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封清英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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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巾帼节烈胜须眉 义赴黄泉不复回1

现在的中国人简直比十八层地狱中忍受百般折磨的小鬼还要可怜,堂堂华夏民族几千年的文明历史,如今,却被羞辱的灭了国,剃了头,留下了象征着耻辱和奴才的狗尾巴辫子,见到人要口称奴才,还有什么尊严?还有什么廉耻?

封清平不服,他不忿,他绝不会妥协,他宁愿剃光头做和尚的打扮,也不会剃头留辫子做顺奴,他宁愿死,也绝不向这些恶魔妥协。

血腥的屠杀和残忍的镇压,只能激起他复仇的火焰,为了复仇,他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他自己!

现在他越来越相信人生果然如梦了,他实在想不到,这次要去刺杀的人,竟然是几年前舅舅史可法的得力助手,竟然是他曾经欣赏过的人。

他很欣赏李成栋这个人,也很佩服李成栋,因为他知道,李成栋足智多谋,善于用兵,乃是当世的豪杰。

只可惜这么一个豪杰,却没有把本事用在抗清救国上,反而遇到点挫折就投靠了满鞑子,做了满鞑子的鹰犬后,居然比真正的满洲人还要卖力,这怎不令人扼腕痛惜。

封清平去杀他,去杀曾经的朋友,去杀曾经并肩抗清的战友,去杀这么一个人,简直就好似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人一样的难受。

虽然他跟李成栋相处的时日不多,可是要杀这么一个人才,他心里也真不是滋味。

但不管怎样,他都要亲手杀了这鹰犬,即使这鹰犬走狗是他至亲的人,哪怕是他的父母,那他也绝不会犹豫,也一定大义灭亲,手刃亲人为天下人除害,然后以死来报答这份恩情。

他就是这么一种恩怨分明的人,他就是这么一种明知大义的人,他也是一个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的人。

他从不会考虑自己是生是死,从不考虑自己的将来,哪怕明知前面是火海刀山,十八层地狱,只要是他该做的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

遥遥千里,想要突破满鞑子的封锁又谈何容易,封清平为了避免暴漏,人家都是晓行夜宿,而他正好相反,是白天找僻静的山林睡觉,晚上才突破封锁,赶路往前走。

他可以在树上睡觉,可以在无人烟的地方休息,他可以翻山越岭,可以攀爬城墙,他可以走房跃楼如履平地,他可以飞檐走壁,他就是来去无影的大侠。

试问,又有什么困难能难得住他?又有什么险阻能令他退却?

他夜行晓宿,这一日终于赶到了广西梧州,他白日里没有进城,专门等到黑夜再行动。

好不容易熬到了深夜,他准备好了一切,按了按腰畔的九龙剑,心里默默祷告道:“舅舅,您在天之灵保佑吧,保佑我替你铲除这恶贼,为天下人除害!”

高高的城墙挡不住他,南京城那么大,他都来去自如,更何况是小小的梧州了,巡查的清兵也难不倒他,千军万马他都来去自如,守卫森严的皇宫他都满不在乎,更何况是这小小的梧州了。

他刚刚摸索到大厅,他在高高的房梁上悄悄的观看,只见大厅里有许许多多的人正在饮酒作乐,欣赏歌舞。

正中坐着的那个得意洋洋的满清鞑子大官,正是曾经的大明大将,又是如今镇压屠戮嘉定的主将,又是手刃南明两个皇帝的主将,又是平定两广,打败张煌言战功赫赫的李成栋!

封清平暗咬银牙,他真想跳下去一剑就杀了这狗贼,但无可奈何,只好忍耐等人少了后再动手。

大厅中管弦丝竹声不绝于耳,身着蝉翼般轻纱的女人半裸着正在翩翩起舞,李成栋正在得意洋洋的饮酒作乐。

封清平强自按耐住心中的怒火,趴在屋檐上静静的等待时机。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了,就见李成栋摆摆手,让众人退下,显见他要休息了。

就见众多清兵的将官一个个纷纷退下,吹拉弹唱,翩翩起舞的歌姬也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李成栋,屋子外只剩下了八个亲兵守护着门口。

封清平又等了片刻,暗暗的道:“好了,这狗贼当死,竟然毫无防范,他武艺虽然不错,可是我要杀他,不出三招必然能取下他的狗头。”

他刚想跳下去,亲手摘下李成栋的人头,忽然就听院外的守卫有人问道:“什么事,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李大人休息了,有事明日再来禀告。”

就听有人道:“我等有机密大事找李大人商议。”

紧接着就听到扑通一声响,然后就见影壁墙后走进来六个清兵装扮的人。

封清平心中一动,暗暗的道:“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看到清兵来到,他只好又停了下来,看看究竟有什么事。

就见那六个清兵,径直就来到那八个清兵侍卫的身边,边走一个还边道:“我等前来见李大人,有重要军情禀告大人。”

还没等那八个侍卫搭话,忽然就见其中一个人一使眼色,再看另外几个清兵,纷纷拉出兵刃,就把这八个侍卫的人头砍下!

封清平看的目瞪口呆,心道:“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清兵窝里反?”

还没等他多想,就见这六个杀人的清兵,一个个纷纷跳进了李成栋的议事厅内,纷纷把头上的红缨斗笠帽一丢,其中一个大叫道:“李成栋,好狗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这六人纷纷各挥刀剑就杀了上去!

封清平看的清清楚楚,只见这六个清兵并没有剃发,其中一个居然还是个和尚,其中的两人他再熟悉不过,他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脸,但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这熟悉的背影,他就已经认出了这两人。

他不由得失声道:“啊,是齐大哥和鲁大哥!”

还没等他下去接应,就见大厅中又发生了惊天的变故!

只见李成栋看到来了刺客,不但不惊慌,反而仰天大笑,猛的一拍太师椅,忽然屋梁上一面巨网当头罩下,网向了这六个刺客!

封清平暗叫一声:“不好,中计了!”

再见这六个刺客,急忙手挥刀剑割开了巨网,他们刚刚冲破大网,忽然就听到一声巨响,脚下忽然塌陷了下去,紧接着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大厅中屏风后,地板下,院外的土里,一时间涌出无数的清兵!

原来,李成栋早有埋伏,早就在大厅的两侧挖好了地道,把清兵都埋伏在了地下,屏风后,以及院中的地道中,而且大厅正中,不但天花板上设有巨网,而且就连三丈左右附近,他也挖好了大坑,为的就是擒获封清平这个天下第一的刺客!

李成栋哈哈一阵狂笑道:“本想射马,却误中一獐!可惜,可惜,大计小用了。”

他本想擒住封清平,才设下这埋伏,可没想到,封清平没擒到,却遇到了另外的刺客中了埋伏。

还没等他话落,忽见大坑中六个人怒吼一声就跳了出来,这几人刚刚跳出了大坑,就傻了眼!

只见四周均是密密麻麻的清兵,一个个张弓搭箭,对准了这六个刺客,只等李成栋一声令下这六人就会被乱箭攒身射成刺猬一般!

来的这六人中,封清平果然没有看错,其中的两个正是齐英和鲁豪二人!

鲁豪是个火爆性子,这时看到中了埋伏,不由得破口大骂道:“李成栋,好奸贼!拿命来!”

他刚想冲上去,李成栋微笑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死于非命,我李成栋爱惜各位是个人才,只要肯归降于我,一概既往不咎,你们看如何呀?”

鲁豪大骂道:“我呸,爷爷们是中国人,岂能跟你一样,毫不知礼义廉耻,白读了圣贤书的畜生一样吗?想要我们投降,你简直做梦!”

李成栋脸色阴沉,冷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刚想挥手叫清兵乱箭齐发,射死这六个刺客,忽听一声长啸之声,紧接着就听到清兵一阵阵惨叫声,然后一条影子当空落在了包围圈中!

封清平再也忍不住了,眼看着自己的弟兄们就要被射死,他那里能不管不顾,他也不顾什么危险,就跳进了包围圈中。

封清平高叫道:“李成栋,莫要抖威风,我来了,鲁大哥,齐大哥,不要惊慌,清平来了!”

鲁豪和齐英大喜过望,大叫道:“兄弟,你还活着!”

封清平手挥九龙剑,杀死了几十个清兵,来到这六人面前微微一笑道:“想让我死,没这么容易,鲁大哥,齐大哥,各位朋友,你们好。”

他径直走到李成栋十几丈附近,微笑道:“李成栋,李将军,好,好,真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大将,只可惜,做了满人的走狗!”

李成栋白嫩的脸一阵发红,他冷笑道:“封清平,上一次在扬州,我念在史大人份上,才给你求情,饶你一命,你怎么不知恩?你今日来可是要杀我的吗?”

封清平傲然道:“不错,正是要取你项上狗头的!你我之情乃是私情,你做汉奸走狗,帮着满子屠杀中国人,就是我的敌人!”

李成栋哈哈一阵狂笑,缓缓道:“我早就接到消息,你杀了李遇春,哼哼,所以,今日这埋伏其实是给你准备的,没想到,这六个不知死的畜生居然来到,我还是那句话,不看僧面看佛面,史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待我不薄,你是他的外甥,又是史小姐未来的夫君,只要你答应不刺杀我,我就当没见过你,我还可以放你一次,如若不然,今日可休怪我无情了!”

封清平闻听,一看李成栋居然还顾念一点旧情,暗暗的道:“看来此人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我杀了他只是举手之力,若是劝降他站在我们阵线,一起抗清,对天下形势可谓是惊天逆转,何不好言先规劝一下?”

想到这里,封清平也有了笑容,微笑道:“李大哥,小弟有一句肺腑之话,请李大哥深思。”

鲁豪大叫道:“封兄弟,跟这种畜生有什么好说的,咱们杀了他就得了!”

封清平一摆手,制止了鲁豪,对着李成栋一抱拳道:“李大哥,你本是大明大将,本是炎黄子孙,华夏后裔,咱们都是中国人,理应该帮助中国人驱除鞑虏,抗清救国,你当时迫不得已投清,若是你现在肯倒戈相向,反清救国,以往的过错完全可以将功补过,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李大哥,你罪孽深重,若依旧执迷不悟,恐怕会遗臭万年,到时候,你又怎对得起列祖列宗?你熟读圣贤书,当明白忠孝节义,礼义廉耻的道理,满鞑子是什么人?他们霸占我们的国家,欺凌我们中国人,屠戮咱们千万同胞手足,你就忍心看到同胞受残害?还有,他们逼迫咱们剃头留狗尾巴,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你难道甘心做走狗顺奴?李大哥,听我良言相劝,否则,你后果……”

他还没说完,气的李成栋一拍桌案,大喝道:“住口!你好大的胆,如今我是大清大将,摄政王对我不薄,当今天子顺治帝也对我不薄,常言道,贤臣择主而侍,大明已经大势已去,我难道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明朝去卖命?简直荒唐可笑,封清平,你刺杀摄政王,掳走小格格,本罪无可恕,但念在交情的份上,我今日就当没见过你,快随着你的人逃命去吧,走的越远越好,否则,休怪我无情了!”

他是真不忍心杀了封清平,也的确是看在史可法的份上,他一直敬慕史可法的高风亮节,自从投靠满清后,他一直觉得有愧,对不起史可法,又救不了史可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跟史可法有关系的后人一条活路,也算是尽到了点恩义了,他的良心上也好过一些。

封清平冷笑道:“李大哥,你能顾念以前之恩情,我心里很感激你,不过,若是你依旧做走狗鹰犬,帮着满鞑子屠戮我们中国人,哼哼,你就别怪我无情了!”

李成栋闻听当真是大怒,他本以为放封清平一条活路,这小子一定感激,以后就不再刺杀他了,而且他也是担了很大的风险,谁知道,封清平毫不领情,居然依旧不肯放过他,他那里能不气愤。

他仰天长叹道:“史大人,非是成栋意狠心毒,只是您这外甥太不懂事,成栋对不起你了!”

他看了看封清平,冷笑道:“封清平,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当真不肯放过我!”

封清平傲然道:“不错,只要你还做走狗,我绝不会放过你!”

李成栋怒道:“你可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这里已经被大兵包围了,你也逃不出梧州!”

封清平毫不示弱,也毫不畏惧,冷笑道:“李成栋,你可知道,只要我想取你的人头,你即使千军万马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有很多走狗保护,就可以保住性命,只要我想杀你,随时可以杀了你!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你不信咱们就试试!”

李成栋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如今,封清平中了他的埋伏,而他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能要了他的命,他简直都觉得封清平已经神经不正常了。

李成栋笑道:“哦?你如今成了我的笼中鸟,网中鱼,你能杀的了我?简直是笑话,你也有点太吹了。”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对方并不是说大话!

封清平冷笑道:“哦?你不相信,那就叫你见识见识!”

他话音刚落,身子一闪就和离弦之箭一样飞向了半空,一直往李成栋飞去!

李成栋惊的脸都变了色,急忙叫道:“给我拦住他!”

还没等他话落,也没等弓箭手射箭,清兵还没来得及赶来救护,半空中,封清平早就甩出了一把把飞蝗石,飞石如雨点一般的就洒向了周围最前面拿弓箭的清兵!

就听到一声声惨叫声,早有几十个清兵的眼睛被打瞎,当场就死于非命!

李成栋身边的清兵,手中刀剑刚刚举起,就被封清平给踢了出去,紧接着寒光一闪,就有几个清兵被腰断两节,当场惨死!

封清平一晃手中锋利的九龙剑,就架在了李成栋的脖子上!

他之所以敢说大话,一个是因为他看到李成栋身边没有什么武林高手,仅是这些侍卫,他要对付绰绰有余,再就是,他身穿天蚕甲,根本也不怕弓箭,而李成栋又是胜券在握,根本就没有逃跑的念头,所以,他如果出其不意的拿下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封清平九龙剑架在了李成栋的脖子上,微笑道:“李大哥,如今你相信我的话了吧?”

鲁豪大喜,鼓掌道:“好,好功夫!”

就连与他同来的那个和尚,也不仅双手合十道:“阿弥佗佛,施主好俊的轻功,好厉害的暗器,好精妙的剑法!”

李成栋算是彻底服了,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清兵千军万马就是擒不住封清平的缘故了,为什么大内这么大高手,封清平都能来去自如的缘故了,原来,这少年人功夫又大进,天下间几乎没有什么对手了。

李成栋暗恨自己优柔寡断,麻痹轻敌了,如今,形势逆转,他的命在别人的手中,他只好把眼一闭道:“好,封清平,你赢了,动手吧!”

封清平哈哈一笑道:“李大哥,如果你没有刚才那几句话,也许我会毫不留情就杀了你,可是现在,我觉得你这人良心还没坏透,还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你以前虽然作恶多端,可是都是满鞑子指使的,你本是帮凶,所以,你若是迷途知返,我依旧可以饶你一命!”

李成栋怒目而视,喝道:“哼,你当我李成栋是什么人?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要杀就杀,不必多言,忠臣不事二主,我既然已经决定保了大清,那里能再反清?做反复无常的小人呢?简直可笑之极,来吧,给我个痛快吧!”

鲁豪大怒道:“好小子,封贤弟本想给你一条活路,你居然毫不珍惜,来,叫我一刀杀了这狗贼!”

封清平满脸冷漠之色,冷冷的道:“李成栋,你当真不肯反清?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若是你依旧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

李成栋惨笑一声道:“哼哼,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你以为能逆转乾坤吗?大清统一天下已经大势已定了,我即使反清,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既然都是死,为何多此一举,来吧,动手吧,能死于你手,我死而无怨!”

他说的是实话,他号称小诸葛,实在是深谋远虑,知道想要逆转乾坤,真是天方夜谭的笑话了,所以,他不想再反清,他怕到时候再被清朝抓住,被万剐凌迟处死,再受一次羞辱,与其日后被碎尸万段,还不如今日就死于剑下,受一剑之苦,所以,他宁愿痛痛快快的死。

封清平看到他执迷不悟,满脸杀气顿生,冷冷的道:“好,既然你执迷不悟,我就送你一程!”

他刚想动手,一剑砍下李成栋的人头,忽听一声娇喝道:“大侠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只见清兵左右一分,从外面进来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女子!

李成栋一听这声音,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原本视死如归的神情,也对尘世有了眷恋。

他双眼立刻满是温柔之色,柔声道:“爱妻,你为何来此?”

这女人是李成栋最爱的一个小妾,一向视若掌上明珠,这女人出身寒微,名叫赵姬,幸亏李成栋搭救,故此,二人十分恩爱。

封清平暗自点头称赞,心道:“怪不得李成栋这种神情,这女子果然生的貌美如花,果然有倾国倾城的容颜,比之我姐姐董小婉都差不多少。”

赵夫人果然是一代美人,她玲珑剔透的身材,倾国倾城的容貌,她温文尔雅,性格柔顺,又多才多艺,常言道以柔克刚,就连李成栋这种征战沙场的大将都被迷得神魂颠倒。

女人唯一能留住男人的地方,并不是要管得住这个男人,而是要学会以柔克刚,用柔顺的性格去磨灭男人那阳刚之气,这样才能得到一个男人的真心,而不是以硬碰硬,像个泼妇一般,去管男人,去治住自己的男人,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而赵夫人这一点就做的很好,她虽然对李成栋百依百顺,可是,却有自己的观点,也从不趋炎附势,只是发自内心的关怀丈夫,照顾丈夫,所以,李成栋这么多妻子和爱妾,唯一最爱的只有他的小妾赵夫人。

赵夫人泪流满面,对着封清平施了个礼,道:“封大侠,小女子久闻封大侠大名,让我来劝劝李将军,请大侠先不要动手。”

封清平杀李成栋本是举手之劳,但若是招降这人反清救国,则能改变大局,所以,他并不想立刻就杀了他,而且他看李成栋良心未泯,还不是无药可救,如今,李成栋的女人能帮着劝降,这当真是最好不过了。

封清平点了点头,但手中九龙剑依旧架在他脖子上,因为若是被李成栋脱逃,说不定这六位弟兄今夜谁也逃不出这龙潭虎穴了。

赵夫人未曾说话,早已泪流满面,李成栋看的心都要碎了,美人一笑倾国倾城,可美人一哭却又是令人肝肠寸断。

赵夫人柔声道:“李将军,如今咱中国已经处在水火之中,将军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能为自己的国家出力报效,反而做满鞑子的鹰犬,将军如此做,当真会受到天下人唾骂,妾蒙将军大恩,不忍看将军遗臭万年,更不忍看将军再错下去了,封大侠说的对,咱们都是中国人,满鞑子霸占我们的国家不说,又屠杀我们同胞几千万人之多,又侮辱我们的民族尊严,将军你看看你自己,你身为中国人,却留下了耻辱的狗尾巴,你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李将军,依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

李成栋苦笑一声道:“爱妻,你身为妇人,不懂天下形势,如今,大势已去,若是再反清,你我乃至于我的三族,均死无葬身之地,我怎忍心看到那一天?既然反清不成,大事难以挽回,乾坤不能逆转,又何苦做无谓的反抗?”

赵夫人闻听此言气的柳眉倒竖,她从没有这么生气过,更从没有对李成栋发过火,而今日,她却忍不住了。

赵夫人厉声道:“李将军,你何出此言?难道清兵势大我们中国人就不反抗了吗?难道清兵势大,我们就任其凌辱吗?我们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为何要听鞑子的摆布?人总有一死,死也要死的其所,就像史可法大人那样,就像阎应元将军那样,就像夏完淳那样,明知是死,也该鞠躬尽瘁为国出力,李将军,你该醒醒了,如今,广州一带就在你的掌握之中,你手中有兵马几十万,以前也许是迫不得已,但现在你有兵有将,为何不抗清救国?你看看,金声桓、王得仁也曾经降清,如今,还不是倒戈相向助自己同胞一起驱除鞑虏吗?李将军,你三思吧!”

李成栋低头不语,叹了口气道:“我早以说过,我若是反清,胜率也不大,到时候,就会祸及九族,我怎忍心看到那一天?爱妻,你还是不要过问了吧,我更不想看到你死,封清平,你杀了我吧,我意已决,再不会做这反复之事,既然已经降清,再要反复,我岂不是反复的小人?”

封清平脸色越来越是阴霾,他没有说话,赵夫人看到李成栋依旧无动于衷,不由得又气又怒,厉声道:“李将军,妾不忍看将军身首异处,更不忍将军遗臭万年,人总有一死,即使要死也要死得其所,死的清清白白,妾深恨自己身为女子之身,不能为国家民族做点贡献,而将军乃是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怕死贪生,忍辱偷生于世间,做满鞑子的走狗顺奴,妾虽是弱质女流,但也深以为耻,将军不忍看到我死,妾更不忍看到将军先死,妾愿早死,以明心志!”

她说完,一狠心,捡起旁边一具死尸的佩刀,狠狠的往自己的咽喉割去!

只见一道红光迸现,赵氏就倒于血泊之中!

李成栋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痛的肝肠寸断,痛叫一声,也不顾封清平的宝剑还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连扑带爬的扑到赵氏的近前,抱住了满身鲜血的赵夫人。

封清平早就呆住了,他也没想到,眼前这弱质女子竟然这么节烈,他心中不由得暗自称赞:“好一位巾帼女英雄!”

他也放开了李成栋,更不忍心让赵夫人在临终前都不瞑目,即使等会受到清兵的围攻,为了这位值得敬佩的节烈女子,封清平也甘心情愿身冒奇险放了李成栋去见赵夫人一面。

赵夫人脖颈上的鲜血依旧咕嘟咕嘟的冒着,热血染红了她洁白的白衣,也染红了曾被名利熏黑的心上的黑心,她的心就如这流出来鲜红的热血一样是红色的,她的死也终于唤醒迷途中心上人的良知!

赵夫人用尽最后的力气道:“将军,妾求求……你,求你,求你以国家民族……为……为重,反清……反清复明,驱除……驱除鞑虏,把这些……畜生不如的满鞑子赶出……赶出中国……中国去,求求你,答应我……”

李成栋泪流满面,痛哭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赵夫人闻听此话,脸含微笑,缓缓道:“将军,这样,妾……纵死……纵死九泉之下,也,也瞑目了,将军……保……保重……”

言毕,撒手人寰,她用她的热血,为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尽了一份力,她虽是卑微的弱质女子,有时候,比堂堂的须眉男儿还要胜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