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似乎察觉到了任小泉的失落,眼眸闪了闪,压下顿起的戾气。
她终究,是生了他的气......
“走吧,天天饿了。”他微微低了头,放下梳子。
“啊?哦,好。”任小泉回了神,语无伦次地应了,眼神有些躲闪,没敢正视任天。
她站起身,率先朝门走去。
泉泉......没有......拉他的手......
任天指尖动了下,压下了蠢蠢欲动朝上抬起的手腕。
两个满怀心事的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任小泉脑子有些乱,丝毫没有注意到任天的异常,只是对自己不着边际的突如其来的想法自责不已。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怎么可以......想要和他在一起?!!真是和那些猥亵儿童的变态没有什么区别!
她的天天,越来越大,就快要长成一个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
她以前分明是期待的,期待着他的成长,期待着他娶妻生子,期待着有一家人其乐融融,期待着有个弟媳妇,有个侄子或侄女。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下意识地排斥那样的生活。
一想到那个安静地给自己梳头的少年,有一天会抱着别的女孩,亲着别的女孩,给别的女孩梳头,她的心里就充满了不知名的酸楚和痛意。
像是黑暗中嘶嘶作响的毒蛇,蛰伏在某处,冷不丁便跳将出来,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有多么不堪入目。
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孩子啊......
一顿早饭吃的没有多少味道。
吃完了饭,沧澜便去和凉夜赶了马车,任小泉见到紫玲的时候,惊诧地看到她的脖颈上,有暗红色的痕迹。
那红色的痕迹真是再熟悉不过——自己满身的不就是那些东西吗?
八卦心顿起的任小泉心情稍好了些,兴致勃勃地偷问:“哎,怎么回事,脖子?”
紫玲一愣便明白过来,媚态十足地瞪了眼任小泉,美目中露出几抹羞涩。
“你......和凉夜?”任小泉眨眨眼,眼里促狭味十足。
紫玲大大方方点了头:“嗯。”
任小泉眼光微转,便看到凉夜的目光,时不时地落过来撇过紫玲。
她犹豫着问紫玲:“你,就这么和他......做了?”
没有婚约,没有明媒正娶,甚至没有公开关系。
“那要怎样?”紫玲一脸奇怪,“又不是小屁孩,为什么不做?”
任小泉有些着急:“可是你们之间......不是还没确定关系呢吗?”
紫玲恍然大悟:“哦,那现在不就确定了吗?”
“可是.......”任小泉绞着手指,眉眼微垂。
紫玲终于觉出不对味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紫玲微皱着眉,目中露出几分担忧。
“我......”任小泉咬了咬牙,终于抬头问出来憋了满腔的话,“你们才认识没多久啊,而且互相都还不了解,甚至没有婚约,而且你不怕他负了你吗?”
紫玲怔然。
她眼神微有些复杂,反复看了任小泉两眼,看的任小泉有些不自在。
“怎,怎么了?”
“你呀你。”紫玲叹了口气,“既然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又管那些虚名做什么?只要不伤害了别人,我当然怎么高兴怎么来,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呢?一辈子有多少机会再碰到一个好男儿?我可不能因为犹犹豫豫丢了他。”
任小泉又垂了头,目光复杂。
她不全认同紫玲的话,魔族天性随性洒脱,说白了,有些放荡不羁。
做人是该洒脱,可任小泉向来自律,这是她的原则。
可紫玲的最后一句话,仍是触动了她的心。
她这一辈子,还有多少机会,能遇到心动的人?
她不知道。
可她却无比的清楚,她对任天动心了。
对一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少年动心了。
可她却没有办法做到洒脱不羁。
无论是年龄的差距,还是任天自己的喜好,亦或世人的看法,心中的坎......每一个,都让她犹豫着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终究......太过胆小。
任小泉低低叹了一口气。
“好了,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今儿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去吧去吧,你瞧你们家任天还等着抱你上马车呢。”紫玲偷笑了一声,转身边去找凉夜了。
她要在和任小泉拉扯下去,那人可得吃了自己不可,瞧那紫眸中的冷意,啧啧啧。
紫玲毫不怀疑,若自己是男的,恐怕自己此时早都死翘翘渣都不剩了。
任小泉回眸,便看到身形修长挺拔的少年,斜靠在马车的车辕处,温温柔柔地看着她,紫眸荡漾,几乎要把人溺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