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是热醒的,内衬、上襦、裙子都是湿的,头发粘在额头、脸颊、脖子上,整个人以伏倒的姿态醒来,异常难受。待完全清醒,云清沫惊异地推脱开棉被,才看到头朝外垂、人斜倚着墙的墨子晗。一时顾不得什么,她爬过去托他的头,这时便显出男子与女子的差别,男子睡着时的身体真是难挪动,云清沫下了榻,吃力地让他整个人平躺到榻上,为了让他醒来时舒服些,她又上榻摆放好他沉重的四肢。
正当云清沫坐着两腓、以髀股托着他的脑袋、梳理出他压在底下的头发时,墨子晗惊醒了:“清沫!”
她被他吓了一跳,一看他通红的眼睛就知道他昨晚上没休息好,尽顾着自己了——她来不及给自己擦汗,先卷起袖子贴了贴他的额头。
“清沫——”他扼住她的腕,她只好抬起另一只袖子,揩了揩自己脸上的汗水,轻声叹息:“怎么了?我害你没睡好吧…”她扭首看看火盆周围溢了一地的炭灰,怪他:“你生火干什么,还给我盖一床被子,过冬呢…”
“你还冷吗?!”他抓着她的手随他的眼睫颤抖了两下。
她摇摇头:“我出了一身汗,热醒了…昨晚我在后院睡着了,着凉了吗?”
墨子晗松下眉头,对她笑了,也摇头。
“那你生火干什么?”
“你失血了,浑身都冷——你要吓死我,云清沫——你要罚我,也不能这么罚我——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原谅不了自己。”他微微阖眼,“你怎么忍心,让我欠你一辈子…”
她才恢复一点精神气力,他就抛出这样的情话,她想着要怎么反驳过去,亏他说得出这种话!但当看到他睁开笑眼望自己,又忘了词儿。
他俩的眼睛由痴痴的对视化为深深的凝视,由水与墨交融成分不清你我的山水画。
“嫁给我吧清沫,嫁给我,”墨子晗沙哑道,喉结慢慢滑动着,“我们回故乡去,我考中了就娶你。没人敢说三道四。”
她变成了一个呆子、一个哑巴,那双清澈的眼睛,竟连一朵欢喜的泪花、一颗悲伤的泪珠都没有,只是望着他。她整个身子都痴了,没法动弹,没法说话,任他搂了去、抱了去。幸而这是个君子,除了偎紧她,什么都没有做。
这是个君子…
这个君子说要娶她…
“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他温柔的声音包围了她:“清沫,你被我吓傻了吗?”
因为失血,她都来不及脸红,只能红红耳朵,兔子似的:“那要是考不中,你就不娶我了?”
他笑了,高兴她还回神,高兴她怼自己:“你这么小看你的良人?”
“什么良人啊,说好的‘兄妹’呢?”云清沫朝后靠了靠,权当用脑袋捶他,把昨晚在厨房被撩之仇轻轻“报”了,“你这是要**,我可不跟你胡来。孔夫子怪我们难养,哥哥还是单身一世吧。”
天哪…墨子晗直直盯着怀里咯咯作笑的人,挤不出完整的话:“你…你竟敢说…”
“是啊。”云清沫枕往他肩膀,同他近距离的对上眼,笑眯眯抚上他脸庞,“哥哥脸红什么——妹妹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