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普渡众生
1、大、小乘之宗
佛在世时,已有上千的信徒,佛死后,以大迦叶为首的一百徒众,诵出各人所闻,规定为佛说,以富娄耶为首的五百徒众,也定自己所闻诸法为佛说,如是产生宗派,佛教渐分为上座(流为小乘部),大众(流为大乘)两部。所谓上座,指名位都高,固守旧说的一群人,所谓大众,指名位低,想修改旧说的一群人,上座部说一切有部,承认客观实物的存在,认为三世实有,法体恒有,不过,我是空的,所以此部亦名我空法有宗,此宗持说知、断、修、证等四事,即应知世界存在全是苦恼,应断绝苦恼的业因与烦恼缘,应证得断绝诸苦因所显的涅盘,应修到达涅盘的道。这里所说知断修证,实即苦集灭道四谛的异名。公元前三世纪中,有阿育王信奉佛教,供养僧徒,外道穷乏,剃须发改服装、混入僧众,但仍各持原来的外道主张,佛教因而大乱,阿育王集名僧一千人结集,承认若干说法为佛说,大乘佛教由此渐兴。小乘教说一切有,大乘教徒造佛说《般若》等经,主张一切空来反对一切有。
小乘佛教还保持释迦牟尼的遗教,只要断绝苦因、入涅境,就算达到目的。大乘佛教称本身解脱是小事,要度尽一切有情众生,使皆成佛、自己才由菩萨位进入佛位。比如地藏菩萨,据《地藏本领功德经》说,地藏菩萨是释迦既灭以后,弥勒未生以前(中间相隔五十七亿六百万年)众生赖以救苦的大悲菩萨,他自誓履度尽六道(地狱、饿鬼、畜一、阿修罗、人、天)众生,始愿成佛。他现身于人天地狱之中,以救苦难。
小乘之宗在中国南朝曾一度发达。但名声终不及大乘显赫。修行者宁愿学大乘得菩萨果,不愿学小乘得阿罗汉果,小乘渐渐式微,到了唐朝便归于寂灭。
2、净土宗
释迦牟尼讲四谛,以灭谛为修道的归宿,也就是涅盘,到于涅盘,至于涅盘究竟境界如何?有一个叫龙树的高僧讬佛说著《无量寿经》《阿弥陀经》《观无量寿经》等书,把净土境界说得很具体,谁肯念佛,便可往生净土享安养福。
唐太宗时,提倡念佛,净土宗大发达。高僧善导每天念佛,非力竭不停止,冬天严寒,也念得汗来。他到处弘扬净土法门,前后三十余年,拥有大量信徒。信徒中有些人诵经多至十万乃五十万卷,念佛一天念一万声或十万声。据说,很多人因得念佛三昧往生净土。
净土宗提出快速成佛法,说念阿弥佛一日,灭八十亿劫生死之罪,得八十亿微妙功德。从凡夫修到初地菩萨位要经一大阿僧祗劫。一大阿僧祗劫据说是万万为亿,万亿为兆、一个阿僧是一千万万……兆亿(世界成坏一次为一劫),修成菩萨可谓烦难之极。净士宗说一念阿弥陀佛,迟则七日,快则一日、速生净土。净土宗称人类世界为秽土,说阿弥陀佛世界,名为极乐。由彼界中,诸有情类,无有一切身心优苦,唯有无量清净喜乐。《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描写极乐世界的情景说:“生在极乐世界的人,形象端严,福德无量,智慧明了,神通自在,随意所需,悉皆为念。若饮食时,百味盈满,虽有此食,实无食者。但见色闻香,以意为食。身心柔软,无所味着,事已化去,时至复现。复有众宝妙衣,冠带,璎珞,无量光明,百千妙色,悉皆具足,自然在身。所居舍宅,称其形色……楼观栏堂宇房阁,广狭方圆,或大或小,或在虚空、或在平地。清净安稳、微妙快乐。应念现前,无不具足。”
但是,愿生净土的人有三辈,一是上辈,凡出家沙门,一心专念阿弥陀佛,修诸功德,愿生彼国。这辈人临死时,阿弥陀佛率领大众亲来迎接,生彼国中,得不退转,乃至成佛。二是中辈,虽不能出家作沙门,但能大修功德、奉持斋戒,起立塔像、饭食沙门、悬缯燃灯、散花烧香,这辈人临死时,阿弥陀佛化身去迎接,与真身来接差不多。三是下辈,不能作诸功德,但能一心专念阿弥陀佛,不生疑惑,临死时,梦中见佛,也得往生。
3、法相宗
玄奘幼年贫穷,十一岁便出家。他十分勤学,奔波于各地听名僧讲学。六二七年(贞观元年)到长安,跟名僧精探《俱舍》《摄文论》《涅盘》等经论,大小乘无不通达,但还不能融贯。这时天竺僧波颇蜜多罗来中国,说那烂陀寺戒贤法师讲授《瑜珈师地论》可以总括三乘(大中小三乘)学说。玄奘发心去天竺学《瑜珈》,六二九年成行。玄奘经历西域十六国,沿路访名僧学法,前后四年,才到北天竺摩揭陀国那烂陀寺。投戒贤法师受《瑜珈师地论》同时旁及大小乘《毗昙》各论,又向胜军居士学习《唯识》天竺佛学要议,被玄奘全部吸取了。
他应戒日王的请求,折伏小乘论师的破大乘论,著《制恶见论》。戒日王招集五天竺沙门,婆罗门一切异道数万人,设无遮大会于曲女城,揭示玄奘所著的论说,允许会众提异议。大会开了十八天,没有一人敢出头诘难,大小乘人一致推崇,大乘人称为“大乘天”小乘人称为“解脱天”。玄奘战胜五天竺佛学者,取得无上荣誉,标志着中国的佛学已经超越天竺。玄奘并不因战胜论敌,发生傲惰心,他仍然努力治学,搜集六百五十七部梵文佛书,启程回国。六四五年(贞观十九年)到达长安。唐太宗允许他专心译经,前后译出《瑜珈师地论》一百卷,《大般若经》六百卷,玄奘精通汉梵文,又深探佛学,译经出语成章笔随人意,即可披玩。大抵佛经翻译事业,至玄奘已登峰造极,再没有佛经译家能超过他。六六四年,玄奘积劳病死。死前一日,便模仿释迦死时形状,默念弥勒,祈求往生……
法相宗以阐明“万法唯识”“心外无法”为宗旨,亦名唯识宗,是玄奘所创立。依唯识论所说,以为宇宙万有,都不过是由心识之动摇所现出之影缘。内界外界,物质非物质,无一非唯识所变。法相宗把一切现象(法)分为两大类,心法是精神方面的;色法是自然现象方面的。不论是精神方面或物质方面,都是“识”所变出来的,可分为五大类:
(1)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未那识、阿赖耶识。前五识属感觉方面,第六识是思维,也有感觉。第七识为自我本体的显现,站在自我本体后面的那种自我本体为第八识,阿赖耶识,总管一切。这八识为“心法”。
(2)“心法”(八识)派生的有许多心理活动,包括感情、意志、思想倾向等等,可分为六组:
第一组,有触作意(具有取境的倾向意愿)、受(感觉)、思(思想)、想(观念)。此为“遍行”人人皆有。
第二组,有欲(欲望),胜解(认为),念(记忆)、定(一心专注)、慧(佛教常有神秘直观意义的智慧),此为“别境”,因为这些心理活动,因人而异,不是普遍随时都起的。
第三组,有信(信念)、惭(对自己的惭愧)、愧(对于别人的惭愧)、无贪,无嗔(不仇恨)、无痴(不愚昧)、精进(努力)、轻安(心情舒适)、不放逸(不断努力)、舍(心情放松,但不忘记)、不害。这些部是属于“善”的心理活动,叫做善。
第四组,有贪、嗔、痴、慢(自高自大),疑(犹豫不决)、恶见。这些,特别是前三种为“三毒”是众恶之首,都叫烦恼,也叫“本惑”这些都是人类具有的根本性的迷惑。
第五组,有忿、恨、复(掩饰错误)、恼、嫉、悭、诳、诌、害、骄(骄傲)、无惭(对自己的不知惭愧)、无愧(对别人的不知惭愧)、掉举(心不平静)、楯沈(懵懂),不信;懈怠;放逸、失念(不记忆)、散乱、不正知(荒谬知解)。这些叫“随烦恼”是从根本烦恼(本惑)派生的。
第六组,有悔,随眠(追逐外界的一种不由自主的精神状态)、寻、伺(深度的寻求)、这些叫“不定”
以上六组都是心的作用,统称为“心所有法”即“心所”就是心所具有的东西(法)。
(3)色法,是属于自然现象的。有眼、耳、鼻、舌、身、色、香、味、触等。
(4)不相应行法,“不相应”即“不相似”,这一类法不相似于其他四类的法,它们是:
得(获得或成就)
无想定(坚持不去思想外界,使心不动)
灭尽定(用力克制使思想不活动的一种心理状态)
无想天(无想定所追求的精神境界)
命根(即众生在一生全部活动过程)
众同分(众生各各自类相似的一些活动)
生(出生)
老(衰老)
住(暂时停止,假说为住)
无常(现象的刹那生灭)
名身(两个以上的音节合集形成的概念)
句身(两个以上的句子合集)
文身(两个以上的字母的合集)
异生法(或异生性形成众生不同,种类本性)
流转(变化)
定异(区分)
相应(因果现象的联系)
数(数目)
势速(速度)
次第(继续)
时(时间)
方(空间)
和合(全部、总体)
不和合(分解)
这一类的法特别和心的活动现象有区别(不相应)。其实,它和色法也有区别。
(5)无为法,是属于不产生也不消灭的法,有虚空无为认认识真理犹如虚空的精神境界),择灭无为(得到至善的智慧的精抻境界),不动灭无为(深思熟虑,不为苦乐所动的精神境界)、想受灭无为(断灭一切观念、感觉、以直观显现真理的精神境界)、真如无为(得到真理的精神境界)。
法相宗这些法共一百个,绝大部分有生灭。它认为世界上一切现象都是假相,是阿赖耶识的产物。阿赖耶识中藏有无量种子,一切识是由各自的种子为因,才得生起。一切物的现象,心上的境相是和心同起的。凡此境相,必自有物的种子为因,才得生起。物和识各有自己的种子,由这些种子生起各自的果。
4、密宗
密宗尊奉最高的神——大日如来,即摩诃(大)毗卢遮那(日)佛。据说,大日与释迦为同一佛,大日是法身,释迦是应身。密宗法门有金刚界,胎藏界两部,即智差别,理平等二门。密宗认为显教是释迦对一般凡夫说的法,密教是法身(大日)佛对自己的眷属说秘奥大法,都是秘密真言。所以密宗也称真言宗。修法的时候,要筑起坛来,这个坛叫做曼陀罗。在胎藏界曼陀罗里,以大日如来为中心,共供奉菩萨四百十六尊;金刚界曼陀罗里也以大日如来为中心,共供奉菩萨等神一千四百六十一尊。曼陀罗滥大批神,如金刚名号有金刚牙,金刚拳、金刚嬉戏、金刚歌、金刚舞、金刚钩、金刚素、金刚锁、金刚钤等。除了释迦牟尼及迦叶、阿难等,还有阿弥陀(无量寿),文殊、善贤、弥勒、观音等等。
密教依佛的真实言《大日经》及《金刚顶经》而修行,可以即身成佛(现身成佛)密教修行、自诵咒以至供善,设坛、等种种仪式都有一定规范,不得任意妄为。这些规范,必需经传法师传授。传法师给受法人在曼陀罗内举行灌顶仪式,才算正式入教。灌顶就是用清水灌受法人头颅,说是洗去无始以来,固着于身于心的无明烦恼之垢秽,引出本来生得的自性清净心。然后授以真言宗的秘印(手势)、秘明(咒语)。如果以秘印秘明授予未入坛的人,必招护法金刚神的愤怒,传法师与受法人都将暴死。
不过,密宗正式传入中国,是在唐玄宗时。七一六年,中天竺僧善无畏携带梵本经吐鲁蕃来到长安。善无畏死时自称九十九岁,说他的本师达摩掬多,年八百岁。七一九年,南天竺僧金刚智听说中国佛法兴盛、从海道来广州,奉教入长安,后又入洛阳。金刚智所住的寺庙,必建大曼陀罗灌顶道场,招收门徒。七一九年大旱、四五个月不下雨,诏金刚智结坛祈雨,行法七天,果得大雨。这是《高僧传》本传的话。并非史籍所载。
二、我与宇宙通融
1、天台宗
北齐僧人慧文读龙树《中论》云:“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为假名,亦名中道义。”慧文恍然大悟,认为一切事物无非因缘所生,而此因缘有不定有,空不定空,空有不二、名为中道。慧文传弟子慧思。慧思取大小乘中定(禅定)慧(义学)等法创立学说,意在定慧双修,因定发慧。智是慧思弟子,是天台宗的创始人。他出身士族,父亲做梁朝益阳侯,梁元亡国,亲属离散,他厌人世,便出家为僧。陈朝时,投慧思门下,代慧思讲经,成为慧思的法嗣。他原来的社会地位很高,当了和尚,陈朝大臣很多是他的弟子。在僧徒中,他的声望愈来愈高,居住天台山,陈宣帝割始丰县租税给他养徒的费用。隋灭陈、隋文帝下诏问候,晋王扬广迎他师。他尊扬广为总持,扬广尊他为智者。政治上的声势,使他成为富贵和尚。他造寺三十六所,其中栖霞、灵岩、天台、玉泉乃天下四绝。他又造大藏十五处,旃植、金、铜、画像八十万躯,著书三十余卷,亲度僧一万四千人。他是天台宗的创业人。
天台宗认为真如是永恒的,绝对的,世界一切皆空,“空”是客观物质世界的一切现象,空物质世界正是为了肯定“真如”精神实体的不空。其表现了“一心三观”“圆融三谛”一空一切空,假中皆空;一假一切空,空中皆假;一中一切中,空假皆中,这叫三一无碍。认为外界事物都是空幻,并不存在。比如明镜之光明即空,镜像即假,镜体即中。
释迦牟尼说教五十年,按照徒众接受的水平,分为五个时期,谓之五时。一为华严时,据说释迦成道后,三七日间,为徒众讲《华严大经》,徒众根基浅薄,完全不能接受,改讲浅近易懂的教义。二为鹿野时(前后十二年)释迦居住在鹿野苑,说三藏教《阿含经》即小乘教义。三为方等时(八年),劝徒众向往大乘,说《维摩》《楞伽》《金光明》等经。四为般若时(二十二年),说《摩诃般若》《金刚般若》等经,以空慧水(诸法皆空)淘汰洗涤大小各别的情执。五为法华涅盘时(八年),释迦认为徒众机缘已熟,可以听微妙不可思议的妙法,说《妙法莲华经》(简称《法华经》)临死时,一日一夜说《涅盘经》,与《法华经》同是最高的妙理,天台宗所依据的经典,主要是《法华经》。
八教是化仪四教与化法四教的总称。化仪有顿、渐、秘密、不定四种,化法有藏、通、别、圆四种。《法华》《涅盘》在八教之上,乃非顿、非渐、非秘密、非不定之教,是圆满完全之教。
天台宗提倡止观,说是入涅盘之要门,止即是定,观即是慧,定慧双修,可以见佛性入涅盘。修止方法是把心系在鼻或脐间(脐下一寸名丹田)等处,使粗乱的心静止下来。如果心不能静,则用观的方法。观有两种:一是对治观,如用不净观治淫欲,慈心观治嗔意等。二是正观,观诸法无相,并是因缘所生,因缘无性,即是实相,先了所观之境一切皆空,能观之心自然不起,归根说来,是要人静坐息心,无思无虑,始可入定,认为唯有如此,方可渐臻涅盘之境界。涅盘世界是永恒,真实的世界,也是佛教的最后真理。所以必须是对修持深讲最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