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沫讶异半晌，摇首笑道：“只是依样画葫芦罢了。”
“只是？”墨子晗无声笑了，幽幽看她，“笔法自然，字句流畅，也是‘依样画葫芦’？你…读过书吧…”
“家父受过些教育，教我练的楷字。”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意，不觉蹙眉道，“女子无才是德，你觉得我有违礼法？可我不懂，也不在意。”她说完，将那破烂本子往他身上一掼，走开时却被拉住。
“我也不在意！”天光明亮，淡了他眸色，墨子晗看着回转身来的姑娘，平了平眉目，音量落下来，“可我也会生气，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去冷水窟洗衣服也好，到邻居那儿学纺织也好！还有，熬夜写这种东西…到累趴下……我们是陌生人吗？”
纸张被他紧得皱痕累累，云清沫眼神变了变，首摇而微垂。
“清沫…看着我…”墨子晗放下想搭上她双肩的手，平心道，“抬头好么…”
“其实我…我也不想瞒你…”
眼中晶莹摇动，她不觉低首。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却叫人难平心绪。
“我知道……”缓缓轻下臂力，他感到她的倚靠，腰间触觉如此轻，却如此真实。
“可是你不开心…”
“是啊…”墨子晗眼神淡淡，“和你…总像隔着什么似的……叫人担心，也是你的本事么…”
她有些羞赧，却不想离开这个拥抱——这着实算不了什么，他们之间，最多不过这样一个拥抱罢了。
“清沫啊…我恐怕…我要出去一阵子…”
一愣神，她放了手——这个久久的拥抱，终于，还是结束了。
墨子晗慢慢解释道：“我前两天去药铺的时候，碰见了位故人…他有个朋友，常年弱病，曾去百味堂寻医问药过…韩伯伯——我不去了吧…”
“你去。”云清沫摇首，抬眸问，“什么时候走？”
墨子晗看了她好一会儿：“明天。明天一早。”
“明天？明天就要走？”她看了会儿他的眼睛，他眼中一片澄明，她慢慢转过身去。
“这一趟路程不短，所以…”
“你去吧。”案上葱莲开得正好，她心绪飘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本是他想叮嘱她的话，现在换她让他安心离开，他莫名想留住她的脚步：“清沫…”
“八天，约莫八天就回来了…”“等我”二字已近嘴边，他一转念，看向几株花儿，再看向她，“这几株葱莲，开得很好…”
云清沫看向那些花儿，点首道：“新摘的嘛…”不待他说话，她朝他微笑道“我去准备吃的”，他看她走向厨房，没有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