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三人与张氏别过。丁成皓扛书,方一杰拎其他,陈老伯呢,自然是两手空空一身轻松了。这样一路走到原来的卖书摊位,陈伯嘴上同两个年轻人闲话闲聊,心里却牢记着他们对自己的好——他陈伯的儿子要是没有死,也是这样的年纪。
这样想着,鼻中便有了酸涩。
丁成皓拿出板凳:“陈伯你坐吧,我们会帮你整理好的!”方一杰连连点首:“是啊是啊我没事做的话会想睡觉的!这么点活儿,你不要同我们抢了!”
陈伯笑着点点头:“好、好,慢慢整,记得要归类——这一路走得辛苦,我去买些吃喝过来。”
“好啊!好!”“不用了!”
“别客气了!我都没客气了你还同我客气!”“就是嘛!都认识这么久了,一屋檐下住了这么久,还认什么生啊!陈伯你甭管他——你打算买什么啊?我想吃…想吃…”
“你想吃什么?”陈伯等着方一杰说出想吃什么,像心甘情愿被啃老的老爹一样,丁成皓看着直想笑。
“我以前没来过,这儿有什么特别好吃的吗?”方一杰反问陈伯,又看向丁成皓,“你之前来过,推荐推荐?”
丁成皓便对陈伯说:“那就肉包子好了。陈伯,帮我们带肉包子吧,好久没吃包子了。”
方一杰简直想打他,硬是忍到陈伯走了气瘪了为止。
“这几本是短篇故事集,哎,你那边有没有短篇故事集的啊?”
“有!”
“拿过来。”丁成皓伸出手。
“丁成皓,你自己想吃包子,凭什么要我也跟你一起啊?!”方一杰拣出书来丢过去。
丁成皓稳稳接下四五本,不满地走过去:“我叫你拿过来,没叫你扔过来——把书砸坏了怎么办?”
“砸坏了吗?”方一杰努努嘴,“我看没有啊。你不是接的挺好?”
“陈伯想还些人情,买包子还算便宜。你想吃好的,下回我请你。”
“你说的,不许抵赖!”
丁成皓点头,方一杰笑了:“其实呢,我也知道的,想让你选,就让你点了,没想到你选了个包子,拜托,馄饨也很便宜的啊,干嘛不点我更喜欢些的啊?”
“可是我喜欢吃包子啊,你让我选,我就选我喜欢的咯!”丁成皓笑得神清气爽。
眼看书本就要整好了,丁成皓站起来,已经流了汗,他体质一向偏热,这又是夏天,他抬头看了看又高悬了三分的太阳,对方一杰说:“太热了,我去买个棚子,搭起来阴凉些,剩下这些书交给你了。”“好。”方一杰头也不抬道。
好巧不巧,丁成皓买好棚子回来,路过一家排长队的烤鸭店,恰撞上刚买完两只烤鸭的陈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陈伯笑。
“太热了,下午还要热,我买个棚子好搭起来乘凉。没想到看到陈伯你,就在一旁等了。”丁成皓微微皱眉地看着陈伯左一袋包子,右一双烤鸭,“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你平时食量也不大,这,吃的完吗…”
“不还有你们两小子吗!”陈伯不好意思地笑道,“本来我买了包子就想回来了的,可是路过茶苑的招牌烤鸭店,今天搞活动,特别划算,我没忍住,就,就…哈哈…”
“哦。哦…”丁成皓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走啊,走!等会儿啊先吃烤鸭,皮脆肉嫩,你吃过就知道了!”
丁成皓点点头,暗道,我怎么就把陈伯想穷了呢。
“我本来早就好排到了,可是偏偏被人插了队!”
“我看到了,那几个人太蛮横,竟然把刚出炉的烤鸭全包了。”“是啊是啊,太没道理了!而且没有付钱,拿了东西就直接走人了!”
“你们当时,怎么都不吭声呢?”
陈伯叹道:“你不知道,他们都是杜家的人,惹不起的!”
丁成皓听着杜家蛮横作霸的事情,安慰老人:“其实哪里又没有这样的豪强乡绅呢?镇子里有恶霸一方的盗贼劫匪,庙宇里更有搜刮民脂民膏的乱臣贼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