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微樱得了这句承诺,心里即欢喜又愧疚。
丁氏与欧阳锦华当即出去,留下夫妻二人说些知心话。
一会儿,丁微樱的大奴婢提了食盒进来,得了两位主子的同意,就在屋内将食盒打开,取出第一层里面的吃食。
素妙小白菜、黄瓜鸡蛋饺子、乌鸡炖红枣人参汤,一菜一主食一汤,非常简单,却是丁微樱这些天来吃过最美味的饭菜。
“厨房的徐婶说,小姐昨个就交待过了,少夫人在做月子,吃食以滋补温养为主,大少爷要读书,吃食主要是补脑提神。”大奴婢又取出第二层的吃食。
凉拌核桃菠菜、红烧豆腐胖鱼头、羊肚菌竹荪乌鸡汤、芝麻香酥饼、花生米饭,色香味俱全,直引得欧阳锦业腹内馋虫大动。
大奴婢想到徐婶的嘱咐,特意道:“同样是乌鸡汤,用红枣人参炖了就是补气血的,用羊肚菌竹荪炖就是健脑。”
欧阳锦业目光温柔,道:“樱樱,上次我来庄子,吃芝麻香酥饼时夸了几句,妹妹真是有心,这回第一顿饭就安排厨房给我做了。你来尝尝。”
大奴婢连忙阻拦,道:“大少爷,徐嫂说小姐再三嘱咐,您的吃食里放了颜色重的酱,大少夫人正做月子,若是吃了,以后脸上会生斑。”
欧阳锦业见丁微樱面带遗憾,笑道:“等你出了月子,厨房再做了,我把我那份饼给你吃。”
屋子里的两个大奴婢都是丁微樱从娘家带过来的,最是忠心耿耿,巴不得欧阳锦业宠得丁微樱。
夫妻二人饱餐一顿,说了些话,就躺下午休,兴许是上午哭得太伤心,一觉睡到黄昏,睁开眼睛,肚子又咕咕直叫饿了。
丁微樱就在屋子里吃了鸡肉莲子粥及一些小菜。
欧阳锦业过去跟丁氏、欧阳锦华用了晚饭,而后去庄子外的河畔散步,特意看了下快要盖好的新房。
丁微樱等到天黑,困意上来,就洗漱睡下了,不知道欧阳锦业什么时候回房,再次睁开眼,已是次日早晨,这一晚梦都没做了,睡得特别踏实香甜,竟是比当姑娘时还要睡得沉。
欧阳锦业搂着爱妻的肩膀,柔声道:“妹妹说药补不如食补。你昨晚睡得这么好,就是食补的效果。”
“我记得妹妹原来不懂药,也不懂厨艺,怎么现在知道的这么多?”
“她是个有福气的,大病一场,把以前的事都忘掉了,脑子里平空多了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就有厨艺、医药。”
两人相视对望,不约而同的道:“还有打拳。”竟是都笑了。
丁微樱缓缓道:“她这样也好,重新开始。”
欧阳锦业紧紧搂着丁微樱,道:“我们也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等我考取进士,跟太子辞别,去外地做官,把你带走。”
“谢谢夫君。”丁微樱把头埋进欧阳锦业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庄子里多了两个主子,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欧阳锦业每天除了陪陪丁氏、欧阳锦华说话,大多数时间呆在丁微樱的房内。
夫妻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话说。欧阳锦业就拿着特意从长安带来的书读。丁微樱长久缺觉,这下白天黑夜的睡觉。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小山坡的几排新房盖好了,佃农都搬了进去。
将近黄昏,一辆马车停在庄子大门前。
丁氏的小儿媳妇王氏带着顽皮的三儿子欧阳锦雷、四儿子欧阳锦风来了。
王氏名叫王巧梅,今年三十四岁,娘家是南方几百年的大豪商。
今日她来见婆婆与女儿,穿着镶银边绣飞鸟的淡紫色长裙,身材不胖不瘦,纤腰盈盈一握。
她背影倩丽,正面美貌绝伦,鹅蛋型脸,粉白肌肤,秀眉杏眼,琼鼻朱唇,仿若二十几岁,头发黑亮梳着凌虚髻,只戴着一根金镶玉的梅花钗,端庄里透着几分精明。
欧阳锦雷今年七岁,个子高大,体型偏胖,容貌随了生父欧阳腾,皮肤微黑,生得细长眼睛大鼻子,今年刚进了长安学堂读书。
欧阳锦风今年四岁,白白胖胖,大眼睛小嘴巴,模样很可爱。
兄弟俩个都穿着海蓝色的衣裤,站在王氏左右两侧,俨然两个保镖。
欧阳锦华昨个就得了信,今日下午一直等着,现在跟欧阳锦业一起站在大门前迎接。
王氏不错眼珠的瞧着女儿,快步走向前,抱住了日思夜想的宝贝,面带愧疚,“我的儿,好些天不见,可想坏娘了。”
她操着浓浓的南方口音,声音却是很粗。容貌跟声音,完全不是一个人。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多出一道裂缝,生生破坏了整体美感。
欧阳锦华如同上次初见王氏时,先是看她的容貌有点发痴,而后就是被她的声音震醒了,心里有些婉惜。
王氏道:“上个月我们就要来,偏生你四弟出了痘,直到他好利落了,这才过来瞧你。”
欧阳锦华嗅着王氏身上的淡淡的玫瑰熏香,惊诧问道:“锦风竟是出痘了。你们怎么没有写信告诉我?”
这个时代小儿出痘是会死人的。欧阳锦华对治愈水痘很有把握,得知自家的小弟弟出痘,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不隐瞒医术,要给他治病。
王氏紧紧攥着女儿的小手,到底是不好意思在大门外太过亲密,迈着小碎步往里面走,低声道:“我与你爹你大哥怕你跟你奶奶听了着急,就把这事瞒下来了。”
两个男孩刚才在马车里打闹,现在跟在后面大声叫道:“姐姐!大哥!”“姐姐、大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