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有了依靠,看到封清平如此俊秀的人物,又是如此的英雄气概,他也就很开心了,他明白这浅浅的道理,强扭的瓜不甜,看到她有了好的归宿,他在心中也是真心的祝福他心目中的天使。
夏碧莲脸色微红,她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她喜欢的是封清平,但发现华震藩也是一位少年英雄,实在也是一个好人,她只觉得对不起他。
她轻声道:“师兄,你也保重。”
华震藩长叹一声,扬长而去。
封清平看了看剩下的人,缓缓道:“齐大哥,鲁大哥。”
齐英抱拳道:“兄弟请吩咐。”
鲁豪道:“兄弟吩咐,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是贪生怕死,畏刀避箭,若是皱一皱眉,就不是中国人,就他妈是狗养的!”
封清平点头道:“好,好,二位哥哥忠勇可嘉,东城就交给二位大哥了,有二位哥哥防守东门,我也就安心了许多。”
齐英抱拳道:“兄弟尽管放心,我二人愿誓死守护东门。”
鲁豪道:“若是鞑子从东门打进来,我他妈也不活了,除非老子死了,否则,鞑子想进城,除非从老子的尸体上他踩过去,兄弟放心,我走了,弟兄们,跟我走!”
封清平忽道:“鲁大哥且慢。”
鲁豪转过头问道:“兄弟还有什么事?”
封清平笑道:“清平知道鲁大哥性子急躁,不过,如今这时刻,无论大哥怎么生气气愤,万不可出城跟满鞑子一拼,否则……”
鲁豪大笑道:“兄弟尽管放心,哥哥向你保证,只是坚守,绝不出战!即使满鞑子把我祖宗骂出来,哥哥也就当他们放屁,你看这么样?”
封清平笑道:“若是如此,清平就放心了,二位哥哥保重!”
这二人领命,也扬长而去。
剩下的仅有康有望、李遇春等人了。
李遇春跪倒在地,叩头道:“封兄弟,这南城就交给我吧,哥哥要戴罪立功。”
封清平微微一笑,搀起他,缓缓道:“不,南城我要自己亲自防守,李大哥伤心过度,还是休息去吧。”
李遇春哭道:“兄弟,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哥哥可以发誓,我愿意和南城共存亡,满鞑子杀死兴汉大哥,我要跟这些狗贼拼了,就把南门交给我吧。”
封清平的确是信不过他,虽然他找不出证据是他出卖的黄河天险,虽然他也不信是他做的,但此人意志不坚,而如今又是生死关头,守城必将是一场死战,如此重大的责任,又怎能交给这种人?
夏皇,华炎,齐英,鲁豪,康有望等人,他信的过,在这形势极度困难和危险的时刻,他相信这些人绝对能咬紧牙顶住,绝对不会做出出卖济南的事来,而李遇春则不然,若是单独派他坚守关隘,到了危难时刻,谁知道他会不会改变立场?所以,无论如何,封清平也决定不用这种意志不坚的人。
但他虽然这么想,脸上却没有带出来,相反的伸手搀扶起李遇春,微微笑道:“小弟那里是信不过大哥呢,遇春大哥你误会了。只是济南至关重要,小弟要亲自把守,而且李大哥和康伯伯因为兴汉大哥的死,太过伤心劳神,所以,就请康伯伯和李大哥先好好的料理康大哥的身后事,还有,几处关隘都很险要,康伯伯和李大哥就做四路接应,在城中准备好滚木,擂石等守城用品,这也是重任。”
康有望点头道:“不错,封贤侄说的对,春儿,听令行事。”
李遇春点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为兄遵命。”
康有望叹道:“至于汉儿的后事,也不必料理,就买口棺材放在城头,我要汉儿看着,咱们是怎么为他报仇的。”
封清平笑道:“嗯,康伯伯说的对,康伯伯太过劳累,还是去休息去吧,这里由我镇守,康伯伯尽管放心,从今日后,我们要不分昼夜的坚守城池。”
康有望望了望死去的康兴汉,又看了看康茹萌,不由的长叹一声。
他轻轻的替康茹萌擦干眼泪,叹道:“萌儿,事到如今,爹爹有件事要告诉你。”
康茹萌哭道:“爹爹,哥哥死的好惨,咱们要杀光满鞑子为哥哥报仇呀,爹爹,你,你有什么事?”
康有望苦笑道:“唉,其实,你和汉儿都不是我亲生的,汉儿虽不是我亲生,但所作所为,为父感到很欣慰。”
康茹萌闻听此言,惊的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道:“不,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你就是我亲生爹爹,爹爹,你何出此言?”
封清平摇了摇头,其实,他早已猜出这秘密。
他心里也明白康有望的用意,康有望的用意其实也不过是怕自己死了之后,自己这女儿会伤心难过,这才把事情说出而已。
康有望笑道:“傻孩子,爹爹怎么能骗你呢,你和汉儿也不是亲兄妹,其实,爹爹之所以学医,是因为你娘亲的死,而你娘死时,刚和爹爹成亲半年而已,还没有为爹爹生育半个儿女,这些都是实情,你不信可以去问华帮主,可以去问我师兄你傅伯伯。爹爹当时伤心欲绝,恨自己无能,救不了你娘,所以,这才发奋学医,终于学成医术,还被人称为妙手回春,于傅师兄并称南圣北仙当世两大神医。”
他说的娘亲当然就是他死去的心上人了。
康茹萌眼泪汪汪,不由的呆住了。
康有望接着道:“那一年,爹爹医术有成,恰巧遇到一处村落闹瘟疫,村中村民死的都差不多了,爹爹学成医术又怎能见死不救?于是就不顾危险,亲赴那村落,终于救了一些人,当时我就发现了你和汉儿,那时你们的父母早已死去,而你们也染上了瘟疫奄奄一息,那时你哥哥汉儿只有三岁,而你只有一岁多。经过我的治疗,你和汉儿这才康复,由于你们没有了亲人,我又怕你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伤心难过,这才收你们做子女,也没有告诉你们的身世。我经过询问得知,你哥哥本叫做王汉,而你乳名叫做阿萌,本是姓万的,爹爹觉得你哥哥的名字对咱们中国人不吉利,故此才给他名字中加上个兴字,我又姓康,故此他才叫康兴汉,而你呢,之所以叫你茹萌,也就是如明的意思,我目的也就是希望咱们汉人能重新振兴,咱们大明能康复有望,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封清平暗自叹息,心中敬佩康有望忧国忧民的爱国热诚。
康茹萌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她扑到康有望的怀中放声大哭,她哭道:“不,不,你永远都是我的好父亲,即使你不是我亲生父亲,可你待我犹如亲生,我就是姓康的,我就是你亲生女儿。”
康有望苦笑道:“阿萌,乖,别哭了,爹爹告诉你身世,就是让你明白,等爹爹死后,你也莫要太过伤心。”
康茹萌连连摇头道:“不,不,我不让你死,你不会有事的,爹爹,咱们一定能打败满狗的,你不会有事的,爹爹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康有望叹道:“傻孩子,人又怎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如今满鞑子大兵包围了咱们,爹爹已经决定于济南城共存亡,城破之日,爹爹也绝不独活,是爹爹无能,对不起百姓和父老乡亲。”
康茹萌哭道:“不,这,这不怪你,都是鞑子太狡猾,鞑子人太多,咱们兵少,这不怪你。”
李遇春也哭道:“都是遇春无能,遇春应该和汉大哥一样,战死才对,遇春对不起义父。”
康有望叹道:“遇春,不关你事,其实你也尽了力了,你也是为了报信。”
三个人抱头哭在一起,康有望擦了擦眼泪,叹道:“如今我也有一事放心不下,封贤侄,老朽也求你一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封清平点了点头,他已经猜出康有望求的是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康有望道:“我最放心不下的是阿萌,她一个女孩子,假如城破之日,被满鞑子所擒获,必将生不如死,受尽凌辱,而这里面,只有封贤侄你能带阿萌离开火海,所以,我就把阿萌交托给你了,请封贤侄到时候把阿萌和碧莲一起救出去,这我就是死了,也可含笑九泉了。”
康茹萌从怀中拽出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匕首,沉声道:“爹爹放心,阿萌早就做好了自尽的准备,若是没有希望,我也不会被擒获,到时候,我就用这把匕首刺进自己的咽喉,满鞑子得到的只能是我的尸体!”
封清平心中赞叹不已,原本他以为康茹萌是一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女孩,但自从见到她不怕危险跟他一起杀入重围,又发誓宁愿自尽也绝不会受辱,他越来越觉得,康茹萌已经不是懵懂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如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一般的巾帼英雄了。
他也不由的为那些毫无血性和毫无半点廉耻的狗汉奸而不耻,因为这些人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有骨气。
他实在不明白,那些狗汉奸和软骨头的中国人难道就半点也不懂的廉耻二字?
康有望赞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儿,你哥哥没有令我失望,你也很争气,唉,遇春,你看看你妹妹,你再看看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也不管是生是死,也不准有跟满鞑子讲和和投降的念头,你明白吗?”
李遇春面红耳赤,连连道:“是是,徒儿知错了,徒儿刚刚只是不想康大哥惨死,只是想先稳住满鞑子而已,汉大哥乃是英雄,萌妹妹也是巾帼女英雄,遇春一定会牢记义父的教诲,学汉大哥那样,宁死也绝不会投降。”
康有望点了点头道:“嗯,这就好,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你是关心汉儿才说这话的,义父不怪你。”
康茹萌紧咬银牙,如今她已经没有了泪水,一个人若是流泪太多,伤心过度,也会慢慢的学着坚强的。
如今,她的心中只有恨,恨这些侵略者,恨这些惨无人道的满鞑子,恨这些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鞑子兵!
康茹萌恨恨的道:“满鞑子,满鞑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也尝一尝被人凌辱致死的滋味!”
康有望缓缓道:“封贤侄,我就只有这一个愿望,希望你能答应我,你是纪效新书唯一的传人,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留的有用之躯要驱除鞑虏才对,所以,万一济南城破守不住,你就保护萌儿和莲儿杀出重围,夏帮主的心愿也就是我的心愿,希望你能答应我,就算老朽求你了!”
他双膝一弯就要给封清平行礼,惊的封清平连忙拉起了他,苦笑道:“康伯伯,你这是做什么?康伯伯和夏伯伯的心意,清平明白,二位伯伯一个是不放心二位妹妹的安危,另外也不想我跟鞑子拼命,想让我尽量逃得性命,其实也是为了救我的命,所以你们才这样做,清平那里能不知?”
康有望心中暗自称赞,暗暗的称赞封清平的聪明绝顶和善解人意。
其实,他本意也正是这样,他心里很明白,万一济南城破,即使一个人的功夫再高,也不可能是千军万马的对手,若是封清平悲痛欲绝,一定会跟清兵拼命,也会跟济南共存亡,到时候一定也是死路一条。若是封清平肯杀出重围,凭他手中宝枪,宝马,宝甲,宝剑,杀出重围逃的性命并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让封清平自己逃命,凭他的性格绝不会,所以,他才把康茹萌交托给他,一个当然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封清平。
他心里明白,凭封清平的本事,若是带两个人杀出重围去,还是有希望,这就是他的心愿,也是夏皇的心愿。
封清平何等的聪明,他那里能猜不出其中的寓意?
康有望叹道:“唉,老朽也不隐瞒,这是我的心愿,救萌儿当然也是我的目的,希望你能留的性命东山再起也是我的目的,我相信,夏帮主也是这个意思,唉,封贤侄,老朽就这一个心愿,难道你都不能答应我?”
封清平眼中泪水闪烁,他长叹道:“唉,康伯伯,你们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我欠你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若是城破,我又怎能一个人逃生?你叫清平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康有望道:“贤侄,你并不是没有任务,你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两位妹妹,难道你忍心看到你的两个妹妹被满鞑子奸污不成?难道你忍心你两个妹妹被羞辱致死?唉,你就答应老朽吧,就算老朽求你了。”
封清平长叹道:“唉,我一定会救出两位妹妹,不过,我又怎能独自逃命而弃各位弟兄们而不顾?”
康有望缓缓道:“难道你非要枉送性命?就当老朽求你了,你若是不答应我,老朽就跪死在这!”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接着扑通扑通又跪倒一大片,一个个纷纷道:“请封少侠答应了吧!”
封清平泪水再也忍不住,早已流满了双颊,他急忙搀扶康有望,苦笑道:“康伯伯,各位弟兄快起来,清平承受不起,清平愿意和众位弟兄共存亡,愿意和济南城也共存亡,清平又怎能一个人逃命?各位快起来,起来。”
康有望道:“贤侄!康伯伯求求你了,若是城破之日,你又何苦要做无谓的牺牲?留的有用之躯驱除鞑子难道不好吗?死有何难?难的是活下去,只有留的有用的性命,才能再组义军,为各位弟兄报仇雪恨!你是纪效新书唯一的传人,你又身怀绝技,精通谋略,聪明绝顶,以后反清大业还要靠你这种人才,你何苦做无谓的牺牲?若是你不答应我,老朽就跪死也就罢了。”
李遇春也随着跪倒在地道:“不错,义父说的对,封兄弟你就答应了吧。”
城上几百名义军也纷纷道:“封教官,封少侠,康神医说的有理,你就答应我们大家吧,若是你不答应,我等也长跪不起!”
封清平仰天长叹一声,苦笑道:“清平何德何能,令众位兄弟对我如此厚爱,唉,我欠各位兄弟的太多太多,也罢!好,清平就答应大家,若是城破之日,不会做无谓的牺牲,大家快起来吧,起来吧。”
康有望大笑道:“哎,这才对,再说,我们也不一定会败,只要大家齐心合力,守住济南几个月,到时候咱们的队伍来了,里外夹攻就是满鞑子的死期!”
众人正谈话,忽然远处尘土飞扬,锣鼓震天动地,黑压压望不到边际的鞑子兵又杀了过来!
“鞑子兵又来了!”
封清平拔出九龙剑,叫道:“各位弟兄,准备好弓箭,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