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摇曳一点昏黄。墨子晗放稳草药背篓，慢慢走近伏在桌上的姑娘，却见米色一沓纸上小楷端整，不由取来细看。云清沫此时酣然，全不知凝在身上的目光。墨子晗扫过那刚中蕴柔的笔迹，看向傍在她身边的葱莲，眉间千百种思绪，在望见她静静睡颜的那刻，都归为一星尘埃，安眠在了这个仲夏夜之梦里。
墨子晗把云清沫放到榻上，漏进窗来的月色抹在他郁结的眉目上，朦胧难辨神思。
“怎么累成这样…”他别过她耳边鬓发，自言自语道：“偏偏这时候有事…”
清晨，阳光温暖，云清沫拖一身疲倦走出内室，突来想起件重要的事，可是走到桌前，除却水灵灵几支葱莲，竟然什么也没有，她一下子就急了，昨晚明明是在这里誊书的，好像后来睡着了——可是今早醒来我在床上啊。“子晗…”她忽而更急了，“他今晚就要回来了啊！”
“在哪里…”她翻出又一格抽屉，“你在哪里啊…”
“找这个？”
她呆呆看着眼前笑意深深的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墨子晗笑着走向她，“有斐君子，你醒了？”
云清沫嘴角牵动，却压下笑意：“什么话…回来也不说一声，故意出来吓人…”正欲接过墨子晗递过来的书，不想他一个高举，手儿落了空。
那双笑目里殊有意味，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思却有些乱，两眼往别处瞟：“怎么了…”
“也没什么，本来以为，这是打算送我的，”看着她依旧淡静的神色，墨子晗把书还给她，“看来不是…”
云清沫看看怀中的《四书五经点校集》，抬首叫住厨房走的人：“是！是给你的！”
“可是怎么在你手上？”云清沫快步走到他跟前，把书递过去，“其实看到这个，一点都不惊喜吧？”
墨子晗对书“嗯”道，并不接来，云清沫抑下失落感，眼中澹澹清波，在四目相对之时悄悄淌入他心中。“我看到这些…已经难以用惊喜形容了…”墨子晗从衣内取出那沓纸，眉目深深：“你藏了多少本事…这些，都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