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又跟云轻庐说了些话,和他一起用了午饭,方自己回房去歇中觉。
黛玉从牟尼院出来之后,又去各处铺子里瞧了瞧生意,并不急着回府。
耿延锋带着南疆藩王从南边回来是四个月之前的事情,如今他依然是大将军的爵位,但南疆的兵符却一直握在皇上的手中,如今秋茉身怀有孕,每日吃什么吐什么,正把耿延锋郁闷的要命的时候,偏偏皇上这南安郡王的事情没了消息。耿延锋便每日饮酒解闷儿,琼花楼倒成了他常去的地方。
因琼花楼如今除了有水溶的一半儿股份之外,黛玉也暗暗地买了原忠顺王府的股儿,所以也算是琼花楼的东家。这次出门,正好口渴,她便说去琼花楼喝杯茶再走。
于是黛玉在上楼的时候,看见了那边独自一人喝闷酒的耿延锋。
“主子,那是耿将军呢。”素心也瞧见了耿延锋,于是在黛玉耳边轻声说道。
“知道。不要理他。我们上去。”黛玉说着,便自顾上楼。
黛玉只管上四楼,点了一壶新茶来慢慢的喝,又另要了一壶茶让水啸带着几个护卫在一旁坐了。天气渐暖,众人出门一趟都有写口渴,水啸等人谢过黛玉之后,便去一边坐下。
原本耿延锋在下边吃酒,黛玉带着下人在楼上吃茶,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谁知外边来了一人,从门口下车,一身黑衣,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家人,下车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管家打扮的家人上前服侍。几人进了琼花楼,直奔四楼,原来也是为了吃茶才过来的。
水啸等众人见有人上来,且坐了离黛玉不远的座位,便暗暗地打量了一下,却发现者青年男子并不陌生,正是南去一年多的冷玉堂。
冷玉堂原不认识水啸,也没注意到坐在屏风里面的黛玉,只是跟边上的管家说道:“邢年,你去下边候着,萧世子若是到了,让他上来找我。”
那管家答应了一声,转身下去,黛玉便一愣,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不多时,那个叫邢年的管家,果然带了忠顺王府的萧世子进来,二人寒暄两句,黛玉立刻想起此人便是冷玉堂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侧目看了看一边的水啸。水啸点头,表示自己也已经注意到此人。
冷玉堂和萧昇见面,原是萧昇约了冷玉堂。忠顺王府已经失势,忠顺王爷一年多都不再上朝,但萧昇却并没有停止地下活动。只是他们做事更加隐蔽而已。冷玉堂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后,原是听了水溶的劝说,不要再掺和进忠顺王府的事情,好好地带着姐姐回江南做生意去。所以冷玉堂才去了江南一带。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北面的生意总是受到一些不知名的人暗中骚扰,才不得已进京,查看是不是忠顺王府的人故意作对。
冷玉堂一回京城便放出消息说自己回来了。果然三日不到,萧昇便出面约见冷玉堂。恰好约在今日琼花楼,又机缘巧合跟黛玉碰上。
“冷门主,如今真是贵人门前门槛儿高啊,想见你一面可真难。”萧昇落座之后,倒也不怎么客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冷不热的笑着说道。
“我们这些跑生意的人,哪里比得上萧世子这样的贵人,拿着朝廷的供奉过着体面地日子。我们这样的人若是不东奔西走,只怕要饿死街头了。”冷玉堂却冷笑一声,并不买萧昇的账。
“冷门主这是跟我哭穷呢?咱们都是明白人,当初我们家老爷子也没少帮冷门主的忙,咱们可是拴在一条藤上的蚂蚱。”
“正是因为如此,我冷玉堂才不敢跟王府走的太亲近了,怕将来我冷枭门满门获罪,倒是要连累了老王爷和世子。岂不是叫冷玉堂命丧黄泉也不安生?”
“是吗?只怕冷门主怕咱们连累了您吧?”
“这话怎么说,老王爷三朝元老,树大根深,只怕连皇上也忌惮三分,冷玉堂不过一介草民,那敢当此一说?”冷玉堂淡淡的,只是跟萧昇打太极。
“罢了,今儿约冷门主出来,也不是为了这点子小事。只是如今王爷需要一笔款子,大概十万两左右,请冷门主务必帮忙,等我们王府的秋天收了地租子,便还你。”
黛玉听了这话,便抿嘴轻笑,想来这些人总是会耍这一套的,这种滥招,却总是百试不爽。
“萧世子好大的口气,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我冷玉堂所有的生意加起来,如今也拿不出这个数,何况这一年来,京城的生意越发的难做,我这几间铺子不过是撑着罢了,年终算账,竟是赔了许多。如今实在拿不出这些钱来,还请世子放冷玉堂一马。”
“冷门主就不必在我的跟前哭穷了吧?你也知道老王爷的脾气,若是这钱拿不到,他果然生气了,咱们原来的那些旧账可要翻翻了。你冷门主能有今天的生意,难道不是我们老王爷处处维护你?如今我们有难处,你冷门主好意思袖手旁观?”
“呵呵……瞧萧世子说的,我若果有银子,又怎会袖手旁观?实在是拿不出来才这样。老王爷对我的恩情,我冷玉堂没齿不忘。”冷玉堂说道后来,口气突然放重,明着像是感恩戴德,其实则是咬牙切齿。杀父之仇,又如何会忘?
“那冷门主能有多少呢?”萧昇不愿闲扯,只捡着重要的说。如今忠顺王府需要大量的银子,才能成大事。
“说实话,这次我来京城,也是来筹钱来了。原本想在几家不错的想与处挪借一点用力补一补我京城这几家铺子的货。这些日子,我的铺子总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捣乱,我想世子应该是知情的,如今哪里还能拿出多少钱来呢?您应该问我还缺多少钱才是。”冷玉堂笑笑,自顾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