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黄二人连夜走出太和门,快步下了山,意为追上秋树湘就可挽留她下来。他们只顾着前进的步伐加快,却不在意时间的流逝。踏过旭日东升后又迎来夕阳西下,倒累得黄珊萍气喘吁吁。沈建斌不好意思再继续前往,眼看已到了杭州西东街交界处的福满楼,留步与黄珊萍饱尝一顿鲜味。便叫来小二打量二两酃渌(美酒名)暖和身子,随口点上十余碟海鲜珍稀品,出手极为挥霍大方。有好菜佳肴黄珊萍当然高兴,但不知出来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去,得省吃俭用花费,便劝说沈建斌:“傻小子,我们身上没有多少钱,花费要省一点。”沈建斌笑了笑,说:“你跟我出来总不能让你饿着吧,先吃饱饭,别管明天的事。”黄珊萍乐脸笑面的说:“你是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
“呃”沈建斌迟愣片刻,又笑了笑。黄珊萍似乎对沈建斌的话格外在乎,追急询问道:“你回答我呀,是不是?”这时,小二上了菜,骤然截止黄珊萍的话。黄珊萍用疑问的眼神瞄瞄沈建斌,含羞一时不敢吭声。沈建斌倒一杯香酒喝下,眯眯着笑的说:“快吃饭吧,别多问其它事了。”黄珊萍只好沉默不语的低下头,拾起筷子,吃着饭菜。沈建斌饮下一杯香酒又提手复上第二杯,平和的脸面生起几丝愍靥的生相。黄珊萍担心沈建斌喝多了酒会误事,急速一手夺过他手上的酒壶,且时劝告说:“明天就要进刘瑾的老窝了,你还喝,喝醉了怎么找秋树湘。”沈建斌傻傻的自乐一番,脸上露出令人怜惜的愁容。黄珊萍想开口再劝戒他一番,沈建斌先一步打断她的话:“我没事的,从来都不会喝醉酒,我自有分寸。”说着一手夺取黄珊萍手中的酒壶,黄珊萍由他“乱来”,便松开了手中的瓶子。沈建斌饮下一口香酒,心中已是压得无法透气,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随口吟诗一首抒发情怀,曰:
碧空金樽美酒伴,对月几时分两行。此时徘徊何时落,过后从不话详谈。
黄珊萍从沈建斌吟诗的口气、渐怍的脸色可以断定出他心里乱得无从表达。机灵的她不明打扰沈建斌,反而偷偷笑着。沈建斌发觉她无邪地笑靥后傻眼地看向她,反问上一句:“怎么了,我哪里好笑,惹得你这般取笑?”黄珊萍摇摇头,忍不住笑着说:“没什么,不是你好笑。”沈建斌故意给黄珊萍一个白眼,一声不吭地斜视着她,眸中又带着某些不解疑惑。晚饭罢后,沈建斌付了饭钱,便要店小二开了两间上房,俩人住下。
顺着西风无情地吹拂,窗前杨柳弯腰一笑,仿佛告知世人月色即将升起,笑容会灿烂的布满大地。一种说不出的诱惑把黄珊萍拉至窗台前,手掌不由自主地推开纱窗,蓦然的目光如陶醉般地眺望着远方,嘴唇随着微微跳动,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有人说她在思念沈建斌,有人说她在思念家乡,还有人说她心情不稳定,一切事物都由心灵所发,正如后人“思乡”一诗所撰写的,诗曰:
孤星划过亮九霄,低眉沉思不尽愁。凡眼仰望明月夜,侧目俯视思故乡。游子出行亲牵挂,不业得返子淫羞。何年何月何时忆,此时此刻此生情。
忽然黄珊萍心里感到一阵阵凛冽的寒风刺骨,不知何时打了一个冷震,顿时觉醒过来。似乎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好像那距离好远,遥不可及。她回头想了想,心里催促着去看沈建斌(因他今晚喝酒过多,不知是否醉了),却没有那个胆量。纠结的情绪令她在客房里徘徊了许久,内心充满无奈和压抑。她强烈控制自己的情绪,刚坐下一会儿又奈何不过心魔的诱惑便起身彷徨其中,一直来回奔走几次。渐渐地乌鸦啼起,引起多少离人的愁容。黄珊萍知道夜深后多许时刻沈建斌也应该睡下,只好乖乖地回床休息。世事不如人想得那么如愿,人虽然躺在床上,但是迟迟不能合眼,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动不休,或许那是所谓的相思之苦吧。她看着迷人的灯火点点闪烁中,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似乎睡得很香,好像在梦里见到了沈建斌。茫茫人海中,交通横七竖八,左右通行,而黄珊萍偏偏与沈建斌相遇上,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约,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次日,黄珊萍很早起来,一番梳理过后,打着去看望沈建斌的理由出门。不料沈建斌早在门外候了久许时刻,黄珊萍忽视大吃一惊,以往油嘴滑舌的音调说不出话来,顿时结成哑巴。沈建斌坦然说道:“收拾一下,我们起程。”黄珊萍傻傻的愣住了,不经大脑思考应了一声“嗯”。过了片刻沈建斌不见黄珊萍入房收拾行李,又催一遍。黄珊萍闻得他急躁的情绪一旁偷偷嘻笑,沈建斌生疑地问:“怎么啦?”黄珊萍不语,沈建斌由她的打扮忽然灵敏一醒,自而呵呵乐笑,原来他知道她早已打理好一切了。
在他们商量好要走的时候突然一位身穿白色丝衣,头戴围巾笠斗,手持火龙剑的年轻女子从走廊走过,沈黄二人闻到一丝想熟的气息,马上认出她就是秋树湘。
“树……”沈建斌高兴的喊去,声音未出被黄珊萍反手拉住手腕,阻挠下急促的举动。沈建斌回头望向黄珊萍,黄珊萍对他提了一个不可冲动的暗示。沈建斌暂且退到一边,黄珊萍说:“我们跟着树湘,相信会更好。”沈建斌心下捉摸黄珊萍的话倒是几分有理,同意不去叫秋树湘。当他再次起头看向秋树湘时,人已经走远了。黄珊萍连忙命沈建斌前行乘追,沈建斌快速齐上,二人离开了客栈。他们前脚刚出客栈大门,后脚就有人暗地里跟踪着(至于此人是谁,暂且不提)……
沈黄二人急速跟过杭州西街,眼见秋树湘步入客栈。他们迅速跟上,但进入客栈后秋树湘却变得了无踪影。沈建斌问过客栈的老板,老板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只道是“那女子很神秘,转眼间不见了踪影”。黄珊萍知道询问客栈老板是没有收获的,答案应该在杨府里,与此插声说开沈建斌,先去杨府。沈建斌自下一番深思,便与黄珊萍赶往杨府。出了客栈走上半里多路到杭州东街,通过几条弯道便直插杨府(杨府是杭州城县令的府邸)。规模庞大的杨府不失王者风采,大门两侧挂着豪气的对联,
上联曰:东行西道王者靠财雄天下。
下联曰:南通北往富甲生钱霸群芳。
这里(指杨府)地面广阔,屋舍俨然,杨柳成行排列,行人来往自如,聚成了南方最大的商业贸易中心。而杨大人虽然是本地的父母官,但生性贪得无厌,与宦官刘瑾勾结,剖得农民巨大的财富。农民苦得不敢明言喊冤,暗里讽刺地给他取了一个外号为“宦人子弟养马也”。“杨”与“养”读音相差不多,“马”是“仆人”的意思,“养马”即讽刺的叫法。
“哇”黄珊萍看着那杨府,惊讶的叹道“好气派哦。”
沈建斌说:“他就是这里的贪官污吏,欺弱百姓。”黄珊萍傻乎乎地问:“没有人管吗?”沈建斌自然笑了笑,说:“朝廷宦官当政,不是没人管,是不敢管,刘瑾的家财说不定比国库还多。”黄珊萍神色突然大转变,不确定的访问沈建斌:“刘瑾是不是在里面?”沈建斌微微将头一点,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光,并时说道:“他就是我的仇人。”黄珊萍惊愕地道出一个“啊”字,暂且停止不语。片刻之后,沈建斌面色由忧转喜,侧面对黄珊萍微微一笑,道:“傻丫头,别多想了,我们进去。”黄珊萍面色虽然平和,心下还是胆战无常。一颗勃勃热血的心怦怦跳动着,生怕会失去沈建斌的一天。他们朝杨府大门而去,守门的衙役把手交叉阻挠,问下他们所谓何事。黄珊萍忽然灵机一动,倏然闪身至沈建斌身前,机灵地对衙役说:“杨大人是我们的亲戚,我俩特地来看望他的。”衙役好一番坏脾气,撇嘴哼道:“每个人都说是杨大人的亲戚,大人亲戚可真多呀。”黄珊萍知道衙役有轻视之意,为了顺利过关她只能嬉皮笑脸地对着衙役强颜欢笑。沈建斌想闪身到黄珊萍跟前拉下她,她早知沈建斌有此意,先将细手往后一推,把他安抚原地。衙役忽然一个面色大转变,变得坚韧如刀,平和的脸面顺着拉长了少许,冷漠的说道:“你们再不走我可要叫人赶你们了。”黄珊萍争着上去与他们吵嚷,沈建斌一手把她拉回原地,便对她使了一个不要的眼色。正在这时,衙役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什么事?”衙役回身,原来他是黄喜德。他(黄喜德)春风满面的走近沈建斌,沈建斌微微退上两步,似乎怀着对他的忌讳。黄喜德突然神情大变,转身对衙役说道:“让他们进来吧,他们是刘公公的贵宾。”衙役连忙双手抱拳,退到一边,应了一声“是”,随之放行沈黄二人进入杨府。沈建斌目光炯炯的盯着黄喜德,仿佛要疑问什么。黄喜德轻步行来,将头附到沈建斌耳边,轻轻地说:“我知道你今天来,特地来此迎接你们的。”沈建斌深疑地把疑问的目光转向他,黄喜德笑着说:“建斌,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我们的恩怨没有完,总会有高低之分的一天的。”沈建斌严肃地说:“你到底在帮谁。”黄喜德道:“你最好不要与刘公公下棋,要是你输了我也救不了你。”沈建斌露出了无奈的面孔,反嘲笑他一番,道:“你太自以为是了。”黄喜德呵呵一笑,走开了这里,留下了一句“你好自为知吧”。沈建斌把黄喜德的话当成耳边风,暂且不理多事,与黄珊萍进入杨府。
在衙役的带路下沈黄二人被引入客厅,管家随后倒来乌龙茶,捧上点心,又命人按摩又命人捶背的招待十分周到。弄得沈建斌和黄珊萍心里好不自在,他们忙令管家叫下人停下。管家顺从沈黄二人之意,挥手打了个暗示下人下去。沈建斌一声大喝:“刘瑾呢。”管家弯下腰围,有礼的鞠躬说道:“刘公公与杨大人外出,今晚才能回来,贵客多等时刻吧,如果寂寞了叫来歌姬为你们表演助兴。”沈建斌怒气冲冲地哼道:“杨府果真不一般,吃朝廷的俸禄只干这些风花雪月的勾当,此乃可耻。”管家虽然不知沈建斌的来头,但看到他口气不小倒忌讳三分,恭恭敬敬的连续应了几声“是是是”,接着退到一边。时间一刻刻地过了,一种种异常的情绪附上心头,令沈黄二人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他们问了管家多次,结果还是这样:“你们等一下吧,主人马上就回来”。沈建斌怒气冲发地说:“你们所说的一会儿是多久,有这样待客的吗。”管家强颜欢笑地顺从沈建斌呵呵一眯,连续应了几个“是是是”,显得身份十分低微。沈建斌给了管家一个白眼,眸中散出许多无奈。
“你饿不?”黄珊萍侧身问沈建斌。
啊,沈建斌从沉默中举头,一时忘了干什么。当眺望屋外时已经是一片漆黑,可想而知方是戌时有出。
“沈大哥,我们是不是上当了。”黄珊萍询问。沈建斌答道“应该不会,相信我们很快就有得享受了。”黄珊萍深疑的看着沈建斌,眉头扭皱几结,双眼茫茫一片。沈建斌从黄珊萍的神态、眼神中观察出她内心所想的动静,嘻嘻乐笑地说:“沈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他们不久就来了。”黄珊萍“咦”一声,眼睛变得圆形,如婴儿般地细致移转在他身上。忽然门外传来“贵客”二字,他们顺目张去,正见到管家满面春风的闪身进来,一边跨步而入一边喜悦的说道:“客人,杨大人请你们去吃饭。”黄珊萍呆呆地看着沈建斌,心下早已认定他是预知的“神”。沈建斌谦虚地笑了,转过身对黄珊萍眉眼一眨,面上留下几分喜容。管家扬手一伸,引道:“俩位请……”沈建斌起身,黄珊萍随起,(沈建斌对黄珊萍眨了个眼神)道:“你随管家而去,我随后就来。”黄珊萍知道沈建斌有事要做,也不好过多询问,便将头一点,应了一声“嗯”。
黄珊萍随管家而去,黄喜德后脚走来,一面春风地盯着沈建斌发笑。沈建斌微微退上两步,愁闷的扭扭脸色眯眼一番。黄喜德乐笑着说:“普天之下,只有你才配当我的对手。”沈建斌明道:“我要见刘瑾。”黄喜德哈哈笑道:“大人焉有此意。”说罢,黄喜德扬手一挥,道个“请”字接迎沈建斌前去。
黄喜德引沈建斌入客厅。刚进入室内沈建斌感到一股杀气腾腾上升,脚步随之放慢,步步为营,提防刘瑾的动机。室内有三个人,一个是杨大人、一个是刘瑾另一个是秋树湘。黄喜德禀告刘瑾客人到后自行离去,秋树湘也辞去。沈建斌用头顺着秋树湘离去的身影看去,乃不知她之前与刘瑾谈了什么。总是带着不知情地疑问,秋树湘却是如此无情的走开,对沈建斌一个目光都不回。杨大人起身,对刘瑾鞠了一个躬,辞道:“刘大人,下官告辞了。”刘瑾焉头一点,轻挥一手,同意杨大人辞去。接着举头一望,目不转睛的盯向沈建斌。沈建斌一面嘻嘻做笑地看着刘瑾,刘瑾惊讶的说道:“原来是你。”沈建斌道:“奇怪吗。”刘瑾从座位中缓慢的起身,慢步行至沈建斌身前,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就是沈家庄的后人,你就是当年逃走的那个小孩,沈建斌。”沈建斌眉目大亮,深疑不解地看着他。刘瑾补道:“刚才那个女子已经把你的事告诉咱家了。”沈建斌私下一想,秋树湘一定受翠真师太的唆使来这里的,她一定给刘瑾带来什么书信,里面还有什么惊人的事儿。沈建斌突然转变面色向着刘瑾,嘻嘻笑道:“你知道我的秘密又何妨,迟早都要知道的。”刘瑾道:“你就不怕咱家杀了你吗。”沈建斌且时一愣,过了片刻突然发笑起来。刘瑾生疑地问道:“沈公子为何大笑?”沈建斌答道:“刘公公杀人易如反掌,要是杀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想必我还有利用价值。”刘瑾大喜,说:“你有利用价值,你叔叔同样也有利用价值。只要你肯帮咱家,咱家会给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沈建斌哼哼一笑,摇摇头,说:“荣华富贵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你今日不杀我,当日你必然后悔。”刘瑾笑道:“咱家从来不会后悔,你想见你的二叔吗。”
“二叔?”沈建斌激动的说。
刘瑾道:“听说四大神兵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宝藏,咱家希望你做点成绩出来,不然你永远也见不到你的二叔。”沈建斌故意问道:“你要我做什么?”刘瑾答道:“咱家要你拿到四把神剑,打开宝藏。”“啊”沈建斌惊讶了一声,一时之间犹豫不定,刘瑾催使地说:“你可以不做,后果会怎么样?绝对不会像当年这样,现在是四大山庄都要遭殃,还有你身边的人,咱家明日在书房等你下棋,随便把你的答案带过来。”说罢,刘瑾走开了客厅。沈建斌沉默不语,一种害怕的心绪浮上心头,渐渐地对某人产生了担忧,那人就是黄喜德。他(黄喜德)既然会知晓刘瑾的心思,此人神通真令人怕啊!沈建斌的抉择如何?待瞅下去……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