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我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是的,为她们祈祷。”
镇上的人都信佛教,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即双手合十,望向天空,“上天保佑,保佑我奶奶尽快好起来,保佑我奶奶一生平平安安的,所有的病痛我愿代她承受。”
“嘀……”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
电话是我爸爸打来的,按下接听键,“喂,爸……”
电话那头传来奶奶沙哑的声音,“小梦,我就一点小感冒而已,你不用回耒阳来看我,你还不了解医生啊,她们故意把病情说的很严重好让家属担心然后好骗钱,我自个的身体自个知道,在这里味道很难闻,我已经要求她们明天就送我回乡下了,你就在学院待着吧,等考试以后再回来,到时要是东西太多就让你爸爸去衡阳接你。”
“嗯,奶奶,你要注意身体,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刚挂断电话手机就关机了。
听到奶奶这么一说,忐忑不安的心渐渐舒缓。
“贺祺,我奶奶没事了。”
“嗯,没事就好,你也别担心了,给。”贺祺递给我一包纸巾。
无意间瞥到操场旁边的小树林,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贺祺,我问你,你昨晚说在这小树林的桑树上刻了字,为什么我找不到?”
贺祺噗嗤一笑,食指指着我的脑门,“笨呐,看来叫你猪一点都没错,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会真在这里找了一上午吧?”
丫的,竟然敢骗我。
“贺祺,你死定了。”夺过伞,拽着贺祺就是一顿狂踢,NND,竟然欺骗到我头上来了,才女我跟你没完。
“女王饶命!女王饶命!”
“小子,给我听清楚了,要是再敢欺骗我被我发现了,这就是你的下场,哼,见一次打一次。”
“是,是,小的遵命!”
五月中旬。
电会一班只剩下二十几位童鞋了,每天都有童鞋离开学院,所有的课程都停止了,任课老师不再授课而是跟我们聊起了社会和工作的事情,对于我们的提问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渐渐的,我们开始憧憬走向社会、接触工作,只要这样才能证明我们已经成年了,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
五月十四号,迎来了助理会计考试,因为有了会计证考试的经验,这一次的考试倒显得从容镇定多了。
终于卸下了考试的包袱却面临着另一个难题……我们该毕业了。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挥挥手告别校园走向社会。
刘诗婷打包好行李搬到走廊上,依依不舍的看着604宿舍,在这里凝聚了她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和两年来的喜怒哀乐。
她依然记得十六岁那一年,迷茫懵懂的她在家长的安排下进入衡阳技师学院,胡乱选择了会计专业,如今两年过去了,那个她一直以为只是一个寄宿的地方如今要离开了竟是这般的不舍。
“再见,604宿舍,再见,我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刘诗婷眼眶微红,再次走入宿舍,手指轻轻滑过这里的墙壁、床板、衣柜……她想把这里的一切美好都纳入眼底铭记于心。
“云梦,走吧!”酝酿已久的泪滴在楼梯口。
我提起行李,随着刘诗婷一起下楼。
因为收拾行李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走到悦来南路的时候,开往祁东的车子已经启动了。
我和刘诗婷将行李存放好,还来不及道别,司机已经在催促了。
车子启动,隔着玻璃和刘诗婷挥手道别。
迈着沉甸甸的步伐往回走,走了,她们都走了,如今的604宿舍就只剩下我独自一人了。
站在悦来南路岔口有些茫然,我该往哪走?回学院?如今又不用上课又不用看书,回宿舍?空荡荡的宿舍里少了她们的存在只会让我更加孤独。
正犹豫该往哪走时,贺祺从经贸系出来。
“贺祺,我想去铁路那边走走。”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无力。
“走吧!”
这一次没有以往去铁路的兴奋劲倒多了份沧桑,其实我们彼此都知晓这是最后一次走铁路。
经过国库再绕过马路才到了铁路上,一路上我们都选择了沉默。
不知怎地才走了一会两人就累了,选择石堆坐了下来,近十米高的石堆上,可以眺望周围的一切。
“贺祺,分开后你会想我吗?”
“会。”
我嘴角勾起一丝丝微笑,“我要你想我二十四小时每一分每一秒。”
“可以,但前提是你得先成为我老婆,那样的话我可以想你二十四小时每一分每一秒。”
“我能问个问题吗?你从什么喜欢开始喜欢上我的?”
贺祺摸摸脑袋,望向天的那一边,“你自己慢慢想吧!”
想?我都已经忘记了,怎么想?得了,不说就不说,我起身走下石堆朝铁路走去。
贺祺随尾而至。
“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看到你闪躲的眼,我不会让伤心的泪挂满你的脸,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能够感觉你也心痛,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星期一蜿蜒的三条铁路上显得格外冷清,雨后的轨道上锈迹斑斑,其中一条铁路的轨道下长着嫩绿的杂草,很显然这条铁路很少有火车经过。
我走在窄小的轨道上,每一步都那么的小心翼翼,屏住呼唤侧耳倾听对面村子里传来的歌声。
“毕业后,你会等我多久?”我停止步伐回头望向贺祺。
“我只等你一分钟!”没有片刻的犹豫,贺祺脱口而出,脸上挂着丝丝笑容,可眼神却是那么的坚定。
只等一分钟?
我诧异喃呢,期待的眸光渐渐黯淡,心,微微一颤,瞬间失神,脚也不听使唤的踉跄两下,不得不张开双手保持身体的平衡,转过身,凝望贺祺那坚定的眸光,有些不悦,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变的僵硬。
心里苦笑一声,原来青涩懵懂的爱情终究抵不过别离。
沉默,还是沉默。
贺祺盯着我失落在侧脸,柔柔的笑了,然后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走在轨道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在等一分钟,或者下一分钟,看到你不舍的眼,我会用一个拥抱换取你的转身,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如果你真的也心痛,我会告诉你我,我胸膛依旧暖,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一曲终了,优美的旋律伤感的歌词在耳畔久久环绕,挥之不去。
“为什么只等一分钟?”我朝着贺祺的背影大喊,若下一秒即将别离,各奔东西,是否真的如他所说毕业后只会等自己一分钟?我,想听听他的回答。
贺祺仰望天空,没有回头,幽幽的开口道,“刚刚那首歌不就是《等一分钟》吗?所以毕业后,我也只会等你一分钟!”
我瞪着那抹渐渐远走的背影,冷哼一声,“等一分钟?若刚刚唱的是陈奕迅的《十年》,那他是不是要等自己十年?”张开双手保持平衡,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直到多年后,我才懂得,贺祺所说的毕业后只等你一分钟的含意……
蜿蜒的铁路上,一对情侣或打闹奔跑或嬉笑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