告诉俄罗斯,它不可能相信任何联盟。正因为如此,美国最担心的中国、俄罗斯和伊朗结盟,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可能性。既然这样,还不如换取经济利益,尽快发展壮大自己来得更实惠。

另外,倘若美国和伊朗真的发生战争,俄罗斯也坐看他们的互相消耗——对美国而言,打伊朗的难度比打伊拉克要大得多。

俄罗斯得利

棋局摆好后,各就各位,各取所需。

美国和欧洲强国开始频频向俄罗斯示好,满足俄罗斯人的各种要求。俄罗斯像一个未出嫁的美女,婀娜多姿地迈着步子接受各方的厚礼。随着相关要求得到满足,俄罗斯对伊朗的态度也慢慢转变,其立场的变化透过一些细节可以清晰地看出来。

以S-300防空导弹系统为例。2007年底,俄俄罗斯S-300防空导弹发射瞬间罗斯与伊朗签署了5个营的S-300PMU1防空导弹系统供应合同,交易金额约8亿美元。S-300型导弹系统是俄罗斯引以自豪的反导防空武器,早在1984年就开始服役。S-300PMU1系统的发射速度为3秒钟一发,能同时制导12枚导弹,一次可同时迎击6个不同目标,具有拦截空气动力目标、巡航导弹和战术弹道导弹的能力。S-300的总设计师维尼亚明?叶菲莫夫曾夸口:该导弹在过去50余次防空拦截试验中已成功击毁了60个以上的弹道导弹或高机动性导弹之类的目标,甚至曾拦截一架模拟美国B-2型隐身轰炸机的目标。

毫无疑问,S-300防空导弹系统是伊朗梦寐以求的,也是美国等西方国家最恐惧伊朗得到的。

于是,西方国家开始不惜一切代价,与俄罗斯讨价还价。俄罗斯一开始态度强硬,甚至,即使在2010年6月9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对伊朗实施制裁的第1929号决议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还在第二天对记者发表谈话说:安理会第1929号决议不影响俄罗斯继续履行向伊朗出售S-300导弹系统的合同,因为第1929号决议规定禁止向伊朗出售进攻性武器,不包括防御性武器,而S-300导弹是防御性武器。

俄罗斯人的这种态度,不知道是否令伊朗倍感温暖,毕竟,俄罗斯素来善变。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俄罗斯人的这种强硬只是为了获得更大的筹码,而伊朗能给的石油资源等,俄罗斯都有;俄罗斯缺少的,伊朗不能给,而西方国家却能给。

伊朗成为投名状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俄罗斯人来了,又走了

2010年6月11日,俄罗斯总理普京(下图)在与法国总统萨科齐举行会谈,萨科齐和普京当天就伊朗核问题进行了讨论,会谈中,俄罗斯得到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结果是非常明确的:普京表示俄罗斯决定“冻结”向伊朗交付S-300导弹,萨科齐对此表示赞赏。⑥

2010年7月12日,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说:“显然,伊朗正接近拥有制造核武器的能力。”他呼吁伊朗持开放态度,与国际原子能机构配合。美国对此言论表示欢迎,将其视为国际社会一致强硬针对伊朗的信号。美国总统奥巴马“重启”美俄关系的重要目标之一,就是要争取俄罗斯支持,推动国际社会对伊朗采取更强硬的立场。奥巴马政府一名官员表示:“这是梅德韦杰夫历来对伊朗核项目最直言不讳的表态,是国际社会一致遏制伊朗核计划的好兆头。”⑦

2010年9月27日,伊朗议会国家安全和对外政策委员会主席布鲁杰迪警告称,如果莫斯科拒不履行S-300防空导弹系统供应合同义务,伊朗将向国际法院起诉俄罗斯。9月28日,俄罗斯国家杜马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康斯坦丁?科萨切夫回应伊朗说:“俄罗斯拒绝向伊朗供应S-300防空导弹系统,是伊朗一系列错误外交政策导致的结果。这是伊朗作出的选择,并非俄罗斯,俄方不应承担责任。”

俄罗斯甚至不愿意支付8000万美元的合同违约金,他们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伊朗。

其实,伊朗也并非全然没有防范。俄罗斯帮助伊朗建设布什尔核电站,而伊朗在核研究方面却另有安排,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自我保护之举。事实证明,这种选择是明智的。

盘点俄罗斯的收益

俄罗斯与伊朗的博弈终于结束。而在这个漫长的谈判过程中,俄罗斯人收获丰富:

安全方面:奥巴马已经宣布,放弃布什时代有关在波兰和捷克部署防御导弹的计划。2010年11月20日,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在里斯本举行的北约峰会上表示,北约与俄罗斯在建立战区导弹防御系统方面展开合作。这种合作无论对于北约还是俄罗斯人而言,哪怕实质性的内容还比较有限,都称得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经济方面:2010年11月25日,普京开始对德国进行为期两天的国事访问,希望欧盟和俄罗斯能达成自由贸易协定,实现“统一的欧洲大陆市场,交易总额达到数十亿欧元”的远景目标。俄罗斯在融入欧洲方面,迈出了更大的步子。

入世方面:2010年11月25日,欧盟和俄罗斯终于宣布结束关于俄罗斯入世的谈判。2010年12月7日,欧盟贸易专员KarelDeGucht与俄罗斯经济发展部长ElviraNabiullina正式签署了俄罗斯与欧盟关于结束俄罗斯入世谈判的谅解备忘录。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表示,欧盟与俄罗斯间的障碍已被清除,欧盟正式同意俄罗斯加入WTO,俄罗斯很可能于2011年成为WTO成员国。俄罗斯总理普京称:“有关我们在2011年加入世贸组织的可能性,我认为是存在的,我们希望美梦成真。”

俄罗斯人的这些伟大成就与自身的努力息息相关,作为投名状,伊朗只是奉献了一部分力量,至于这部分力量在俄罗斯走向铺满鲜花的道路上起了多大作用,只有俄罗斯人心里最清楚。

当然,这里面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博弈,只有国与国之间在利益追逐方面的博弈。

西方之所以拼命拉拢俄罗斯,是因为他们认为,如果俄罗斯支持制裁伊朗,中国也将紧随其后,以免在联合国安理会被孤立。实际上,在俄罗斯取得圆满收获继而对伊朗变得强硬之后,中国的选择余地越来越小——在国际关系中,被动的等待,无异于自废武功。

也就是说,美国只要搞定了俄罗斯,等于其他差不多都摆平了!

外交不主动的弊端显而易见。

伊朗之于中国

伊朗是中国最重要的石油供应国。2009年,中国原油进口主要来自沙特阿拉伯、安哥拉和伊朗,这三个国家占中国原油进口总量的477%。但进入2010年后,中国为了自身石油安全,开始减少从伊朗的原油进口。2010年3月23日,《商务经济文摘》报道称:尽管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对进口原油的需求不断增加,但2010年1~2月中国从伊朗进口原油253万吨,比2009年同期下降了372%。与此同时,中国同期从沙特阿拉伯、安哥拉和俄罗斯进口原油的数量则分别增长54%、716%和508%。沙特是中国最大的原油出口国,其次是安哥拉,俄罗斯已超过伊朗成为中国第三大原油出口国。⑧

中国石油进口源的微妙变化,充满了无奈。如果是俄罗斯人,他们当然是另外一种行事风格,先扩大交易量,再获得自身某种条件的满足后才减少交易,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

在国际上,国与国之间的博弈,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和原则,但同时,也永远不能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价值取向与利益取向的问题。或许,这些更值得中国思考。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再补充一点:俄罗斯还有一个潜在的利益没有充分释放,那就是油价上涨后的收益倍增,而这一点正是中国未来可能遭受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