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假的,这个胆大包天的村野匹妇,竟然敢拿假货来糊弄他,这等诛九族的事情,自己一定要抢先弄好,免得别的同僚上当受骗,“还不上去,是不是想让本官亲自动手?”见自己的手下还愣在原地,朱县令不禁踹了其中一个人的屁股一脚,气熊熊的怒喝。
真是气死他了,儿子不听话,整天惹麻烦,平时当做是机灵的手下,现在也畏手畏脚的。今日这孽子竟然惹上了朝廷中人,若不是家中婆娘心疼,天天护着,他非得打死这个孽子不可。
“大人这话说得真是威风,你的这些手下不是我的对手,而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见到皇上也不下跪,今日若不是我驻足于此,怎会知道朝廷命官在青天白日之下竟敢做出如此动作。今日本座就先行送这孩子回去,希望朱县令将爱子带回去好生教养,至于今日之事,本座改日自当上门拜访。”说完,白芷带着芦草往安来镇最大的药铺走去。若不是出宫之时带上了自己的名牌和皇上因为爹爹的面子赐下的金牌,今日恐怕是要吃亏了。
白芷走后,众人悻悻然的站起来,那个和白芷据理力争的老太婆长吁一口气感叹,“还好刚刚我老婆子藏得深,不然那女官见到我的话,还不知道怎麽给我鞋子穿哩!不过……朱县令一家子可麻烦咯,惹到了京城里面来的女官,他家儿子还和别人起冲突了,有好戏看咯!”
“可不是,那女子我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还好我没有和你一样开口怒骂,不过朱县令可真是倒霉,帮自己儿子出气踢到了铁板子,活该咯,这下子他的乌纱帽肯定戴不住了。”一个猥琐的男子幸灾乐祸,若不是朱县令教子心切,早早回去了,估计气得不知道得成什么样子了呢。
“赌鬼张,别以为没人知道你是什么小心思,你就是看人家女官独自一人,就打算着半夜摸进去偷钱吃豆腐。”老太婆听了赌鬼张的话,眯着眼睛不屑的啐了一口。
那赌鬼张也不是一个示弱的人,斜视了一眼,不屑说道,“刘老太,没准那女官大人还没有走远,听到你这样诋毁人的话,没准会折回来撕烂你的嘴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赌鬼张心里面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刘老太说得对啊,自己若是能和那个女官大人有上一腿,以后荣华富贵不愁吃穿,平时看不起自己的人,自己也能用鼻孔看他们了。
想着,赌鬼张扣着鼻屎,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猥琐的念头。
刘老太听到赌鬼张的话,捂住嘴四处看了看,见白芷的身影不在这附近了,又是啐了一口,骂道,“出门遇到赌鬼张,今日必要去折点松柏来打身子。”刘老太这话,显然是再说赌鬼张是一个不吉利的人,在古代,这么说可是非常严重的。
赌鬼张也不是一个自甘示弱的人,叉腰便骂道,“刘老太,别人都说媳妇熬成婆,一个女人就最幸福了,怎么你熬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被你儿媳妇压在脚下,天天做牛做马的,儿子还懦弱啊!”
刘老太媳妇的凶悍可是整个安来镇的人都知道的,本来这样已经是犯了七出,可以休妻,却奈何刘老太的儿子懦弱,让刘老太是苦不堪言恨铁不成钢啊。可是谁知道,刘老太本想代替儿子休了这心计深沉的悍妇之时,儿媳妇却是怀孕,还生下了一个孙子,和母亲一起使唤她这个老太婆呢!
“赌鬼张,你放你娘的狗屁,我柳氏怎么会是那等不孝儿媳呢?”刘老太的儿媳妇柳氏抱着一个戴虎头帽的男孩来到这里,蹙着眉便骂道,随即不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婆婆,呵斥,“婆婆,你怎可与这种市井衰人在街上吵闹?也不怕丢了我们刘家的面子。”
刘老太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抱过孙子低着头,看着儿媳妇骂人,等到儿媳妇骂完之后,便低着头逗弄着孙子,跟儿媳妇离开了。
找到大夫,白芷和芦草一起来到了破庙,里面挤了几个乞丐,其中一个瘦弱,长发凌乱的女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尤为刺眼。想必这个就是芦草的姐姐芦荟了吧?
“哎呀小草,你终于回来了,快点看看你姐姐吧,估计……估计快要不行了。”一个老乞丐见到芦草,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着急道,见到白芷的时候,脸上有些戒备,“这位是?”
“欧阳叔叔,这位是刚刚在街上救了我的好心婶子,她带了大夫来救姐姐。姐姐怎么了?”芦草急急说道,语气之中多了些哭音。
“小草,你不要着急,婶子已经把大夫带来了,你的姐姐会没事的。”白芷抱住芦草,安慰说道,随即对大夫道,“大夫,您请跟着这位欧阳先生进去吧,病人就在里面。”
那大夫神色奇怪的看了一眼白芷,后者塞了一锭银子,这才半信半疑的跟着这位欧阳先生走了进去。
片刻,欧阳先生走出来,抱拳谢道,“感谢娘子的大义,在下欧阳冶,家中是世代铁匠,敢问娘子大名。”
“在下京城白芷,宫中一等掌事姑姑,因有要是,故才来到安来镇,芦草这个孩子,伶俐乖巧得紧,我甚是喜欢。”白芷也抱拳回礼。
“你是来自宫中的人?你可认识付连阳?”欧阳冶听白芷说自己来自宫中,顿时大为惊讶,脑海中闪现过一个淡淡的名字,便激动地问了起来。若是此女认识付连阳的话,那么两个孩子也就不用在受苦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白芷思索了一番,最终确定没有听说过宫里面有这么一个人,要么就是一个小侍卫,要么就是一个小太监,她哪里记得有一这一号人物啊?她摇摇头,说道,“欧阳先生,不好意思,我在宫中呆的时间不长,没有听说过付连阳这个人,要么……就是殁了,或许也有可能是用了假名。欧阳先生,您放心,等我回宫之后,会想办法帮您问一问付连阳这个人的,若是有的话,我会转告他您在这里找他有事。”
话说,按照狗血里面的所说,难不成芦草和他姐姐芦荟,还是某个皇室中人化名留下的血脉不成?但是这又关这位欧阳先生什么事情?难不成这之间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
可是欧阳冶没有听到白芷的话,只是仰天大哭,“苇妹啊苇妹,你看你爱上的薄情郎,口口声声爱你,到最后却发现他用来对待你的却是假名字,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原来只是一个不存在的虚像罢了,天呢,你开开眼,两个孩子是无罪的啊……”
“我欧阳冶是造了什么孽啊,苇妹,若是当年我勇敢的向你爹求亲,现在你还好好的是我欧家的媳妇啊……”
晕,搞了半天他不是复姓欧阳啊……
“欧先生,你不用那么伤心,说不定那个人没有忘记那两个孩子呢。”搞了半天还是三角恋,话说这芦苇到底是多美的女人?能让一个吃香的铁匠职业的男人如此落魄?那神秘的男人……
白芷刚刚想到什么,大夫便走了出来,对两人说,“里面那位……那位女子身体太虚弱了,必须要补一补,目前的情况贫血,但是不即使补回来的话,也是会凶多吉少的。”意思就是要开补血药了。
白芷塞了一块碎银子给大夫,说道,“就麻烦大夫开点药了。”
见到银子,大夫眉开眼笑的放下药箱子,刷拉拉的写了一些药材,然后从药箱里面拿出了一些药材,包在纸张里面,交代道,“最近城里面很多女子都和里面的那位一样贫血,就和被甚么吸干了血似的,小娘子你也小心一些。”
什么?城里面很多女子都和芦荟这样?难不成是什么怪病吗?不,应该不是怪病,若是病的话,怎麽会男人又没有什么事情呢?可若是人为的话,那么这个人该得要多变态啊?
“多谢大夫的关心,那就不送大夫了。”白芷接过药材,递给欧阳冶,示意他去煎药,便走进去看看芦荟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是多可怜的孩子啊?竟然被生活摧残成了这样,俊秀的脸蛋消瘦得骨头都凸了起来,四肢被病痛折磨得没有了一丝血色和肉感,就凭着那一口不甘心的气吊在这里。而可怜的芦草,趴在自己姐姐的身边痛哭,见到白芷进来,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跪下,“婶子,小草知道您是好人,您救救姐姐好不好?小草一定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的,求求你……”
白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急急忙忙的抱着芦草,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小草乖,不要担心,刚刚大夫不是来过了吗?你姐姐会好起来的……这样吧,现在婶子这里走几颗鸡蛋,你拿去煮熟了,给姐姐补补身子好不好?”白芷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来几颗鸡蛋,这正是刘老太丢过来砸人的鸡蛋,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好,我这就去。”芦草擦擦眼泪,拿起鸡蛋就跑了出去。
破庙里面的几个小乞丐蠢蠢欲动,看着芦草远去的背影,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却被白芷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像这种为了生命不顾尊严不顾人性的家伙,看着芦荟,也就是自己的同伴遭到病痛的时候,却把眼光放在了那鸡蛋之上班,若不是这样,她还是想朝着他们伸出手,帮他们一把,至少温饱不愁。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是有些多余了,就比如狗拿耗子……呸呸呸,有谁会把自己比喻成狗啊……
半个时辰过去了,芦荟艰难的喝了一些药,肚子里面有温饱和暖和的感觉之后,有些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芦草,便湿润着眼睛呢喃道,“小草,姐姐还以为……这一次永远都见不到你了……”她想抬起手感受一下芦草的温度,可奈何没有力气,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