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世界主要国家安全机制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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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德国篇

德国人的安全烦恼

德国国家安全新问题

然而,在新的安全环境下,历史的遗留问题逐渐凸显出来,特别是非传统安全成为了很多国家必须严肃对待的重大问题。对德国来讲,冷战结束之后德国国家安全主要面临以下两个方面问题的困扰:

一、地缘政治冲突对德国安全的威胁。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和冷战结束,极大地改变了德国的战略环境,东西方严重对峙的恐怖平衡不复存在,德国不再面临外部大国的直接的入侵威胁。另一方面,东西方对抗的终结,虽然解除了悬挂在欧洲头上近50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也迅速消融了压制地区矛盾的那一层厚厚的坚冰。东欧和南欧地区——特别是巴尔干——进入了不稳定时期,民族矛盾和地区冲突成为德国面临的新威胁和新挑战。而欧盟和北约的双重扩大,导致欧洲一体化和欧洲安全合作向着新的方向不断发展,迎来更多威胁和挑战,此时的德国也面临新的战略选择。

地缘政治的危险,最典型的就是上个世纪90年代爆发在巴尔干半岛的武装冲突。这场惨烈的冲突涉及到民族矛盾、宗教冲突、大国利益等错综复杂的因素,进而引发了持续不断的武装冲突,给地区安全带来严重影响,并最终演变为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发动了科索沃战争。科索沃冲突对实现统一不久的德国安全政策形成了巨大冲击,也引发了国内外的激烈讨论。在海湾战争期间,德国并没有参加多国部队,这已经遭到了美国等盟友的批评。因此,在1992年,德国决定向北约和西欧联盟对南斯拉夫实施的武器禁运行动派出部队,并希望“通过在海外部署武装部队证明其意愿,并由此为更深层次的欧洲和跨大西洋安全合作做出贡献”。前南地区战火不仅对德国造成现实影响(如超过30万难民涌入德国等),还严重地挑战了德国社会的道德价值,以致德国民众强烈呼吁政府采取措施制止前南地区的种族冲突。在持续多年的战争中,德国始终支持美国和北约的人道主义救援、武器禁运和禁飞区设置等行动。1994年,经过国内各政治党派的激烈斗争,德国联邦议院决定,德国军队原则上可以参加联合国授权的集体军事行动。同年12月,在北约要求下,德国派出战机参加联合国在波黑和索马里进行的禁飞行动。此外,德国还派出军队参加重建索马里行动,这也是二战以来德国第一次向北约防区以外的地区派遣部队,意义十分重大。这些事件也表明,德国愿意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为积极的作用。不过,由于德国自身缺乏军事力量建设和运用武力的意愿,因此政策的个体效果比较有限。

二、恐怖主义成为德国安全的新威胁。人们不会忘记,在冷战期间,德国曾发生过一次举世震惊的恐怖主义袭击事件,那就是慕尼黑袭击事件。1972年9月,激进的巴勒斯坦武装组织策划了对慕尼黑奥运会以色列代表团的恐怖袭击,由于德国安全部队反应迟钝、行动不力,最终导致了11名以色列运动员死亡的惨剧。联邦德国政府不仅遭受奇耻大辱,而且对国际恐怖活动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时间迅速进入到21世纪,国际恐怖主义又以新的形态和组织卷土重来。“9·11”恐怖袭击之后,纽约双子塔坍塌的景象让德国震惊不已,作为美国的盟友,德国这次也加入到了反恐战争之中。德国知道,恐怖主义的黑名单上,也写着德国的名字。

首先,以“基地”组织为代表的极端伊斯兰势力将美国的西方盟友,尤其是有美国驻军的国家作为重要的袭击对象。虽然德国并没有大规模参加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战争行动,但是由于德国也向海外派出了国防军,展示了支持美国反恐战争的姿态,因此一些极端的伊斯兰势力在积极策划袭击美国、英国的同时,自然不会让德国能独善其身。“基地”组织试图在英国、法国、德国等欧洲国家制造恐怖袭击的情报此起彼伏,德国海外公民也受到殃及。例如,在2007年2月,一个名为“正义之剑”的武装组织在伊拉克绑架了德国公民,要求德国从阿富汗撤军。时任德国内政部长在接受《世界报》采访时就忧心忡忡地表示,德国现在遭受恐怖袭击的风险正在增大,他说“德国受到了世界恐怖主义的威胁,近来这种威胁正变得愈加具体”。他还表示,正是德军在海外的维和行动,可能使得德国成为恐怖袭击的目标。

同样是在2007年,美国和德国联合挫败了一起可能造成重大伤亡的恐怖袭击活动。3名恐怖主义分子中,2名是德国人,另1名为土耳其人,他们都属于名为“伊斯兰圣战联盟”的国际恐怖组织在德国的分支。3名嫌疑人秘密策划在德国对驻德美军和在德国的美国人发动恐怖袭击,主要目标集中在驻德美军基地和法兰克福国际机场。为此,他们囤积了大量能制造炸弹的材料,用德国警方的话来说,爆炸物“足以制造一起类似于2005年伦敦公交系统系列爆炸案的大规模袭击”。不过,在成功将这一阴谋消灭于萌芽状态的背后,人们也不难看出德国政府的尴尬。因为,这次成功破获恐怖主义分子的袭击阴谋,发挥关键作用的还是美国的情报。正是美国安全部门最早发现,位于德国斯图加特的恐怖分子嫌疑人与巴基斯坦境内的恐怖组织联系,商讨大规模袭击计划,内容详尽,令人震惊。之后,“美国反恐部门负责梳理线索,监控、破译恐怖分子嫌疑人与巴基斯坦境内恐怖组织之间的联络。德国警方负责监控恐怖分子嫌疑人,并最终实施逮捕”。公众在此事披露之后,对德国安全部门情报监控和反恐能力提出了质疑,也让德国政府进一步感到了恐怖主义袭击的现实威胁,更让政府有苦难言的是,现有的国防和安全决策体制在新的威胁面前,显得滞后和僵硬,这也让政府倍感头疼。

联邦安全委员会不仅要对来自外部的恐怖袭击忧心忡忡,同时还要面对国内右翼、左翼势力的恐怖威胁。德国右翼激进分子一直是国内恐怖活动的重要源头。2010年底,德国国内情报机构“宪法保护办公室”曾进行过评估,德国大约有2.5万名右翼极端分子,部分人还加入了右翼极端组织。一些新纳粹分子还通过制造连环杀人案等暴力行动频频向希特勒“致敬”。此外,近几年来,德国国内还对左翼势力是否抬头进行了争论。就在2011年,德国一个左翼组织声称制造了柏林-汉堡铁路沿线的袭击事件,导致柏林和周边地区铁路沿线连续数天遭烧毁和爆炸破坏,令整个德国社会高度紧张。这个组织声称,烧毁多条电线的目的是为了表达对联邦国防军参与阿富汗军事行动的抗议。部分政府官员对此极为担心,表示这一连环袭击就是左翼恐怖主义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