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正式营业,我是彻底明白隔行如隔山的道理,又回到没日没夜地忙业务的年代。庆幸的是我选择代理的品牌还算有一定知名度,辛苦下来也有让人欣慰的成绩。
公司的人员还不多,招聘一直在进行,但我一直没想过张启正会来。因为忙,我都忘了今天要对新招的主管做复试,确定人选,所以当我拿着他们的简历和管人事的朱珊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对上张启正灿烂的笑容,我楞了。
张启正无疑是出色的。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朱珊问我要收哪几位。我说除了张启正,其他都差不多,让她决定。其实所有人当中,让我满意的也只有张启正,但我和他的关系实在尴尬,让我不得不割爱。
朱珊十分惊讶地说:“我觉得那个张启正最好呢,老板你竟然不要。”
真正的原因我不能说,只得含糊道:“他当时离开陆氏的原因是什么,我觉得他稳定性不够好。”
朱珊抽出当时的面谈记录,说:“他说是因为感情问题,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当时的做法太幼稚,还说他的个人问题已经处理好了,能够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新工作中。鉴于是隐私问题,所以我就没再详细地问下去。我觉得可以试用看看的,可老板说不行,我只好换人。”
“嗯。”我应了一声,回办公室拿包,“我有事出去。”我走得有点匆忙,范伟和张启正都回来了,我怕自己应对不来,我想见陆子期,想抱抱他,那样我安心。
“诶,老板,那究竟……”
朱珊后面的话我没听到,因为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到了楼下打电话给陆子期,他按断了,一会给我打回来。
“悠悠想我了?”陆子期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我还是能听到里面明显挑高了的愉悦。
“嗯,想你了。”我很配合,“提前打电话过来看看陆董什么时候能抽空见我。”
“噗!”陆子期顽皮地笑出声来,“我正开会呢,中午我接你吃饭。”
我都忘记了陆氏周一的开会,一般都是开到十一、二点的,散会就直接去吃饭了。“那你先去忙。”
陆子期温柔地说:“那中午等我电话。”
“嗯。”我挂了电话,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范伟坐在一边的卡座上,抬头对我微笑。
“好巧。”
我笑着点点头坐下。是真的巧,让我碰上范伟,而是让他碰上我。“怎么跑这边来喝咖啡了?”我记得他的证券公司的办公楼并不在这边,而且他的公司在这边也是属于新公司,要开拓市场的,该不会闲成这样到我公司楼下喝咖啡。
范伟帮我点了卡布奇诺,笑着说:“我是专门来找童老板的啊,先来喝杯咖啡定定神,怕你给我吃闭门羹。”
“生意场上看利润不看感情,范老板上次不是这样和我说的?有生意,我怎么会断自己财路?”他给我闩了后门,我只能笑着顺着话说下去。
“那要不上公司谈?”
“哪都一样,我的公司规模小,几乎大小事情也是我包揽的,范老板要介绍什么生意给我?”
“别叫我范老板,听着怪怪的,就直接叫我名字吧。”范伟把刚上的卡布奇诺推到我面前,接着说:“大概就是互利互赢,合作计划书我带来了,你看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夹递给我。
我快快浏览了个大概,意识是我们两家的产品搭配购销售:在他们证券公司开户资金达一定数额,就送我们想对应的产品;或者在我们公司购买想对应的产品,在他们公司开户就可以降低佣金手续费。金融服务和实体产品,我一直觉得是两个不相搭边的项目,尤其我的产品还不是民生最普遍消费的油盐柴米,受众有局限性。我问:“我们的群体只是一部分女性,而且是高端的群体,你选的面会不会窄了点?”
“那个群体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闲钱特别多。”范伟微微笑,“你同意不?”
“呵呵。”他倒说得没错,“你继续。”
“当然,我不会只选这么一个面进行开发,对于不同的层次要选不同的策略,我们也有送大爷阿姨们生油和大米的。”
“那利润分成呢?”
“最后有写。”范伟帮我把计划书翻到最后,把那一部分内容指出来,“你先回去仔细研究研究,看是否能合作,如果可以,下次我们详谈。”
范伟没有谈别的,结帐之后我们就分道回各自的公司了。我对范伟的印象在逐步改观,虽然之前也觉得回来之后的他变了,可这回我才真正地给他添分。
我回去研究过范伟的计划书,觉得可行,也问过顾卓信意见,他也说可以多个渠道试试,于是我决定周一给范伟电话。回到公司,我让朱珊进行完新人培训后让新招的主管到我办公室来,范伟的合作就让他们去跟,看看实际能力。
十点半,有人敲门,我喊了声进来,眼睛却仍然没离开那份计划书。奇怪的是,开门关门之后也没有声音了,办公室里静下来。我抬头,直觉觉得这新人不懂礼貌。迎面是张启正灿烂的笑脸,把我照得呆了。
“我在想,怎么叫你好。”
他竟然可以若无其事地笑着开口。他的道行比我深,我总结。但我是老板,咳了一声说:“直接叫老板好了。”
“老板!”
听朱珊叫,我觉得挺好挺正常的,张启正一叫,我却觉得把我喊得特土特老。我说了除了他之外随便选,怎么朱珊还是通知他入职了?不过既然已经这样,多追究也没用,就看看他是否真收了心思了上班吧。我把计划书递给他,“先看看,一会和我去谈。”
“好的,老板。”
“还是……叫我悠悠姐吧。”
我约了范伟过来。张启正和我一起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我看他对范伟略略挑了挑眉,范伟只微微笑着看我们。当年范伟在陆氏追我的时候,张启正应该是知道的;但张启正喜欢我给我表白那是后话,范伟是不清楚的。我看着他们的表情在心里笑,多想让陆子期看见这一幕,好歹我也是抢手的,也是有市场的。
合作谈成,我提议一块吃饭。范伟提议叫上米嘉和丁晓,然后我才知道米嘉已经跳槽到了范伟的证券公司,丁晓还留在陆氏。
“米嘉,换东家了也不告诉我啊,你个叛徒!”我笑着说。
“悠悠是你先叛变,我只是紧随你后!”米嘉立刻把火弹回到我身上。
还好陆子期不在,要不也不知道他会顺着米嘉的话说些什么呢。我让给他们点菜,低头与丁晓小声说话。开公司后见她更少了,幸好感情还在。丁晓问我和陆子期之间怎么了,我告诉她我们之间很好。丁晓半信半疑地看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公司渐渐步入正轨,我也越来越忙。陆子期似乎比我更忙,好几个节日都是过了才想起来,补打了个电话便算。忙得到家倒头就睡,连欲望也少了。
范伟偶尔会找我吃饭,全部都是因为公事。他送我花,不接我上下班,更不会半夜给我电话,他不和我谈情,我很安心。我们只是合作伙伴,相处良好,他就像谦谦君子一样在远远的地方站着。
只有一次例外,是范伟生日。我连忙买了蛋糕又到商场选了条领带作为礼物赶过去。结果那顿饭只有我和他,我吃得有点尴尬,但还是坐完了全场。范伟收了礼物,送我回去,依旧不进屋。他站在门口微笑着对我说:“悠悠,你马上三十了,考虑一下我吧。”
这一句话让我的笑容僵在嘴角。洗完澡躺到床上的时候,手机响了。朱珊说他们正在唱歌,让我也过去。我想拒绝的,但朱珊说都是公司的人,就当增加团队凝聚力了。我说好吧。起来换衣服,就当联络感情,笼络人心吧,以前在陆氏也做过,陆子期更是纯熟。
公司里都是年轻人居多,大家玩起来就更是High。我去喝了几杯啤酒,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结帐,结果帐已经结好了。张启正从旁边走出来,笑着对我说:“我送你。”
“你送他们吧,我打车。”
“他们都走光了,你以为还等你?”
“你喝了酒,还是不要开车了。”我寻着借口推搪,觉得夜晚和酒精这两个词会起魔力。
“那你送我。”张启正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手腕出去,打了车把我塞进去,接着坐进来。
我不悦地蹙眉,但看在他业绩的份上,看在他喝多了的份伤,我忍了。正要问他地址,却听到他给司机报了我的住处。
到了我下车,张启正也跟着下车。司机在后面大喊给钱。我没办法又折回去准备掏钱包,张启正却递了张一百块过去说不用找了,然后跟在我后面。
“小正!”
“嗯。”
他的嘴里有浓浓的酒气,我猜他喝了不少,在醉的边缘了吧。我看他这样子,皱了眉说:“是不是真要我送你回去?”我问得有点火,这事确实不能不让我火!
“不是。”
“那我去给你打车,你回去洗个脸睡觉。”
“让我上去喝口水,喉咙干。”
我拧着眉站在原地没动。
张启正打了个酒嗝,“别小气,我喝完水就走。”
我叹气,还是心软,让他跟我上楼。
我进屋,没让他换鞋,因为我只准备了陆子期的拖鞋。张启正赤脚走在地板上。我去厨房倒水,他却也跟了进来。“你到沙发坐着,我看你喝得差不多了吧,小心动多了要吐。”
张启正无声无息地从后面抱上我,头垂在我脸侧。我浑身一震,挣扎着要拿开他的手,他却把双手越收越紧。我吓得拼命去扳他的手,“小正,你放开我!”
“不放!”张启正两手包在我手背上握住我的双手,“你早说过你和陆董不合适,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不试试看?”
我气得身体微微发抖,“你这算什么,我不答应你就抱我抱到天亮?我再不答应,你就一直箍下去,咱们绝食?”
“悠悠……”张启正的声音弱下来,他亲我的耳朵,“我是真的喜欢你的,这事我之前都藏了整整一年了,现在有机会,为什么还要错过。”他****的吻带着酒气一直侵袭到我的肩窝。他拉开我的衣服,露出肩膀,他用牙齿咬着我的肩带褪下手臂。
我被他箍着身体,动弹不得,耳朵延着脖子一侧都是湿湿滑滑的。我是真的生气了,还带着恐惧,“张启正,别说我陆子期没分手,就算我和他分手了,我选范伟也不会选你!”一句话让他定了身。我从他怀里逃出来,冲到房间门口说:“明天你不辞职,我给你辞退信!看来我给你留面子是我错了!”我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指着他喊:“滚!你现在给我滚!”
张启正朝我走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我吓得嘭地关上门,从里面锁死了。很久之后我听到关门声音,但我仍旧不敢出去,害怕那是他在里面把门关上,然后在客厅等我出去。我有点后怕,打电话给陆子期,想让他过来,结果他却关机了,应该是已经睡了。等了很久,外面没有声音,我却又不敢出去,可是晚上还喝了好几杯啤酒,现在想上厕所了。我左想右想,还是麻烦胖顾吧。
顾卓信也是通宵不关机的人,但听声音,显然是被我挖起来的。我向他求救,一时也没说明原因,想着给自己给他都留点面子的好,只叫他到我房间楼下给我电话,我把钥匙给他仍下去,让他开门上来。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还是很照顾我的,快快就赶来了。
顾卓信过来敲我房间门。
我听是他声音才敢开门,探头张望了两下,又走出去,张启正已经走了。
“你搞什么鬼啊?”顾卓信想不懂这个是什么游戏。
“没什么。”我眼神不自在地闪了一下,笑了一下说:“多谢爹过来救我啊。”
“靠!真成你爹了!”顾卓信哈哈大笑,“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
顾卓信很懂眼色地没追问下去。
“我想陆子期了,送我到他楼下行不?”
顾卓信横我一眼,张了口,后来又把话咽回去,拍拍我手臂说:“走吧,当爹又当妈的苦啊!”
陆子期那我虽然搬出来了,但钥匙还是有的。
顾卓信送我到大厦楼下,让我别小孩子气了,说三十岁的人该想想结婚的事,然后就走了。
不是我不想,是我觉得时间还没到。我认为我会和他有结果的。
我没有按门铃,直接开门进去。房子里很黑,我开了楼梯射灯轻手轻脚地上去,再轻手轻脚地扭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