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锦玉淡淡道:“你莫以为这样就全好了,我那药吃上两个疗程十八天,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你若想痊愈,还得用至少一季的时间食补少动静养。”
齐海涛点点头,指着儿孙,道:“这回我静养,他们几个轮流看着我,不让我动武。”
齐湛上前有些激动的问道:“欧阳哥哥,我叫齐湛,长安学堂的学子,比你晚一年入学堂,你可认得我?”
“我知道你,聪慧护短,打架厉害,谁敢欺负你的好友,你就把谁揍得脸像猪头爹娘都不认得,还让他们挑不出你的理来。”
齐湛眼睛一亮。
东方轩奕拍拍齐湛的肩膀,笑道:“我就喜欢聪慧护短拳头厉害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今个我得了两位哥哥夸赞,饭都能多吃几碗。”齐湛大喜。
“午饭不吃米,也不吃面。”丁郡公高声道:“吃得是羊肉涮锅子。我活了一甲子,头一次吃涮锅子。”
东方轩奕跟欧阳锦玉笑道:“难怪你急匆匆往回赶,原来锦华又弄出新鲜吃食。”
“湛儿,若轮辈分,你得叫世子爷一声叔叔。世子爷允许你叫他哥哥,你不能把他当成平辈。”齐海涛在齐湛低语嘱咐。
齐湛连忙点头道:“是。”
众人到了饭厅,两张八仙桌已置了中间放有正在燃烧无烟丝炭的红铜锅子,锅里面羊骨汤咕嘟翻滚,满室的肉香气。
红铜锅子四周摆着十个盛有薄如纸羊肉片的青花瓷盘,调好的麻酱、刚炸出锅的辣椒油、韭菜花、蒜泥、香菜沫等调料,两斤装一坛的美酒。
“于子禧见过齐家伯伯、两位哥哥、四位侄儿。”于子禧穿着九成新的玫红色长裙,梳着双丫鬟,发上戴着珍珠短钗,脸上挂着浅笑,带着厨房的马齐走进来,给客人打了招呼,便跟丁氏道:“姥姥,姐姐、我、风弟就在小饭厅那边吃了。”
“我也过去,正好和你们凑成一桌。”丁氏跟众人笑道:“我走了你们也能说话吃酒也能放得开。”
齐海涛咦了一声,问道:“小丫头怎么叫我的孙子做侄儿?”
于子禧摊开双手,道:“我爹爹与您同朝为官,是同一辈的。我的辈分自是比您的孙子高。”
齐海涛的四个孙子均是摇头,“那可不行。”
“我瞧你的年龄顶多十岁,比我四弟还要小,怎么能当长辈。”
齐湛见小姑娘说话语气透着爽利,听她的呼吸悠长有力练过武,跟以前见过的长安贵女不一样,心生好感,笑道:“你叫我一声哥哥还差不多。”
于子禧打量齐湛几眼,打趣道:“你的武功才学能胜的过我表哥,那我对你心服口服,叫你哥哥也行。”
齐湛没有半点的尴尬羞愤,道:“我的年龄比你表哥小,胜不了他是人之常情。我的年龄比你大,你若是能打过我,我就把你尊为长辈。”
“这可是你说的。府里有练武场,下午咱们比试定辈分。”于子禧在齐湛的惊诧目光中扶着丁氏离开。
欧阳锦玉缓缓道:“我姑姑十年前生表妹时难产去世。表妹是我姑父一个人带大的。表妹在金城的时候认识了几位从边疆过来习过武的小姐,受到她们的影响跟着习武,就是强身健体。”
丁老郡公急道:“饭点到了,什么事都得放一边,赶紧的坐下来享用饭食。”
“小姐特意嘱咐,涮锅子要先涮肉涮荤食,吃个三成饱,方能吃酒,而后涮菜,若是觉得肚子还欠点,最后吃个芝麻香酥烧饼。”站在一旁的马齐阻止了奴仆倒酒,上前示范涮锅子的吃法。
众人像模像样的学着涮羊肉,头一筷子肉沾了调料下肚之后,好吃到妙不可言,直接将一盘盘羊肉倒入锅里,两桌二十盘羊肉,片刻就吃光了。
丁老郡公动容的道:“羊肉这么着煮了,竟是如此鲜嫩可口。”
“这是哪里的羊肉,没有半点的膻味,比我在北地吃的羊肉还要好吃许多。”东方定高兴起来话也多了。
齐海涛吃得兴起,大声道:“国公爷,咱们那会子在北地饿得前胸贴后背吃煮肉,也没觉得有今个吃得煮肉这么香。”
东方定道:“那时是杀匈奴、马匪,将人尸丢一旁,伤势重的马匹带不回去,就都宰了煮着吃,吃不完的马肉就用抹上厚厚的盐,一路行军一路吃。”
“你可吃得惯?”欧阳锦玉特意问坐在身旁吃得不亦乐乎的东方轩奕。
“我一人这会子就吃了差不多两大盘羊肉。你还问我吃不吃得惯?”东方轩奕要把辣椒油倒入欧阳锦玉跟前的调料碗,笑道:“这油弄得可真香,辣得我都仿佛回到了南地。”
“辣子吃多了易生痘。”欧阳锦玉连忙把调料碗揣开。
厨房旁边的小饭厅,祖孙四人有笑有笑涮着羊肉锅子。她们用的红铜锅子是单人用的小号锅。一人一口小锅。
欧阳锦风能自己涮锅,很是兴奋,平时不爱吃羊肉,这次也吃了许多。
丁氏婉转的问道:“子禧,你瞧着齐湛可顺眼?”
“不顺眼。我都十岁了,他竟然叫我小丫头。”于子禧将羊肉咽进肚里,望着刚端上来的白色鱼丸、红色肉丸,一脸的纠结,喃喃道:“我下午要跟他比武,不能吃太饱。这可怎么办?”
欧阳锦华打趣道:“你啊,三句话不离吃。”
“谁叫你把饭弄得这么好吃。”于子禧笑道:“我以前在金城,只吃回屹人做的烤羊肉,而且每次吃很少。”
小芹快步走进来,急道:“小姐,那边吃得极快,已经吃掉一只半的羊肉,您看还剩半只羊肉怕是不够,要不要派人去西市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