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垂眸,凝视这个只及自己下巴之人。
对于这个失踪多年,又突然出现的额娘。锦王心中有着欣喜,却又同样一时无法完全接受。
锦王的沉默不语,令芙儿黯然:“当年,都是额娘的错!是额娘对不起你与月梵,额娘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芙儿垂下眼睑。泪水,从眼眶滑落。一滴一滴拍打在地:“额娘知道,现在额娘无论说些什么,都无法弥补当年丢下你的事实。所以,额娘也不说什么祈求你原谅的话。额娘只希望,你日后可以过的幸福……”
“额娘……”月梵上前,环抱住自己的额娘。眸光,却望向锦王。
“小的时候,经常瞧见额娘一个人默默哭泣。那时,我便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会让皇上付出代价!后来,我与媚娘渐渐长大,额娘便常在我生日次日一个人消失。回来后,常常瞧着我的脸一个劲的流泪。现再想想,额娘应该是去京城看你的吧!”月梵唇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却不及眼底:“额娘瞧着我哭泣。其实,是望着我这张脸思念着你!”
锦王心中一闷。
每年生日次日,自己便会莫名其妙的收到一份礼物。并再三叮嘱自己,不可将此事告知父皇。想来……
想到此,锦王眸光望向芙儿。
芙儿含泪点头:“除了做这些,额娘实在不知如何弥补你!”
锦王不语,心思百转回旋。
自己渴望多年的额娘,其实就默默守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不知。如若自己,每年不按信上所说去做,早早将此事告知父皇,自己一家人是否早已团聚?
“皓轩……”凝视着锦王,芙儿心中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却没有勇气再次开口。
感受自己额娘的悲伤,月梵紧了紧手臂,算是无声的安慰。
“我相信额娘对于你的爱,丝毫不亚于我!所以……”月梵凝视锦王,眸中充满真诚:“作为哥哥,我希望你可以原谅额娘当初的决定!”
锦王眼睛微闭,良久:“希望您,能给皓轩多一些时间!”锦王此时,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是一个渴望母爱却又忐忑的孩子。
“额娘!”月梵眸中闪过笑意。
芙儿喜极而泣,连连点头:“嗯!嗯!”
锦王缓缓睁开双眼,回视月梵:“你呢?何时原谅父皇?”
月梵唇角一勾:“你原谅额娘之时,便是我原谅皇上之时!”
“你这算什么?”锦王眉头一挑:“威胁?”
月梵不置可否一笑:“随你如何想!”
瞧见两个儿子,还算融洽的对话。芙儿心中满是欢喜。
三人不再言语,焦急等待着一一的结果。院中,随之恢复宁静。
良久……
“可以进来了!”一一打开房门,伸头叫道。
三人快步进入屋内。
“怎么样?”凝视床上双目紧闭的皇上,锦王询问。
“没事了!”一一用袖子擦拭一下额头汗水:“让皇爷爷好生睡上一觉,明日便可活蹦乱跳!”
锦王伸手捏了下一一小脸:“怎么说话的!”
一一对锦王扮个鬼脸,在锦王再次出手前,忙奔至芙儿身后,寻求庇护:“一一说的可是实话!”
“你……”
不待锦王说完,一一对其吐着丁香小舌,一副你来抓我啊、你来抓我啊的神色!
芙儿垂眸,含笑望着一一:“别淘气了!”
“是!”一一即可应声,不忘溜须拍马的补上一句:“漂亮的皇奶奶!”
芙儿伸手,宠溺揉弄着一一发丝。
“一一!”月梵神色纠结,指着盆内的水:“为何会变成墨色?”哪怕皇上体内毒素再多,也不至于将水染成墨色吧?
“一一在水中加入了些药材,混合着皇爷爷体内的毒素,水才会变色!”一一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月梵低声呢喃一句。
一一小手轻扯芙儿,欢快的仰起小脸:“漂亮的皇奶奶!一一今晚和您睡好不好?”
芙儿轻抚一一小脸:“一一还是和你父皇睡吧!”
一一欢快小脸即可垮下,闷闷问道:“为何?”
瞧着一脸闷闷不乐的一一,芙儿笑着解释:“不知你皇爷爷半夜是否会有事,皇奶奶还是留下来看着他吧!”
一一眨巴着眼睛:“就是因为这个?”
“嗯!”芙儿点头。
一一不快小脸,瞬间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漂亮的皇奶奶!您随一一去休息吧!”说着,便拉着芙儿朝隔壁走去。
“一一!”芙儿忙扯住一一:“你皇爷爷……”
“没事啦!”一一回眸望着芙儿:“一一帮皇爷爷施针,不到明日清晨,皇爷爷是不会醒来的!”说着,再次拉其朝前走去。
“可……”
一一猛地顿住脚步,回眸玄玄欲泣的凝视芙儿:“漂亮皇奶奶……”
望着自己若不答应,便会立即开哭的一一。芙儿无可奈何的点头:“好!皇奶奶陪一一去睡觉!”
一一瞬间扬起笑脸:“一一就知道,漂亮皇奶奶对一一最好!”说完,小脸在芙儿柔荑上蹭啊蹭。
芙儿哭笑不得牵着一一离开。
月梵伸手,拍了拍锦王的肩:“今晚,我们挤一挤吧!”说着,朝另一侧走去。
锦王眉头微不可见蹙起:“没有其它床铺?”
“我们家共母子三人。此时,上哪再给你找张床来?”月梵回眸,对着锦王眉头一挑。邪笑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睡马车!”说完,大步朝前迈去。
锦王只有一瞬间的纠结,便迈步跟上。
清晨。皇上在众人期盼中,缓缓睁开双眼。
“皇爷爷!”一一率先开口。
皇上坐起身,整个人觉得神清气爽。
“感觉如何?”芙儿柔声询问。
皇上扯起一抹笑:“很好!”
芙儿听闻,笑道:“芙儿去给你端粥!”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皇爷爷!”一一爬至床上,在皇上身侧坐下:“漂亮皇奶奶做饭可好吃了!”
“皇爷爷知道!”皇上眸中,闪过往日快乐光景。
那时,她还不知自己是皇上。她每日快乐的围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洗手作羹……后来身份揭穿,一切都开始悄悄改变……
芙儿端粥走进屋内,便瞧出皇上此刻正在出神。
“皇上!”芙儿柔声叫唤。
皇上回神,伸手接过芙儿手中的粥。一口一口的吃着,像是在品尝,更像是在回味。
凝视碗中的粥,一点一点的减少。叫好像自己与芙儿之间感情,在眼前一点一点流逝。
粥未喝完,皇上先红了眼眶。
一一发现,奇怪询问:“皇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皇上仰头,将碗中的粥一饮而尽。
皇上下床,将空碗放至桌上。不去看芙儿的表情,低低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