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齐啧啧嘴巴,咽了一下口水,道:“羊骨汤已煮成了乳白色,闻着香死个人。”
“你离那锅远点,别让口水溅到汤里去!”马大宝踢了儿子一脚。
马齐咧嘴笑道:“爹,我吃过羊肉,喝过羊汤。不至于馋到流口水的地步。”
贺九的面前已经放着一大铜盆切的薄如纸片的羊肉,手里的刀仍在飞快落下切着案板上的羊肉。
欧阳锦华跟贺九说了,涮羊肉锅子的关键是羊肉,一定是现杀的羊,一定要把肉切得薄到用开水一烫立刻就熟,放入嘴里鲜嫩无比。
“老九,我的活计都干完了。”贺五今天中午不用给主子做炒菜,活计少了许多,笑道:“你看着我歇着千万别急,好好切肉。”
马大宝揉好了面,决定再醒一会儿,把面发彻底了,这样烙出来的饼更香。
两个侍卫满脸笑容进来送装吃食的家伙,夸赞道:“马叔做的饼越来越好吃。”
“你们四位的手艺越来越精湛,昨个我们好些人又吃撑了。”
四个厨子最近得到的夸赞比几十年的都多。
马大宝待侍卫走了,很是感慨道:“小姐在厨艺上头指点你我几天,就够你我终身用的。”
贺五低声道:“何嫂跟着小姐也就几个月,比公主跟前的两个御厨厉害太多了。”
马大宝冷声道:“他们连发面饼、金银丝卷、烫面小笼蒸饺这么简单的面食都不会,也配叫御厨?”
慕容玉的两个御厨是陪嫁带过来的,拿着宫里的御厨当中级别最低的月饷,非常狂妄,在国公府这么多年,从未正眼瞧过马大宝四人,更别说实心实义的传授厨艺。
一会儿,欧阳锦华由小茼、小苋陪着进来,厨房顿时蓬荜生辉。
四人连忙鞠躬行礼。
“我刚刚得知今个府里来客人,这些羊肉怕是不够,还要再切几斤。”欧阳锦华目光落在两大铜盆羊肉片上,心里暗道:贺九的刀功也有长进。
这些天她与何嫂用心教,四人也是很用心的学,厨艺进步很快,已经能弄出几桌像样的酒宴。
贺九很是恭敬的答道:“是。”
欧阳锦华给贺五、马齐讲了做涮锅子的汤底、调料,就让他们各司其职。
过了半个时辰,钱管家派了奴仆到厨房给欧阳锦华禀报,“小姐,三位齐将军、四位齐公子已经入府,国公爷说稍后就开宴。”
原来今日国公府的客人是齐海涛及他的儿孙。
齐海涛年龄不到五十岁,大婚早两个儿子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且官职是军中的五品将军,四个孙子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也有十二岁。
大孙子、二孙子、三孙子都是武官,在长安周边军营任七品官职。
小孙子齐湛却是文武双全,武功高箭法精湛且有了秀才功名,在长安权贵人家的子弟里面小有名气。他等到成年,就会参加军队的遴选,至少能封从七品官职的军官。
齐海涛在给众人介绍四个孙子时,特意自豪的道:“我家三代武夫终于出了一个文人,就是我这四孙子齐湛。”
齐湛生得浓眉大眼,比齐家人都俊朗好看,不过比起东方轩奕、欧阳锦玉就差远了。
丁氏见齐湛双目有神坐得笔直,年龄跟于子禧相仿,便问了他几句,都是对答如流,思路清晰,一看就是聪明人。心思一转,派贴身奴婢秋荷去给欧阳锦华捎两句话。
丁郡公夸赞道:“你家小四很好!”
齐海涛哈哈大笑,接着以炫耀的口气道:“他今年春考下秀才功名,原本是要到长安书院读书,我怕他重文轻武,把他送去军营,想着府试头一年再让他去书院。”
“你真是瞎胡闹。”丁老郡公摇头,“娃娃都考上了秀才,再努努力考个举人、进士,也就能走文官的路子。”
齐海涛有些感慨道:“我们家的人性子直,认得的文官不满一巴掌,我怕当了文官吃亏。”
丁老郡公自豪的道:“我女儿家有文官。我大外孙是吏部尚书,二外孙女婿是刑部侍郎,三外孙是五品文散官。我给你们家引见他们兄弟。”
“爹,你听他胡说八道。他在长安这么多年,认识的文官肯定比咱们多。”丁郡公咧着嘴傻乐,看似憨厚,实则听出了齐海涛话里的意思,偏偏不让他如意,就得让他主动提出来,要他领丁家一个推荐的人情。
“哦。我老糊涂了。”丁老郡公摇摇大脑袋,道:“我快别给他们兄弟添麻烦了。”
“别啊。我这四孙子就等着您老给引见。”齐海涛连忙道:“等我把伤养好了,在长安最大的酒楼摆几桌,请你们喝酒。”
“长安最大的酒楼不就是老字号福庆楼吗,那的饭菜我觉得也就那样。”丁老郡公话毕,望向一直不语只是面带微笑的东方定,问道:“国公爷,您说我曾孙女的厨房做的饭菜比福庆楼的好还是差?”
东方定斩钉截铁答道:“好!”
丁老郡公得意洋洋的瞅着齐家七人,笑道:“你们今天好口福,能吃上我曾孙女的厨房做的饭菜。”
酒宴即将开始时,东方轩奕、欧阳锦玉正好从外面赶回来。
刚才没有两人时,齐海涛的四个孙子都瞧着英俊不俗,这下立刻就被比了下去,就连东方轩奕的四个师侄随从都不如。
“我瞧着齐叔生龙活虎,哪里像身子有暗伤。”东方轩奕上次带着欧阳锦玉去齐府时,齐海涛躺在床上目光呆滞,脸色苍白,跟现在判若两人。
“欧阳贤侄给我的药药效极好。我吃了不到一天,双腿有了力气就能下地走路。”齐海涛起身向欧阳锦玉鞠躬,齐家人纷纷上前行礼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