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封清英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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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八十一日英雄血 羞煞剃头辫子郎1

多铎一开始根本没把这小小的江阴城放在眼中,原本以为是几个暴民叛乱,谁知道连派许多兵将皆是惨败而回,还几乎全军覆没,这才引起重视,又派降将刘良佐前来支援许定国,一举平灭江阴的叛军。

刘良佐本是大明大将,最后不战而降,投靠了满鞑子,跟洪承畴,吴三桂,李成栋,李遇春,许定国等都很受到满清的重视,乃是满清鞑子兵的第一鹰犬。

刘良佐能征惯战,当史可法发檄文求救之时,此人不但不理反而投靠了满清,此人跟许定国交情不错,可当刘良佐闻听许定国死于江阴义军之手,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深知许定国善于用兵,功夫也是不错,又带了五万军马前来,就这样惨死于江阴城下,可见义军的勇猛了。

他恼羞成怒,正所谓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他们都是降将,自然惺惺相惜,臭味相投了。

这才下令,一鼓作气,拿下江阴城给死去臭味相投的狗汉奸报仇雪恨。

只见满清辫子兵密密麻麻蜂拥而至就来到了江阴城下,高举云梯,就开始发起了猛攻。

阎应元和陈明遇早有准备,毫不慌张,阎应元将手高高举起,眼见的清兵来的近了,大喝一声:“开弓放箭!泼鱼油,焚毁云梯!”

就听到一声梆子响,只见城上万箭齐发,箭如雨下,紧接着,鱼油犹如瓢泼大雨一般的泼下,一支支火把也随着鱼油抛了下来,霎那间只见烈焰腾空,熊熊烈火早已吞没了这些满清鞑子兵。

清兵惨叫连连,中箭的,被石头砸中的,被烈火吞没的,一个个犹如饺子下锅一般,纷纷从云梯上栽了下去!

清兵连续猛攻十余次,丝毫没有捡到半点便宜,刘良佐心里发寒,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派来的兵马总是被打的惨败的原因,原来,江阴义军作战是如此的勇猛。

不但骁勇,而且多谋,当真是难以对付,刘良佐沉吟片刻道:“我问你们,江阴谁是主将?”

一个清兵道:“启禀将军,江阴主将是阎应元跟陈明遇二人,阎应元本是小吏出身,不过此人人称赛诸葛,足智多谋,陈明遇请出阎明元共同守城,把江阴城守把的固若金汤。”

刘良佐暗自称奇,心道:“没想到小小一个官吏,竟然有如此智谋。”

他沉吟片刻,一看久攻不下,决定劝降。

他一挥手道:“来人,去把降将黄蜚、吴之葵二位将军请来见我。”

时间不大,这两个搬兵求救被俘归降清兵的大将军来了。

如今,这两人早已剃了头,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十足一副奴才样。

刘良佐微笑道:“我久闻阎将军和陈将军的大名,二位将军乃是他们的部下,就烦劳二位劝说劝说,不知意下如何?”

这二人那敢说个不字,虽然明知道劝说无益,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前来劝降。

刘良佐一声令下,攻城的清兵退了下来。

黄蜚、吴之葵二人带着十几个跟他一起投降的小兵,就来到了江阴城下。

黄蜚满脸是笑,高声道:“城上是阎将军吗?”

阎应元跟陈明遇正在奇怪,一看来了人,越看越是眼熟,不由得问道:“你们是何人?”

黄蜚苦笑道:“阎大人难道不认识我了吗?在下正是黄蜚呀,那位是吴之葵吴将军呀。”

阎应元这才看明白,由于城太高,再加上这二人样貌大变,故此一时间才没认出来。

明朝人跟清兵打扮截然不同,清兵剃头留辫,身穿长袍马褂,黄蜚、吴之葵二人身穿清兵大官的官袍,又戴着红缨斗笠帽,阎应元还以为是满鞑子。

如今,一看是这两个降将,不由得又气又怒,怒喝道:“我呸,亏你们还是大明子民,你们被俘不但不以身报国,杀身成仁,反而剃头留辫,你们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气节?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苟活于世上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见江南的父老乡亲?”

吴之葵苦笑一声道:“阎将军莫要发怒,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清兵众多,咱大明大势已去了,阎将军人送外号赛诸葛,足智多谋,又怎能不明白大势所趋的道理?

阎应元破口大骂道:“什么大势已去?难道满鞑子强大,我们汉人就不抵抗,甘心情愿的做亡国奴?难道就任由满鞑子侮辱我们民族的尊严?你这狗贼,给我闭嘴,我们江阴没有你们这种不孝的弟子!”

吴之葵满脸通红,半天又道:“阎将军,既然明知道是以卵击石,为何还要螳臂挡车这么不智?其实,就连孔圣人的后裔都剃头留辫承认了大清,咱们为何又听信儒家那一套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忠孝节义,礼义廉耻这些话呢?难道孔夫子的后裔还不如大人你们懂得多吗?阎大人您……”

他还没说完,可气坏了阎应元,阎应元断喝道:“住口,咱们中国人宁愿站着死,也绝不跪着活,这是民族大义,民族的尊严,为了捍卫我们的国土,为了保家卫国,为了捍卫我们汉人的自尊,为了咱们自己的自尊和廉耻,又怎能屈膝不战而降?哼哼,孔圣人的后裔辱没了祖宗的名声,难道他们这些人贪生怕死跟狗一样的乞降,咱们中国人也随着吗?他们恬不知耻,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中国人都这么臭不要脸,你快滚,我不想见到你这种软骨头!”

吴之葵羞得面红耳赤,黄蜚更吓得不敢搭话。

吴之葵看了看这几个小兵,叹道:“你们跟你们的亲人打个招呼吧,劝说一下你们的亲人,以免城破之日玉石俱焚,都死于非命。”

这十几个投降的义军小兵,一个个喊道:“我们都是江阴前去搬兵的人,爹爹,娘……”

他们这一喊,城楼上的百姓有的认出了这些人,一个个纷纷前去送信。

正在这时,忽听城楼上一人怒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不孝子!二狗子,二狗子,我本以为你战死,给我们家争光露脸,可没想到你!”

这乳名叫二狗子的小兵一看,只见城楼上正是自己的亲人,有他爹,他妈,他爷爷,他妹妹,几乎都在城楼上,正在怒目而视的瞪着他。

一个中年人破口大骂道:“你这畜生,我没你这不孝的儿子,我们全家都以你为耻,你活在这世上有什么用?你丢尽了咱们汉人的脸,丢尽了中国人的脸,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你看看你这狗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狗贼,你还是死了吧!”

那小兵紧走几步,扑通跪倒在地道:“父亲,母亲,爷爷,妹妹,我……我是迫不得已,我看咱们是赢不了的,早晚都要死,孩儿不忍心看你二老死于非命,不如你们就……”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颤抖着手指着这人道:“狗子,阎头领挑出你们这些人去搬兵,其中有你一个,全家都以你为豪,可是你!你竟然不能全节,为了活命,竟然甘心做狗,我活着都以你为耻,今日不用等鞑子来杀我,我也没脸活在这世上!”

这老人话音刚落,手把垛口,一纵身跳下了二十几丈高的城下!

封清平把眼一闭,心里不由得被这老人的节烈所震撼!

那投降的清兵跪在地上,眼见着爷爷从楼上跳下,摔得粉身碎骨,不由得扑了过去,抱住老人的尸体放声痛哭!

还没等他哭完,就听城上又有人怒吼道:“我是你爹,我生了你这种不孝的儿子,也没脸活在这世上,我对不起江阴的父老乡亲!我也不活了!”

这人话音刚落,又一条黑影从天而降,摔得粉身碎骨,落在了老人的尸体旁!

这投降的小兵正抱着老人的尸体痛哭,忽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又跳下了城摔死在城下,当真是惊呆了,连忙扑过去抱住了父亲的尸首。

他父亲还没有咽气,大瞪着眼仿佛要吃了他一般,颤抖着手指着他,用微弱的声音骂道:“你……你不是……不是我儿子,我没……没你这不孝子……你,你也不是中国人,我们汉人里没有你这种……软……软骨头……”

他大瞪着眼死不瞑目,致死依旧瞪着自己的不孝子!

这小兵趴在尸体上痛哭,他没想到,自己双亲被气的跳下城自尽而亡,他还没反应过来,城上有女子的声音道:“儿呀,儿呀,全家人就死在你之手,也不用满鞑子进城杀我们,今日,都死了也就是了!娘也不活了,也没脸活在这世上,更没脸再见你这畜生!”

这女人说完,把心一横,一纵身又从城上跃下,直摔得骨断筋折,当场死于非命!

这小兵都傻了,他真没想到,就因为自己一时之间贪生怕死,而自己最亲的亲人一个个的都羞愧自尽,现在还有一个不大的妹妹在楼上。

他这妹妹也就十五六岁,这时看到父母爷爷惨死,也不哭泣,也不难过,却朗声大笑道:“爹爹,娘,爷爷,你们慢走,我这就来陪你们了,哥哥,哥哥!自从起义那天起,全城百姓都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不管是八十岁的老叟,还是六七岁的孩子,没有一个贪生怕死,没有一个投降的,而你,阎将军信任你,才千里挑一的派你们去搬兵求援,而你们倒好,竟然为了活命投靠了满鞑子,你对得起祖宗吗?你对得起父母吗?你还是中国人吗?我有你这种哥哥,我都觉得汗颜……”

封清平眼瞅着惨剧就在一眨眼间发生,直惊得目瞪口呆,他深深的被江阴百姓不屈不挠视死如归的爱国热情所打动,如今,又看到这小女孩也要自尽,不由得万分着急,急忙叫道:“快,快拦住她,这不是他们的错!”

还没等他赶过去,这小女孩大叫一声道:“谁也别拦我,今日,我们全家都死在这,全了忠义之名,乃是死得其所!哥哥,你若还有人性,就该去跟鞑子兵拼了!你若想富贵,咱全家就成全了你,爹爹,娘,我来了!”

她大叫一声,一头就从城上栽下,直摔得脑浆迸裂,惨死于城下!

一时间,这一家几口,就以自己的热血血溅城下!

这一惨剧震撼了城上城下数万人,见到的无不动容,无不赞叹这一家男女老幼几口人的节烈。

这时,还有一些人也认出了城下这十几个小兵中也有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纷纷大骂,大骂这些不孝子弟!

那名叫二狗子的小兵,眼看着自己所有的亲人就这样从楼上跳了下来,他放声痛哭,痛恨自己贪生怕死,他呆了一会,大叫道:“父亲,母亲,爷爷,妹妹,我错了,我错了,你们别生气,我这就来陪你们!”

他擦了擦泪水,跪倒在地道:“孩儿错了,阎将军,对不起!”

只见他拔出佩刀,一刀割掉了自己刚留的狗尾巴辫子,然后一刀就刺进了自己的小腹!

封清平看的清清楚楚,仰天长叹一声,心中感慨万千。

这几十个小兵,一个个羞愧难当,纷纷大叫道:“我们错了,不该这么没骨气,不配做江阴人,不配做汉人……”

只见一个小兵,横过腰刀也割掉了这狗尾巴辫子,然后大叫道:“驱除鞑虏,大明中兴!”

他割掉了狗尾巴辫子,然后横刀自刎!

剩余十几个江阴投降了的小兵,一个个纷纷效仿,均割掉了刚刚留起来的辫子,纷纷横刀自刎于城下!

也许,这十几个小兵真的错了,也许,他们是一时贪生怕死,可最后关头,依旧用自己的热血洗清了自己的耻辱,即使再大的错,他们也赎清了,不愧对江阴百姓,不愧对列祖列宗,比那些剃头留辫子的走狗要强的多。

后人有诗赞江阴满城忠烈的志士道:生者无有死者香,羞煞剃头辫子郎!

这两位投降了的大将,只觉得连头也抬不起来了,一个个面露羞色,满脸通红,纷纷拨马就跑!

就连在远处观看的刘良佐也觉得汗颜,因为他也是软骨头的降将!

他更被这惨烈的场面惊呆了,他真没想到,小小的江阴城,城中的百姓竟然如此的节烈!

就连这些凶残的清兵,见到这般壮烈的场景,一个个也都已经心怯,直吓得纷纷后退。

刘良佐知道今日再要攻城讨不到什么好处,更加上被城上人骂的狗血淋头,他自己都觉得脸红和羞耻,所以也无心再战,只好传令暂时后退,扎下营寨。

阎应元下令打开城门,厚葬了那一家几口,以及那十几个迷途知返的烈士,然后依旧严阵以待做好了守城的准备。

阎应元也感慨万千,但这时并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虽然清兵暂时退去,但很快又要打来,目前最重要的是,加紧守护,万不能疏忽大意。

阎应元看了看四周道:“众位兄弟,清兵大军十几万围了城,咱们要分兵把守各个城门,每一处都不能有差池,王公略王兄弟听令!”

一个中年将军急忙上前道:“在!”

这王公略乃是武举人,能征惯战,武艺高强,故此阎应元十分信任他。

阎应元道:“王兄弟,你带三千人马去守东门,号召全城百姓一起参战,东门就 交给你了!”

王公略应道:“阎将军放心,只要有王某一口气在,满鞑子想从东门进,白日做梦!”

王公略领命,带人前去固守东门去了,阎应元又道:“冯厚敦冯将军听令!陆正先陆先生听令!”

有两人连忙道:“属下在!”

阎应元道:“冯将军,陆先生,南门就交给你们了!别的话我不多说,一切就看你们的了。”

冯厚敦生的魁梧,也是一员大将,陆正先乃是一位文人,但却是心思缜密,谨慎小心,故此,才派他辅佐冯厚敦,冯厚敦大笑道:“冯某愿于江阴共存亡!”

阎应元看了看陈明遇道:“陈贤弟,西门和北门最是重要,咱们分头把守,西门就交给贤弟了。”

陈明遇微笑道:“哥哥放心,明遇这就去准备,阎大哥,北门这里清兵最多,最难守,你多加小心。”

阎应元微笑道:“无妨,有封少侠助我一臂之力,你就放心吧。”

陈明遇也带人去了西门,义军正式的军兵并不多,也就是一万左右,可是,虽然兵不多,但全城百姓皆是视死如归,全城上下,无论男女老幼,均自觉的协助义军镇守江阴,故此才固若金汤。

封清平看了看江阴的军民,不由得十分敬服,佩服江阴百姓的忠烈。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清兵又开始了猛攻。

阎应元沉着应战,指挥自若,就这样清兵一连攻了十几次,均大败而回。

满清一员大将,气的暴跳如雷,亲自带领军马攻城,终于,这员大将顺着云梯杀上了城头!

只见这员清将,身高一丈开外,手使春秋大刀,当先杀上了城楼,果然是勇猛无敌,颇有关云长当年之勇。

封清平早已看到了这员大将,心中冷笑一声,拔出九龙剑这就要亲自去杀了这员将。

还没等他过去,就听阎应元大叫道:“来人,准备挠钩套索,给我杀了这员将!”

阎应元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话音刚落,早有无数的江阴义军就冲了上去,有的抱住了这员将的大腿,有的直接扑了上去,虽被这员大将用刀砍中,但依旧死死的抱住了这员大将的腰,有的抱住这员大将的手臂……

这员满清猛将,久经沙场,可谓是勇猛无敌,经验丰富,但他打了大半生的丈,也没见过江阴义军这般不要命的,也没见过这么勇猛不怕死的兵,更没见过这般打法,一时间弄得手忙脚乱,竟然不知所措!

急的他,想抽出手臂,挥刀砍死这些人也抽不出手来,他拼命的挣扎,他身边的清兵一看主将被困,连忙挥刀一阵乱砍乱剁,直砍得这些义军血肉模糊,虽然早死多时,但依旧紧紧的抱住不放!

一个义军一看这员猛将被许多弟兄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 ,按住手臂的按住手臂,连忙扑了上来,一刀就刺进了这大将的小腹!

这员大将被许多人死缠烂打,弄得躲闪不及,惨叫一声,痛的他一脚踢出,连同抱住他大腿的人也跟着荡了起来!

那义军小兵一刀刺透了这员大将的小腹,自己也被一脚踢中,翻滚出去十几丈远,口喷鲜血也死于非命!

那员大将虽是一身本领竟然施展不得,小腹要害中刀,身上还插着这把刀,他刚刚踢出了这员小将,又有人大吼道:“弟兄们,先杀了这主将,杀呀!”

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合身就扑了上去,那员大将身边的清兵那曾见过这般不要命的打法,急忙一刀扎出,虽是刺死了冲上来的人,但依旧被人扑倒在地,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一个个就用手把这些侵略者活活的扼死在城上!

那员清兵大将,要害中刀,一时间还没死,还没等他站起来,又被人扑倒在地,一名义军战士挥刀就砍掉了这员大将的头颅!

一时间杀上城的清兵纷纷惊的大呼道:“不好了……”

封清平看的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打仗,第一次见到这么勇猛的战士,甚至比扬州,济南之战打的还要惨烈!

这员大将武艺高强,勇猛善战,他早已看出,即使是他要杀了这员大将,也非是一招半式就能办到,可一眨眼间,这员大将就被一些功夫平凡的普通义军斩杀在城楼上!

他如何能不吃惊,如何能不敬服!

他也看的出,全城百姓早已怀有必死的决心,打仗已经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拼命,勇者无敌!

阎应元大吼一声道:“弟兄们,把上城的满鞑子消灭,一个不留!”

他亲自击鼓,鼓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更鼓舞了义军的士气!

义军和这些普通百姓们,呐喊一声,就扑了上去,有的抱住清兵一起跳下了城楼,有的直接跳在了云梯上,直接把云梯掀翻,连同自己也随着摔了下去……

就这样,杀上城楼的清兵又一次被杀死在城上,清兵不得不又一次退了下去!

封清平眼含热泪,心里赞叹不已,暗暗的道:“假如每一个中国人都有江阴百姓这般的节烈,满鞑子岂能这般猖狂。”

阎应元下令把这满清大将的头砍下,挂在城楼上示众!

刘良佐闻听一员大将阵亡,惊得呆了片刻,这员大将乃是正宗的满洲人,深得多铎的器重。

刘良佐亲自上前,高声道:“阎将军,请把许定国将军的人头归还于我,还有这员大将的人头归还,我愿意高价买回!”

阎应元冷冷一笑,命人道:“来人,去杀一只狗,把狗头给他丢下去!”

义军杀了一只黑狗,用破布包着,扔下了城楼,齐声大叫道:“你们将军的人头在这里,还给你们!”

刘良佐命人打开观看,只见是一颗血淋淋的狗头,不由得又羞又怒。

这明明就是羞辱人,就听阎应元朗声大笑道:“要头?哼哼,这就是走狗的人头,你们满鞑子的人头就是狗头!”

刘良佐十分气恼,但又没有办法,于是拱手道:“阎将军,阵亡的将军乃是满洲巴图鲁勇士,咱们两国交兵,没有私恨,请把人头归还,让我们安葬,在下多谢了,否则,我无法交差。”

阎应元冷冷一笑道:“哼哼,你这狗汉奸,快滚,想要人头,没有,狗头也正合适,来人,把尸体还给他,让他安上狗头!”

城上义军呐喊一声,把这无头的满清大将的尸体扔下了城楼!

刘良佐叹了口气,命手下清兵道:“你们去要回将军的人头,好好哀求,也许可以拿回。”

于是,几百名清兵跪倒在地,哀告道:“还我将军的头来,请归还吧,阎将军,我们求你了……”

这些清兵哀告了半天,阎应元心也软了,道:“好吧,就还给你们,不过许定国的人头绝不给你们!”

几百名清兵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声道:“多谢阎将军开恩,多谢阎将军……”

阎应元道:“来人,把人头丢下去,还给他们!”

刘良佐索回了人头,下令暂且退兵,于是清兵又退了下去。

这是清兵在攻打江阴城损失的第一个满清大将,为了攻打江阴,满鞑子折损三王十八将,折损精兵八万余人,三个亲王贝勒死于城下,十八员大将阵亡,江阴之战当真是大涨了华夏民族的威风!

阎应元凭借江阴小小的城池,抵御满清三十万人马的猛攻,长达八十一天之久,消灭清兵八万余人,斩杀清兵三王十八将,令满清侵略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大大推迟了满清侵略的步伐,在抗清历史上,乃至于中国两千年的历史中,也是了不起事迹,阎应元的名字也随之名垂青史!

就这样,刘良佐率领十万人马猛攻了一月有余,始终没能攻破这弹丸之地的江阴小城!

相反的损兵折将,大挫了满清鞑子兵的气焰,打出了中国人的民族尊严!

清亲王贝勒博洛闻听攻打一月都不曾拿下江阴,当真是觉得不可思议,更是令他恼火万分,他亲自带领兵马十万,又前来支援,也想看一看江阴义军是如何的勇猛。

博洛听闻损兵折将,恼羞成怒,把叛将刘良佐狠狠的责打了一顿,刘良佐表面上不敢表露不满,心里却不服气,心道:“你以为我不尽力?让你看看江阴义军的勇猛,你就知道江阴虽小,可并不是这么容易拿下的了。”

博洛满以为如今大兵四面围住了江阴,这些义军一定会吓得投降,他也想不战而收服江阴,于是决定再派人前去劝降。

他亲自写了一封信,命一名清兵前去下书。

如今,江阴形势也不容乐观,江阴四面无援,困守孤城已经快两个月了,城中粮食也差不多快吃没了,弓箭等守城工具已经也用的差不多了,如今,百姓都已经拆了房屋,运送瓦片做守城工具。

阎应元正在计议军情,这时,有人前来禀告道:“阎将军,城外清兵退去,有一个清兵的信使前来下书,说是奉博洛的将领,前来见阎将军,请将军定夺。”

阎应元一听有清兵前来下书,不由得眼睛一亮,他正愁着孤城难守,守城工具用光,如今清兵前来下书,他又有了计策。

阎应元微笑道:“好,请信使进来。”

义军这小兵几乎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愣住了,他真没想到,自己最敬爱的将军今日一反常态,竟然对清兵这么客气,难道要投降不成?

这义军抱拳道:“阎大人,你这是何意?咱们跟鞑子决一死战,何必见他们?又何必这么客气?”

这义军小校言语中十分不满,阎应元不但不生气,相反的亲手搀起这小兵,微笑道:“你尽管去做,这叫缓兵之计,明白吗?我并不是要投降,这位兄弟尽管放心。”

这小兵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赔礼道:“阎将军,刚刚我言语多有冒犯,请将军治罪。”

阎应元微笑道:“咱们自家弟兄,何必见外,去吧,跟百姓们打个招呼,别让大家误会坏了大事,按我说的做,我自有妙计破敌。”

这小兵高高兴兴而去,封清平微笑道:“阎大哥,莫非用缓兵之计,然后再诈降满鞑子不成?”

阎应元哈哈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我正有此意。”

封清平也笑道:“阎大哥果然足智多谋,佩服佩服。”

阎应元道:“这也是没办法,咱们城中箭也光了,石头瓦砾也不多了,城池也不坚固,咱们先表面上假意投降,先叫满鞑子暂时退兵,然后趁着这空档,赶紧出城捡箭等守城物品,然后再坚修城墙,另外,咱们还可派一些敢死军,身怀炸药,假借计议投降之际,炸死满鞑子,先挫一挫这些畜生的威风!”

封清平大笑道:“阎大哥果然高明,我也正想如此。”

他思索片刻道:“只不过这前去诈降的敢死军,有去无回,弟兄们……”

阎应元微笑道:“封贤弟尽管放心,我们江阴人没有怕死鬼,只要一声令下,不要说三百人愿意前去,即使三千人也没人会皱皱眉头。”

封清平赞道:“江阴的父老乡亲真英雄也!”

时间不大,这清兵信使就被带了上来。

阎应元一反常态,既没有动怒,也没有沉着脸,相反的倒是满脸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