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伟人传记丛书:唐太宗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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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御驾亲征高丽(2)

朝廷收到了安西都护郭孝恪的奏本,请求出军讨伐焉耆王国。焉耆位于高昌的西面,疆域横六百里,纵四百里,是一个颇具影响的重要国家。高昌灭亡,西突厥势孤力单,极力拉拢焉耆,共拒唐朝。焉耆以前偏向于唐朝,双方关系相当融洽。西突厥重臣屈利,给弟弟娶了焉耆王龙突骑支的女儿为妻,焉耆又转向西突厥,对唐朝的贡赋开始短缺。李世民气恨焉耆的反复无常,诏令郭孝恪担任西州道行军总管,集中三千步骑从银山道进军。焉耆王龙突骑支的弟弟龙颉鼻兄弟三人路过西州,郭孝恪便让颉鼻的弟弟龙栗婆准当向导。焉耆国都焉耆城四面环水,突骑支仗恃地势险恶,没有设防。郭孝恪昼夜兼程急行军,夜晚到达城下,命将士们泅水渡河。将近拂晓时,便攀上了城楼,俘虏了突骑支,生擒及斩首七千人。留下栗婆准管理国政,唐军凯旋。三天后,西突厥屈利率军援救焉耆,迟了一步,仅只囚禁了栗婆准。亡羊补牢,屈利亲率五千精兵追赶郭孝恪。追到银山,郭孝恪进行反击,大败屈利,反追数十里。

唐朝对焉耆的胜利,间接打击了西突厥的气焰,稳定了西方的局势,也可以说是出兵高丽前的一次威力的展示。李世民难以掩饰满心的喜悦,乐得眉开眼笑,褒奖郭孝恪说:

“功立威行,不负重托。”“陛下明于知将,又善于把握时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臣等不胜钦佩之至。”李世劫恭维李世民,内心却替郭孝恪高兴。他和郭孝恪交谊深厚,想从侧面激发李世民重赏郭孝恪。

贞观十八年十月十四日,李世民诏命司空房玄龄留守长安,右卫大将军、工部尚书李大亮作副留守。御驾离开京城,统率三军从长安城东面的春明门出发。卤簿仪仗前后簇拥,浩浩荡荡,耀武扬威,一路向东行进。导驾官前后有京畿地区的地方长官万年县令和京兆牧,以及朝廷重臣太常卿、司徒、御史大夫和兵部尚书等。接下来是“清游班”,擎白泽旗,分左右,各有二人执,二人引,二人夹。其后是金吾折冲二人,各领四十骑,戎服,分左右。再后是金吾大将军二人,分左右,各领百骑。此外,还有左右威卫折冲都尉各一人,领掩后二百人,各执大戟刀盾弓箭及弩,五十人排成一列。左右厢步甲军四十八列,前后各二十四列,每列各引二十五人,共计一千二百人。远征高丽,皇帝大驾的整个仪仗,从朝廷重臣到侍从护卫、鼓乐旗盖、车骑扇辇、清道杂役,等等,前后排列成一百二十多列次,其中许多列次本身就是一个方阵或纵队,十二人、二十四人、四十人、一百零五人,直至三百人不等,总人数逾万。人嘶马吼,车马喧腾,威风凛凛,气势磅礴,场面极其雄阔煊赫。

行进中,从马上回头遥遥远望,长安的上空,燃烧着一片斑红的晚霞。巍峨的太极宫,也被霭云染成了猩红色,然而它比天空的景象似乎更壮观,更热烈,像一幅织锦,又像一团霍霍燃烧的焰火,绮丽多姿,溢彩流光。仪仗和军马在鼓乐声中,先后沿着灞水、渭水向前推进。朝右边看,是拔地而起的秦岭及终南山。前方约莫二百五十里处,便是举世闻名的要隘——潼关,它是号称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平原的起讫点。从潼关至洛阳的六百里间,还有形势险要的函谷关,它两侧耸立着直插云霄的悬崖峭壁,中间是黄土覆盖的狭窄通道,蜿蜒三十里。潼关和函谷关浑如两道屏障,隔开长安和洛阳;又好似两员坚如磐石的力士,守卫着两都的安全。

御驾兼程向洛阳奔驰。中途,郭孝恪用囚车装着焉耆王龙突骑支,连同他的妻室儿女等,解押到了皇帝的行宫。李世民下令赦免突骑支,释放在押的俘虏。朝廷举行了庆功宴,重赏郭孝恪。席间,李世民亲自举杯敬酒三巡,李世勣和郭孝恪击掌言欢,场面活跃,气氛热烈。李世民对太子治说:“突骑支不任用贤明的辅佐,不采纳忠良的建议,自取灭亡,脖子和双手都被绑缚,漂泊万里,永远离开了故土。”

“那样子十分狼狈,”李治抬眼望着父皇,“好可怜的。”

“谈谈你的感想。”“他给儿臣提供的教训,就是应该敬贤任能,治理好国家,继承和发扬贞观之治的辉煌。”李世民抵达洛阳,特意在行宫召见了前宣州刺史郑元踌。郑元踌在隋朝曾经担任过右武侯大将军,跟随炀帝出征过高丽。李世民向他询问当年的征战情形。郑元踌心有余悸,摇着头说:

“东夷路途遥远,运输粮秣困难。辽东人很会防守城池,攻取异常吃力,伤亡惨重。”

“嗨嗨,”李世民露出不屑的神色,“今日已非隋朝可比,你且等候佳音吧。”

张俭率领的先遣军马来到辽东,正赶上辽河涨水,没有渡水过河。李世民很气愤,召他到洛阳问罪。张俭详细陈述了山川状况的险恶与平易,以及水草的丰美与荒凉。李世民觉得他提供的资料有价值,转怒为喜,鼓励他勇往直前,去夺取胜利。

在平定刘黑闼时,程名振表现得有勇有谋,如今升任了洺州刺史。李世民召见他,嘉许其智勇双全,勉励道:

“程卿将略非凡,朕对你将另有所用。”“京官难做,地方官也难当,条条蛇都咬人。”程名振自顾自地嘀嘀咕咕,没有立即叩头拜谢。

“嗬,一条山东粗汉,得了个刺史职务,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竟敢在天子面前说些不照路的话,而且还不谢恩。”

李世民做出生气的样子,直眉瞪眼,严辞责备,观察他的反应。程名振若有所悟似的“哦”了一声,请求宽恕说:

“微臣本性疏阔,未曾恭奉过皇上,刚才只想着如何对答,走了神,忘记了叩头谢恩。”

其言谈举止十分沉着,应对不慌不忙。李世民很欣赏程名振的稳重和从容不迫,意味深长地说:

“房玄龄在朕左右二十余年,每次看到朕斥责别人,老吓得面孔煞白,不能自持。程名振极少跟朕直接打交道,朕突然发怒,却一点儿也不慌乱,言语条理分明,真是一个奇士。”当即授予他右骁卫将军的职务。

李世民任命刑部尚书张亮当平壤道行军大总管,率领江、淮、岭、峡四州兵马四万人,又在长安、洛阳招募士卒三千人,以及战船五百艘,从莱州出发,横渡黄海,直逼高丽国都平壤。名将李世勣担任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带领六万步骑,以及定居在兰、河二州的胡族降兵,进攻辽东。海陆两路大军分道同时并进,形成了合围之势,攻取高丽。

远征军陆路的各路人马在幽州会合,李世民派行军总管姜行本、少府少监丘行淹先行在安罗山督促工匠制造各种攻城的云梯、火箭、石孢等器械。远近的壮士纷纷应招从军,还有呈献所发明的攻城器具的人,多到无法计数。李世民亲自挑选,选取使用方便、制造简单的,交付姜行本按图样制造。

隋炀帝亲征高丽失败的阴影并没有完全抹掉。对于讨伐高丽,一般来说,年轻人比较踊跃,年长者大都持审慎态度。还有一些臣民至今仍然反对,影响士气,影响战备的顺利进行。李世民再次举行朝议,又御笔亲写诏书,传谕天下臣民。

“高丽盖苏文弑杀国君,肆虐百姓,其残暴实在忍无可忍。现在朕准备巡幸幽、蓟二州,兴师问罪辽东、碣石,所经之地的宿营和运输,不要过于劳费百姓。”诏书中还进一步强调:“从前隋炀帝暴虐无道,高丽国王高建武爱护百姓,用心怀怨叛的军马去进攻同心协力的军民,当然一败涂地。时过境迁,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兴师讨伐,简而言之,必胜的道理有五条:一是以强大打击弱小,二是以正义征伐邪恶,三是以治平乱,四是以逸待劳,五是以欢欣鼓舞对付怨声载道。我们有充分正当的理由和条件,必定会大获全胜。特此晓谕军民臣等,解除不必要的顾虑。”

李世民检阅了大、小三军,进行战前动员,然后敕令各种类别的军马,以及新罗王国军、百济王国军、奚部落军、契丹部落军,分道出击,向高丽王国发起进攻。

馈运使韦挺在运送军需粮草时,事先没有勘察漕渠,六百多条粮船在卢思台搁浅。韦挺被戴上刑具押送到洛阳。李世民大发雷霆,怒不可遏,开除了他的官籍。由将作少监李道裕接替其职务。馈运副使崔仁师也因此被革除了官职。

沧州刺史席辩犯贪污受贿罪,当众斩首。李世民命朝集使都去刑场观看。他的用意十分明显,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让地方官吏知道皇法无情。

御驾亲征的筹备业已就绪,任命特进萧瑀当洛阳宫留守。羽林军飞骑即将护驾开拔,前往西天取经的唐僧玄奘来到了洛阳,请求觐见,又拖延了几天时间。

皇帝召见,与朝会明显不同,本来带有优礼有加的性质,一般情况下是个别面谈,礼仪也可以随便些。它大致分成两种情形:一是皇帝向大臣或近臣问事,或商略政务;一是普通臣民请求皇帝接待或奏事。后者要呈递“膳牌”,即皇帝在进膳时阅览牌子,选定召见对象。若属值班奏事引见的日子,由内奏事处向皇帝递呈膳牌。膳牌是用极薄的木片制成的,涂上白油粉,宽一寸,长不过尺,上端一寸左右,根据被召见者的不同身份,涂抹红黄绿等不同的颜色,呈递时便写上某官或某人的姓名。如果皇帝决定当天接待,就留下牌子,由内奏事处传知被召见者的先后及起数。要是某某需要连续奏请,还得再递牌子。皇帝召见都在饭后,地点也不固定,一般是在什么地方用膳,就顺便在什么地方召见。有时因皇帝身体不适,或者有其他事情,用膳后回銮入宫,就不递膳牌。由此可见,在朝廷供职的王公大臣可以随时召对,而朝外官员与普通臣民请求觐见相应困难许多,甚至得不到召见。

李世民对佛教并无多少兴趣,感兴趣的是希望通过玄奘了解西域及天竺的国力与民情。他很佩服玄奘本人的品学、素养、风采,及其执著的追求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大唐一统江山,李世民力倡文治,凡海内宿儒名士多在罗致之列,不减当年礼待秦府十八学士的做法。玄奘作为当代高僧,出国所历多年,其佛学造诣无与伦比。李世民推重儒学,旁通释典,对学问僧视若学者。他思想开明,不以本土文化排斥外来文化,不以本土宗教排斥外来宗教,实行示存异方之教的开放政策。对待佛、道两教,他的基本态度是可以宣扬,并加以利用。当然,随着时势的变迁,也各有所侧重。贞观十年以前是佛道并重。十一年开始抑佛崇道,当年二月即颁发了《道士女冠在僧尼之上诏》。晚年又转向关心佛事:一方面是受玄奘的影响;另一方面,贞观十九年前后,因废立太子酿成离散悲剧,后来征辽失败又伤了自尊心,精神衰耗,体力骤降,疾病缠身,心理状态陷入了空虚境地,以致转向从道教的方术寻求长生,同时也想从佛法中求得灵魂的慰藉。

贞观元年秋八月,玄奘抱着“求如来之秘藏,寻释迦之遗旨”的夙愿,潜出长安,偷渡玉门关,西出河西走廊,循天山北麓翻越葱岭,至北、中印度各地,遍参高僧,广求佛法,瞻仰圣迹,精究梵文,以十余年的时间,走访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然后在天竺的那烂陀寺向戒贤大师请教种种疑问,潜心钻研,尽窥瑜伽学派的底蕴,成为其首座弟子。戒日王设法会于曲女城,由他担任论主,讲经十八日,提出《制恶见论》一千八百颂,元有诘难,佛国服膺,被称为“大乘天”。贞观十七年初,玄奘以二十二匹宝马满载佛像、佛具和佛典等,跋山涉水,穿越以人骨或兽骨当作“路标”的大沙漠,不顾寒暑,历尽千辛万苦,于次年春夏间到达于阗,遣人上表朝廷,申述自己的奇迹般的经历,得到了李世民的垂青。朝廷特别下达敕文:“于阗等道使诸国送师人力鞍乘,应不少乏。令敦煌官司于流沙迎接,鄯善于且末迎接。”贞观十九年正月初八日,玄奘一行回到了长安。

留守房玄龄亲自率领朝臣迎接,僧、俗、士、庶莫不争先恐后夹道欢迎,焚香散花,顶礼膜拜。在朱雀门南,玄奘把带回来的物件公之于众,参观的人络绎不绝。他西天取经,历时十九年,行程五万余里,克服了大苦大难,完成夙愿。本人由二十四岁的年轻和尚变成了四十三岁的中年僧侣,誉满归国,带回经典六百五十七部,以及若干佛像、舍利和花果种子等,开创了中印文化交流史上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