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锦业一下子抱起了最小的堂弟欧阳锦风,笑道:“你又吃胖了,脸蛋身上都是肉呼呼,以后就叫你包子,如何?”
“不如何。”欧阳锦业才不愿意叫这个一点都不威风的小名。
欧阳锦雷大声叫道:“包子!”
“不许你叫我包子。”欧阳锦风急道:“你也胖,你才是包子。”
欧阳锦华回头仔细端详坐在欧阳锦业肩上的小胖子,见他脸上有几个浅浅的疤,伸手去抚摸,道:“身上的疤迹多吗?”
欧阳锦雷笑道:“晚上姐姐给包子沐浴,就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了。”
欧阳锦风还不知道美丑,只是觉得害臊,羞的低下头,其实心里还是喜欢跟娘一样漂亮的姐姐给他沐浴。
王氏轻叹一声,幽幽道:“他身上的疤迹很多,比脸上的重。”
欧阳锦业目光流露怜悯。
欧阳锦华摸摸小胖子的头发,道:“没关系。我有去疤膏,给四弟涂了,两天后全部去掉,也不留坑。”
王氏喜道:“那真是太好了。”也没问去疤膏是谁制的。
欧阳锦业问道:“婶婶,我叔叔与锦玉可好?”
“你叔叔刚干完灞河两岸植树的差事,又领了灞河两岸修路的差事,他得到你奶奶大寿前一天才能过来。”
“灞河。”欧阳锦业轻哼一声。他从太子东宫得知灞河植树是当今圣上为讨徐贵妃一笑下的旨意,想必修路也是为了她。
灞河连年水灾,淹没良田,淹死百姓,当今圣上不把河底的淤泥挖出来,竟是去栽树修路。
“锦玉去了南方。”
欧阳锦业笑道:“锦玉竟是真的去了南方。”又道:“我真是羡慕他小小年纪就得到您与叔叔允许,天下各地说走就走。”
欧阳锦华心道:我爹娘有三个儿子,你爹娘只有你一个儿子,自是把你看得很重,不敢让你去外面闯荡。
王氏停下脚步,定定瞧着欧阳锦业,轻声道:“你爹把你娘送回娘家了。”
欧阳锦业面色微变。
欧阳锦华心里暗自叫好。
王氏低声道:“嫁妆也送回去了。”
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如今打官司都打到皇帝跟前了。
王氏的妹妹王婕妤派宫人带来口信,孔家向皇帝递了奏折,告欧阳跃蔑视先帝赐婚,请求免了他的官职。
欧阳跃好不容易爬到了吏部侍郎一职,眼瞅着就要当上正三品的吏部尚书,要是因为此事丢了官,实是损失太大。
在这件事上,孔家以为欧阳跃丢了官把孔伊汶接回去,就能保住孔家未嫁女的名声,其实他们很愚蠢。
孔伊汶不孝顺欧阳跃的生母丁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几年来又害死明媒正娶的儿媳妇腹里的子嗣,换在任何人家,被休掉是最轻的。
本来孔伊汶害死儿子、儿媳妇的子嗣的事,没有人知道,现在闹得人人皆知。
多年前孔家女为了夺郡公世子的封号,对元配的儿女下毒手,这次孔家女害死未出生的孙儿。孔家女的名声简直是臭不可闻,谁家还敢娶她们进门。
“我爹终于做了决定。”欧阳锦业没有替孔伊汶说一句好话,心里想着爹娘这样分开也好。
欧阳锦风趴在欧阳锦业耳边小声道:“大伯当不了官了。”
王氏瞪眼道:“莫乱说话。”
欧阳锦华朝小胖子摇头。
欧阳锦风吐吐舌头,道:“前些天,大伯来看望我,我亲耳听到他跟爹说的。”
欧阳锦业目光黯淡,心里愧疚不已。如果他第一次发现孔伊汶害丁微樱流产就搬出府去,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让妻子受尽委屈将要丧命,未出世的儿女惨遭毒手,更是害得老父仕途尽毁。
“锦业,你莫多想。”王氏目光怜悯,道:“我与你叔叔商量过,已经求我妹妹在陛下跟前为你爹爹美言。”
欧阳锦业把欧阳锦风放下,当场就跪下磕头,感激道:“侄子多谢婶婶。”
王氏伸手虚扶,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快起来。你爹与你叔叔是亲兄弟,自家兄弟相互扶持,这都是应该的。”
欧阳锦业想到以前孔伊汶每回得知欧阳腾有事相求,就会在家宴上对王氏各种摆谱提要求挟恩图报,从未像王氏这样过。
不远处传来丁氏急切的声音,“我的锦雷、锦风,快过来让奶奶瞧瞧小模样变了没有。”
王氏连忙嘱咐小胖子,道:“你别说你大伯的事,让你奶奶着急。”
欧阳锦业张开两只小手,风一样跑向丁氏,大声叫道:“奶奶!”
“奶奶!”欧阳锦雷比欧阳锦业还要跑得快,一把抱住了丁氏,差点把丁氏撞倒。
王氏吓了一跳,连忙训斥道:“瞧你们猴急的,别把奶奶给摔了。”
欧阳锦华听着两个弟弟稚嫩喜悦的笑声,没有因为他们对丁氏比对她更亲密就失落,而是心里十分的温暖。
王氏向丁氏行礼,在大厅里说了些话,就由欧阳锦华陪着去瞧看丁微樱。
“你大嫂连失四子,非常不容易。你是庄子的主人,她是客人,又在做月子,情绪不好,你得让着她些。”王氏怕话说重了,惹欧阳锦华生气,可是不说又怕她像以前那样总是事事都跟丁微樱比。
欧阳锦华瞧着美人娘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真是赏心悦目,菀尔道:“娘,我现在跟大嫂是无话不说的知己闺蜜。”
王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的握紧了女儿柔若无骨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