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想说什么就直说,不必如此看着我。”任小泉淡着眉眼,月光下的脸颊异常的平滑美丽,似乎泛着莹莹的光泽,只是,没有一丝的神色。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容子灏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沉痛,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般微微颤抖着。
“如果公子没有什么事要说的话,我要去歇息了。”任小泉说着,脚下的步伐已朝后退了两步,左手手腕就要去关半开的门扉。
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敲什么门,身上还一股酒味,吵了她家天天怎么办,熏坏了她家天天怎么办。
今夜还是她到京城的第一个晚上,奔波了几个月连个好觉都不让她睡,真是......
满腹牢骚的任小泉忘了,自己此时住的屋子,睡得床铺,都是容府的。
手腕一痛,却是被容子灏直接拉了一把,踉跄了两下撞进了他的怀中。
容子灏看着瘦,胸膛却很硬实,和任小泉的鼻头撞在一起,弄得任小泉一秒钟就流出了生理泪水。
任小泉湿漉漉的眼睛在月光下发着光,即便萦满了不满和埋怨,却仍是像含着魔力般充满了诱惑。
“你做什么?”润泽的唇瓣一张一合,点燃了容子灏心头本就窜起的小火种。他以前从未想过,会有女子,可以这么有诱惑力,像是在心头悄悄掠过的羽毛尖,留下一阵瘙痒,拨乱了心弦。
他想要低下去去,含住那喋喋不休的唇瓣,好好探索一番,为何它会如此的迷人。
“你们在干吗?”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容子灏还未实施的动作。
他微怔地转过头,看见了穿着中衣站在门槛处的任天眼中一闪而逝的冰冷。
任小泉和任天,睡在一处?他分明安排了两间房的。
心底有一丝疑惑和不明的情愫,在慢慢蔓延。
“天天醒来啦?乖,回去睡觉,姐姐有话和你容哥哥说。”任小泉心里对容子灏扰了自家天天睡觉很不满,又预感到今日不叫容子灏把要说的说出来怕没个安宁,索性叫任天继续睡觉,自己和容子灏单独说会话。
任天抿着嘴:“天天一个人怕。”
任小泉暗暗使劲,挣开了容子灏抓在自己手腕的手,幸而容子灏正为任小泉和任天睡在一起而思绪纷乱,手上的劲不由间松了不少,故而被任小泉一挣便挣开了。
“不怕,姐姐就在门前不远处,快进去,外面凉。”任小泉走到任天身边,整了整他的衣领,又摸了摸他的头。
任天听话地关了门扉。
门扉掩上的一瞬间,他的眼里蹦出一片阴霾。
他踮起脚来,在门扉处贴上了耳朵。他的听力极好,便是百米外的细小动静都能听个一清二楚,这点距离想要听清二人说什么,自是没有问题的。
“公子今日是怎么了?缘何喝了这么些酒?”我倒不在乎你喝不喝酒,但你喝了酒跑到我这儿耍酒疯我就不乐意了。
“我这里很痛,小泉你知道吗?这里很痛。”容子灏皱着漂亮的眉毛,手指葱白胜过女子,颤巍巍指着胸口的位置,面上的神色能叫全天下不知多少女子心疼。
但这不包括任小泉,若是换作以前,就算她知道他是装的,恐怕也会为他的神色而心软动摇,可今日她才知道,她认识了这人一年多,竟从未看清这是个怎样的人!!
他对天天做的事,说的话,只要任小泉一想起来,便觉得整个心都仿佛被人揪住狠狠拧了一把。
她以前一想到最恨的人,脑海里便只有钟飞的名字,而如今,这个黑名单下添了容子灏,可她偏偏受惠于他良多,这个事实更是让她充满了负罪感和恶心感。
所以此时看到容子灏这番动作,任小泉只想拍手叫他一声“影帝大人你好。”
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喝酒喝多了自然胸闷气短,我又不是大夫,公子还是......”
“你才能治它的痛!”容子灏痛苦地闭了闭眼,“你真的不懂我对你的情意吗?它在为你而痛,你知不知道?”
“......”好玛丽苏的情话,她看小说时看都看腻了好吗?
“......公子为何这般说,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公子的事啊?”我又没有去找隔壁老王,你头顶也仍是乌黑黑的一片,你痛你妹啊!
“任小泉,你有没有心?我对你如何,你当真看不到吗?为何你还要这样冷血地说着这样的话来折磨我?”容子灏伸出手就要搭在任小泉肩头,却被任小泉一个灵巧的闪身躲过了。
他似乎深深吸了一口,受伤的痴情公子模样配着这月光和夜色很是相得益彰。
“你连一句真话都不肯告诉我,我们马上就要大婚,你竟然连父母家人的情况都不愿对我多言,任小泉,你心里,真的有我吗?”容子灏轻轻把手覆在胸膛,“你一直不信我,难道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才好吗?”
任小泉低着头,心里狂吐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瞬间进入琼瑶模式。
任小泉这人不喜欢听甜腻腻的情话,说两句诗都比情话更讨她高兴。
她其实特想对他一句“老娘死也不嫁你个人渣”,但人在屋檐下,她还没想好路怎么走,怂啊。
不过,既然你把自个儿说的这么深情,不配和你怎么可以呢?
“这就是公子说的深情吗?只因为我有苦衷一些事情真的不能说便觉得我无情无意欺骗公子吗?公子对我有没有信任?若是连信任都没有,何谈情深?!”
容子灏目光沉痛:“我信任着你,可你却从未把真心露给我丁点半点,我也需要回应,也需要信赖!”
“若是公子执意如此,我没有办法,只能离开这里。”任小泉侧过了头,心里却期盼起容子灏主动放自己走,最好气的再也不想见到自己和任天才好。
然而期待归期待,任小泉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容子灏没有从自己身上得到他想要的,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
“......我终究,还是输给了你。”容子灏苦笑,“输的彻彻底底......你休息吧,今日的问题,就当我从未问起。”
任小泉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天知道和他站在一起,她得用多大的气力才忍着没有上前撕破那张虚伪的,完美的脸皮,
身上一股子酒味,开口说话却没有半分的酒味,自她认识他以来就没有见过他喝酒,看来惊才艳艳,本事很大的容子灏还不懂得,如何完美地伪装成一个醉酒的,深情的,心碎的男子。
“小泉。”容子灏轻启唇,叫住了她。
任小泉微微停了脚步,并没有转过身来。
“任天大了,该分房了,男孩不该娇养。”
不该娇养,你那杀五百个人的法子就是极好的养法喽?
任小泉背对着容子灏,露出一丝冷笑:“......嗯......”
她本也是这个打算,虽然天天年龄还小,按出生的日期来算不过才五岁,但小身板已经是七八岁的样子了,个头也像是直朝上窜般超过了自己的腰际。男孩子大了,和自己睡在一起总会有不便,而且毕竟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睡在一起也不是很合乎情理。
任小泉进了屋,关了门,轻舒了一口气,转进屏风里看到睁着圆溜溜眼睛的任天,温柔笑道:“怎么没睡。”
“没有泉泉,睡不着。怕。”任天掩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攒到了一起。有的人,还真是多管闲事......
“睡吧。”任小泉脱去鞋袜,掀开被子进了被窝,任天滚了两下就滚到了任小泉怀中,砸吧了两下红润的小嘴,便甜甜地睡了。
任小泉心里想着心事,不知过了多久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一双泛着紫色幽光的眼睛慢慢睁开。
任天略微抬起身子,目光痴迷地落在任小泉朦胧月光下的脸上。
他想,就算是仙女,也比不过他的泉泉。
容子灏竟然想亲泉泉,他怎么会允许!
若有人碰了他的泉泉,他便砍断他的手脚,若有人肖想着他的泉泉,他便挖了他的心。
任天慢慢低了头,将唇映在了那张微微嘟着的唇瓣上。
真的......比糖葫芦还要甜百倍千倍。
真好。
心满意足的任天将脑袋扎在任小泉颈间,这才真正睡了过去。
夜色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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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的任小泉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疼,想着可能是上火了。
最近天气干燥,得让任天多吃些菜,多喝些水。
两日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快的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任小泉打心眼里不想让任天再去那军机营,她有理由怀疑那地方这么费力地培养一群杀人如麻的人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她却不能直说出来不想再让任天去。
任天其实也不想去那军机营,他的法术修炼慢慢走上了正途,其实并不需要再练武了,只是若是没有法术,他的本事还不算怎样。所以他既想留在泉泉身边守着她,又一想到论武功容子灏胜过自己便心里不甘。
然而,没等两个人纠结多久,两人便连这纠结的机会都失去了——容子楚突然回京,而他回京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任小泉和任天直接赶出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