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轻轻拍打着脸颊,凉凉的,可期待的心却开始沸腾了。
“云梦,我们回耒阳吧,一起去广州工作。”
“连汐,难道你忘了,我的助理会计师还没考试呢,现在还不能走。”
王连汐捂住嘴,呵呵的笑了,“看我激动的都把助理会计师考试给忘记了,那我先回宿舍收拾衣服回耒阳。”
“嗯,我等会回去,送你上车。”
王连汐收起伞,一路淋雨奔回宿舍。
我回头望向身后的小树林,不知该不该再继续寻找桑树。
从天桥下来一对情侣,男生撑着伞,两人渐渐朝我走来。
再找一次吧,最后一次。
待那对情侣走到我面前时,我撑伞走到他们面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认识桑树吗?我朋友送……送了一份……礼物给我,说是给我一个惊喜,礼物就藏在桑树旁边,可是我不认识哪棵才是桑树,能不能帮忙找一下?”
情侣微笑对视一眼,男生很绅士的走向树林,不一会就找到了,指着一棵不到两米高的树,“这就是桑树。”
“啊?这……这是桑树?”一棵没有手腕粗的桑树上,树杆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谢……谢,其它的……我自己找……找吧!”
待情侣走后,我盯着这棵矮小的桑树,狠狠的揣了一脚,瞬间雨露洒了满身都是。
丫的,贺祺,该死的竟敢骗我……
在没有一点点的预兆下一个电话敲响了离别的钟声,我们甚至还没来不及一起规划以后的梦想蓝图,还没来得及等待会计证出成绩的那一天,来不及……有太多的来不及还藏在心底,可是这一刻却要道别离。
振兴北路的8路车来了又开走了,不一会又停了一辆8路车。
我和王连汐提着行李,望着雨帘发呆,几次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雨,越下越大。
“云梦,我先回耒阳了,明天或者后天就会到达广州,会计助理考试完以后你也来广州,到时咱们还像以前一样天天粘在一起。”
“好,我们一起去广州。”语气中夹着浓浓的鼻声,下一秒眼眶就红了。
王连汐食指指着我,“不准哭,我们很快就……就会见……面的。”泪夺眶而出。
替对方擦去眼泪。
“8路车快要开了,连汐你赶紧上车吧!”
两人将行李搬上8路车。
“连汐,一路顺风。”
车子缓缓启动,泪水雨水朦胧了我的视线。
回到聚友餐馆草率吃了午餐,正准备回经贸系的时候,悦来南路岔口贺祺撑着伞和胖子有说有笑的走着。
一股无名的怒火窜上脑门。
“上次打桌球,李渊那鸟毛硬是将球都堵在洞口不让我进球……”
“哎,才女找你,我先闪了。”胖子扯扯贺祺的衣服打断他的话,说完拿着伞就跑了。
“贺祺,咱们来决斗一场桌球,三盘两胜,要是谁输了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我大言不惭的向贺祺下挑战书。
“好啊,反正手有些痒。”
振兴北路桌球室里。
我和贺祺选好杆,将枪杆抹上石灰粉,为了防止划伤手我还特地戴了副手套,很有专业的气势。
今天我必须得赢,只有赢了球赛我才有机会休理他,不然这些天的恶气无处发泄。
“砰……”贺祺开第一枪,撞球的声音回荡在桌球室里。
“砰……”我也不甘落后,选择四号球,砰的一声落入底洞。
“小样,进步了呀!不过,你别忘记你打桌球是跟谁学来的。”贺祺一副不屑的模样。
“不是有句话嘛,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
“挺自信的,不错,可是……”你没有赢的机会。
砰……连续三杆进球,贺祺立即占了优势,第一轮最后一个八号球也乖乖的落入中洞,留下七号和一号孤零零的在桌上滚动。
三局下来,结果一比二,贺祺赢了。
“球技大有进步,不过要想胜过我还得多加练习,现在是不是可以兑现刚刚你说的条件了?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嗯……让我先想想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做的。”贺祺拍拍手上的石灰,笑的那个得瑟劲。
我真想一拳挥过去,本来还想打赢他然后趁机休理他的,现在好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嘀……”手机语音提示快没电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一个未接来电,是妈妈打来的,趁还没有关机立即回拨过去。
“哎,条件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以后……”贺祺付了钱,走到我身边。
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放下杆走出桌球室。
电话响了三声后通了,传来妈妈的声音,“小梦,吃午饭了吗?还有没有生活费啊?”
我摸摸扁平的钱包,里面就剩二十几块了,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妈,我还有生活费。”
“小梦,本来昨天就应该把生活费给你汇过去,可是你奶奶住院了,急需用钱,所以……再过几天汇生活给你吧!”
奶奶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通知我?
“妈,奶奶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住院?”
“也没什么,就是感冒了,一直咳嗽,医生说怕咳出肺炎所以留院观察一两天,你别担心,奶奶没事的。”
感冒了?肺炎?不行,我得回耒阳看看,奶奶养育我十多年,我绝不能让她有事。
“嘀……”手机再一次跳出没有电的提示。
“妈,我现在就回家,去耒阳看奶奶。”
挂断电话我就往经贸系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陪在奶奶身边照顾她。
“哎,出什么事了?等下我。”贺祺追了出来,看到外面下着雨,又折回桌球室将伞拿走。
一路小跑到经贸系,经过教学楼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是爸爸打来的。
“喂,爸,奶奶住院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严重吗?”情急之下就是一阵数落,完全没有考虑到电话那头的爸爸其实比我更担心。
“小梦,你奶奶没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刚你妈打来电话说你要回耒阳,我知道你心里很担心,可是你两个姑姑还有小叔都被你奶奶赶回家去了,说身体又没事一大堆人守在这里她倒觉得心里不踏实,你不是快要助理考试了吗?好好的考完,然后再回家吧!”
听爸爸这么一分析,回家的念头是打消了,可是心却莫名的不安,挂断电话,蹲在操场哭的像个无助的小孩,啜泣的声音淹没在雨中。
雨,越下越大。
贺祺撑着伞,尽量往我靠拢,雨水淋湿了右边的衣袖也不曾察觉,他已经听出了少许,云梦的奶奶住院了,她很想回家去看望奶奶可是又被家人劝说不能回。
他很想上前去安慰她,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索性就让她哭个够,哭完后心里才会好受一些,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着她,为她撑起这把挡雨的伞。
贺祺等待了良久,终究还是不忍心,上前一步拥我入怀,“老婆,别哭了,人老了生病是常有的事,我外婆和奶奶也偶尔生病,不过过些天就好了,我们虽然不能陪在她们身边但可以为她们祈祷,祈祷她们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