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郊区里忽现怪物行踪,意味着大伙的踪迹已经暴露,为了不让敌人再次进攻,便连夜逃离。沈建斌的脚不方便,一拐一瘸地疾行,虽有她们关心的扶持,依然不改动作蹒跚的局面。路遥远而无处去,众人(主要指温诗曼和黄珊萍两人)意将沈建斌送回沈家庄,征求大伙(主要指慕容剑一和沈建斌)的意见,慕容剑一不做主张,沈建斌私下揣度一番,自己已经无落脚之地,暂回沈家庄倒是行得通,若要长住下去不是好的方法,为了一时应付,便同意她们的主张。
回到沈家庄时已经将近子时,他们从后门而入。远远看去,笔直的青石板衢巷上隐隐约约散布着朦胧不清的轻雾,加上轻风暖吹,烟雾时而忽左时而忽右,一半袅袅上升,沿着石墙两侧漫散敞开,如同慈祥的母亲,张开温暖的怀抱迎接自己的子女。另一半烟雾沿着地面散开,分成几道,迷漫地布满整条大街,蛊惑人心。轻风不再是天真的孩子,强运轻雾来袭,轻雾也曾反抗,与轻风单刀匹敌,交汇点擦亮几串火花,牵引着一道白光从中间射来,给这条谧静地街道添加几分神秘感。人们远远眺望过去,仿佛人间鬼火,令人觳觫颤动,不敢继续前行下去。
他们(沈建斌、慕容剑一、黄珊萍、温诗曼、小翠)都是正义感之人,做事上对得起天地,下无愧于心,当然无须害怕魍魉魁魈之物。又行了几刻钟,忽忘了路之远近,便要止步歇息。慕容剑一指着不远处说:“快到了,坚持一下。”温诗曼、黄珊萍二人虚样很累,实际不想与沈建斌分开,哪怕多看他一眼、牵他久一点也很欣慰。沈建斌晓得慕容剑一亟待归去见庞灵光,便让他先走。慕容剑一心想,此地离家不过百步未够,迟了点儿也无所谓。于是,留步陪同沈建斌。
温黄二人坐下歇息,一坐就是很豪放的样子,仿佛不想回家似的。沈建斌看出她们的心思要在沈家庄过夜,自己却不好劝道,私下拼命地给慕容剑一使眼色。傻小子(慕容剑一)很愚钝,暗示的眼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便对她们说道:“灵光还在家里等我呢,我们快点走吧。”黄珊萍撒娇地说:“沈大哥不是说如果你累了就先回去吗,反正这里很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家。”温诗曼接着反驳:“是呀,前面转角就是沈家庄了,你有事先走也无妨,在这里我们安全了。”慕容剑一反驳不上,私下偷睃沈建斌一目,寻求应付之计。沈建斌装作要走的样子起身,她们迅速过来撑扶,且道:“沈大哥,要走了吗?”沈建斌肯定地点点头,长叹一声气息说:“好了,歇这么久也够了,我们回去吧。”温诗曼没异常动静,稍微点头,脸面显得无奈。黄珊萍纠结地轻轻点头,心里不开心,嘴唇顺应上扬了少许,无可奈何地说:“好,走就走吧!”沈建斌面色放冷,一时无语相对。
复前行了百步有余,果真到家,沈建斌并不乐观,因为司徒剑在门前倚靠着石墙,双手交叉在胸前,等着他们。远远见来人之面,司徒剑兴高采烈的上前相接:“建斌,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因“没事”二字黄珊萍十分火恼,松开撑扶沈建斌的手,上来不分轻重地指着司徒剑诉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沈大哥全身都是伤,你既然说他没事,是不是存心诅咒他。”沈建斌慌忙地给司徒剑使眼色,暗示他不要与黄珊萍争吵。没有沈建斌的暗示司徒剑也会这样做,嬉皮笑脸地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到三哥回来开心,一时忘语,时在愧疚。”黄珊萍将脸面调到一边,撒娇地撇开,故做大家风范,不与司徒剑争吵。司徒剑对沈建斌说:“二哥早把你死里逃生的事告诉了大家,他们个个在大厅,还不睡,等你回来。”沈建斌生疑地瞅了慕容剑一一眼,怪他多嘴。慕容剑一解释说:“我虽然把你没死的事告诉庄里人,可不曾把你的住所说出去,我想不明白什么时候把行踪泄露了。”小翠说:“会不会是秋树湘,在竹屋里是她先走的。”没有足够的证据,沈建斌不能评估一个人的好坏,不能为一个人辩驳,匆匆忙忙地把话题转移他处:“二哥,你把她们送回去吧。”司徒剑指着黄珊萍插声道:“她就由我负责。”他的话总是让人胡思乱想,黄珊萍狠狠地射来凶杀的目光,生气勃勃的说:“我不要他送我,一看就知道是色鬼。”
“喂……”司徒剑欲而反驳,沈建斌迅速插入一声:“那由二哥把你们送回去。”司徒剑晓得沈建斌话中遗留一丝未说的话题,暂且冷静下来,退到一边,不与她一般见识。且罢,慕容剑一护送三人(温诗曼、黄珊萍、小翠)离开,(她们)又有念念不舍,沈建斌轻轻几语说服她们。她们走后不久,司徒剑近身过来,沈建斌询问:“白天二哥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人跟踪他?”司徒剑沉思一番,把所有的经过一一陈述于沈建斌。沈建斌听后没发现别的异常,司徒剑又把官府的举动告诉沈建斌,沈建斌闻之大吃一惊,奇怪的是为什么只通缉自己跟秋树湘,而且还大挥手笔,号令英雄帖,以十万两的天价买这两颗平凡的人头。沈建斌百思不得其解,司徒剑无再追问下去。沈建斌微笑地问道:“慕容雪的事怎么啦?”司徒剑惭愧地摇手说道:“别提了,她不让我靠近。虽然每日都在暗处观看,却不能与她说话。”沈建斌明白爱一个人的苦,是需要付出的,怪自己手脚不方便,不能表达安慰形态。司徒剑依久如此,仓促往那个没有结果的地方去了。沈建斌回头,视线愣住了少许,从他桀骜的背影里看到了自己当年的疯狂。世间多少情感也换不回一丝身在其中,他感叹万分……
司徒剑到了慕容山庄大门前,静静地盯着眼前这座名其实亡的大宅。过了一会儿,便按照老规矩行事,翻墙而入,迳过大院直插西厢房,西厢房左边有一栋阁楼,阁楼旁正是慕容雪的房间。
子时将至。房间的灯已熄灭,慕容雪大概睡下。司徒剑留恋了片刻,正要转身离去。倏然,背后传来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和两个女子的对话,只闻一人对另一人说:“小姐,老爷失了踪,少爷离开家后夫人每天都去庙里烧香拜佛,你明天也陪她去吧,省得夫人寂寞。”听其话,司徒剑晓得是慕容雪和丫鬟小蝶,迅速闪身一边,躲藏桃树后。不久,她们来到房前止步,小蝶为慕容雪开门,慕容雪感慨地说:“小蝶呀,家里已经乱成这样了,我们都是刘瑾的棋子,已经无处可逃,你收拾包袱走人。”小蝶连忙反驳:“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抛下慕容山庄逃之夭夭,还没报得夫人的恩惠,怎么……”说至此处,尽是痛哭,不愿往下再提。慕容雪安慰小蝶一番,先让她回房休息。
慕容雪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因未欲休眠,暂让门打开通风透气。她掌起灯火,独自一个人坐在茶桌前,趴在桌面,一手垫着下巴,倚得舒舒服服。突然,一朵桃花从门外偷偷伸进来,放到门槛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慕容雪并不惊讶,只是今晚收到礼品的角度与前几次皆不相同,让女孩精神炯亮。她不慌不忙地起身,迳至门前拾起地面那朵鲜艳的桃花,用鼻子嗅嗅,还遗留一丝花香,说明刚栽不久。慕容雪伸头望着左右,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便踅回几步,再踅到门口,欲想知道那是谁的“好心”。沿着四方瞅视,未见一人踪影。顿时,慕容雪温和的脸面转向愍靥的面孔,心里面已经知道是司徒剑杰作,但不确定真假,不敢直呼他名。
良久。院里依然平静,静得可怕,仿佛桃花散叶的坠落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夜的静是可怕,引得慕容雪心里一片混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情绪四处窜逃,了无定向。慕容雪心里喃喃自语地说,大概他已经走了。随后关上房间,熄灯作息。虽说熄灯作息,慕容雪在床上良久未曾睡去,来回翻身,脑海里胡乱猜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司徒剑见灯火熄灭才放心出来,盯着面前的房间,心里不踏实,情绪变得恍惚,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惹她生气、更不知这样会不会有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司徒剑情绪顺着凉爽的空气渐渐消失,转身离开。司徒剑走后,慕容雪打开门,拿凳子坐到门口,遥望无边的天际,希望远方闪烁的星光能将自己纠结地情绪带走。此时,她是惆怅的,心里太多的纠结,却思念起远方的亲人——慕容剑一。慕容雪自言自语地说,哥,你在哪里,过得还好吗,如果你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呀,那样就不用这么纠结了!突然一道流星划过无边的天际,擦留下一道深深地白色伤疤,直到许久许久才消失在茫茫宇宙里。慕容雪沉下头,目光茫然了少许,那正是:
繁星赶月月如消,流火漫过几重廖。无边落幕生何面,情感纠结浅水遥。
司徒剑踯躅在那条通往沈家庄的人行道上,连连回眸瞅着悲伤的大宅,仿佛情根深种,念念不舍地离开。猝然,面前传来一声冷酷的阻道:“淫贼,拿命来。”司徒剑从深不可拔的意景中回头过来,直视那厮。原来,他便是万剑山庄的少庄主温振业。见到他手持天龙剑,司徒剑情绪多变,一会高兴一会忧(高兴是因为天龙剑没有落在刘瑾手上,担忧是温振业用天龙剑对付自己)。温振业大喝一声:“你来慕容山庄做什么,慕容雪是我的女人,你休想与她沾上半点关系。”司徒剑解释说:“我没见到慕容雪。”温振业不信,面色凶沉,挥动天龙剑向司徒剑劈来。司徒剑脚跟一蹬,向后退了几步,劈开温振业的攻击范围,迅速说道:“沈建斌让你去沈家庄一趟,有事商议。”温振业怒气在气头上,不听别人话说,更怕是司徒剑计谋,急速甩动神兵,前脚一扑,后脚一跃,直剑向司徒剑飞来。司徒剑晓得自己不是温振业的对手,迅速翻身一跃,逃离温振业的攻击。温振业扑得落空,心里甚是大火,赶紧持剑追去。
温振业的轻功比司徒剑好,他要单面逃脱比较困难,一面与温振业交手一边往沈家庄飞去,他知道,那里是安全的。两人一边飞着一边斗了几条街,司徒剑尽是远远回避,让温振业剑术落空。温振业杀不到司徒剑心急如焚,愤怒直追,欲而将他杀死。眼看临近沈家庄,司徒剑心里大乐,温振业猝然改变追杀司徒剑的主意,暂且停手。司徒剑故作嚣张至极的模样,用激将法吆喝:“有本事你进来呀,我俩斗个一百回合。”温振业晓得沈家庄里高手如云,贸然出动必将大败,因此被迫离去,司徒剑的计划失败了……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