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4)
—他知道已超到前面的长艇必定派人下水了,所以叫金四娘的船柱左靠,至少可以摆脱右前方长艇上入水掀船的人,他自信可以对付左面的长艇。金四娘已别无抉择,命艄公将船往左靠。
长艇上的水上好汉,刚好有一部份人入水,一个个正向上游来。
秋岚知道事急矣,慈悲不得,向赵长江叫:“小心了,你们控船,我要下水。”
他双手用了全力,船突然从小舟的右方超越,冲向左面驶来的长艇艇首。
冲势太急,万难回避,说时迟,那时快,“砰”一声暴响,斜驶的长艇怎禁得起全力一撞?立即大翻身。
他丢了长桨,一声长啸,展开了神奇的踏水奇功,转向金四娘的小船迎去。
登萍渡水术不能不借物提气,江上没有飘流物,所以不能用,他用的踏水术是借浪借力,连走五步,远及四丈外,方沉落水中。
“天啊!这人可怕极了。”金四娘吃惊的叫。
秋岚知道已经有人到了船下,所以潜入水中。果然不错,已经有五名赤着上身手持钢钩的人先到了。江水混浊,水中的视界不足八尺,这是大汉们迟迟下水的原因,下早了必须先从水面接近,却怕金四娘的暗器不利害,因如须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行。
五个人想弄翻一条小客船,事实上不可能,所以五个先到的人改用钢钩凿船,不时还得出水呼吸。
秋岚到了,他没有帮手,反正有人便是敌人,毫无顾忌。
首先,碰上一个家伙用钩尖钩入板缝,握住钩柄向下扳,想撬开船板。他悄然掩近,突然伸手在大汉肩上一把扣住。大汉也了得,猛地一肘后顶。
秋岚另一手已经伸出,在大汉的右眼上轻轻一抹。
大汉眼前发黑,眼睛怎禁得起碰触?痛得张口叫,叫不出声,却喝了两口水。秋岚及时放了手,让大汉丢钩逃命。
另一名大汉专心用钩毁船,却不知身旁的同伴已换了人,钩尖刚钩入板缝,正想橇松附近板缝的油灰麻筋,突觉右肘一紧,肘尖的麻筋被人用两个指头一扣一拉,他感到整条右臂象是触电般,用不上半分劲,扭头一看,原来是个穿了衣服的模糊影子。不等他动手反击,一只手已伸到他的下额,一扣一拉,他的下额松下来了。他象一条受惊的鱼一手两脚惶然逃命。
船继续向下急驶,越过了赵长江的小舟。
赵长江和他的十一名爪牙,正在和从长艇上翻落水中的贼人拼命,六个人用桨护住船底,不时挥向底部。其他的人用刀对付从水中扳舷的人,不许手沾舷,防止贼人将船弄翻。忙乱中,竟未留意到小客船上除了金四娘之外,还有一个真正的秋雷。
金四娘的船冲出重围,催着船夫们拼命划浆逃命。
船底下,秋岚将五个大汉打发走,他不愿杀人,用的全是小巧手段,摸一把抓一把,把五名大汉弄得狼狈不堪,纷纷逃命。
他再搜一遍,确定已没有水贼,便从后艄出水,正待上船和金四娘打交道,却发现另一艘长艇,已将接近了赵长江的梭形快艇。假如他不加以援手,赵长江等十二个人,谁也别想活。
他无暇思索,救人要紧,立即放弃登舱的念头,逆水急泳,象条大鱼般向赵长江的快艇游过去。
相距还有三丈余,上游君山秀士的船到了,有人大吼:“不许械斗,谁不听可冲君山荀家理论。”
这时,斗场已移近峡口,金四娘的船速度骤增,船轻水急,转瞬间已经远出三两里外,冉冉去远。
长艇没料到君山秀士的船来势突然凶猛无比,原来想靠近赵长江的船上船拼命,见大船象一头巨鲸疾冲而来,划手们慌了手脚,同声惊乎.船便失去了控制。“篷”一声大震,船首一歪,拦腰撞上了赵长江的船,冲势倏止。
几乎在同一瞬间,游艇也没有料到长艇会失手撞船,想减速己力不从心,轰然一声大震,撞上了长艇的尾部。
赵长江的船首先破裂翻覆,长艇接着大翻身,呼喊声叫骂声乱成一团,江面大乱。
赵长江知道人弧势单,对方上游还有三条船冲来,再不逃岂不太傻,发出一声暗号,逃命去了。
江水浑浊,在水中追人委实不易,加以他们十二个人水性都相当高明,向水中一钻,等他们再冒出水面时,已经进入了湍急汹涌的江峡,乍浮乍沉中,向下游逃命去了。
长艇翻覆,有三名高手飞跃而起,大鸟似的飞上了游艇,飘落在舱面上。
舱面上,所有的人皆对三名不速之客不闻不问,恍若未见,器山秀士正向十二名赤着上 身的潜龙队队员发令:“不必下去了,这人的水性比咱们高明多了。我想,他定是水孕育出来的高人,咱们先前小看了他。”
秋岚正奋力上游,象一条大鱼,在湍急的江面急泳而上,身后揩起一条人字形浪影,以令人难信的奇速,向上游两里外飘浮着的无人棱形快艇冲去。
毒王却向三个不速之客瞥了一眼,泰然地说:“你们还不下去?真正等主人请你们跳么?”为首的亦身大汉怒目睁圆,厉声问:“谁是君山姓荀的朋友?在下是巴山苍猿陶当家的……”
君山秀士向右舷三名中年爪牙不耐地大叫:“赶他们下去,如有人反抗,格杀勿论。”
赤着上身的三名大汉同声虎吼,一把鱼叉两把分水钩同时攻出,飞扑而上。
君山秀士冷呼一声,叱道:“你们找死!”
银虹一闪,龙麟刺出鞘,幻出一道银虹,迎上了。
“铮铮铮!”金铁交鸣声突然连珠似暴响,攻来的鱼叉和两把分水钩,化为三道电光,飞落右面江心。
三名赤着上身的大汉脚下大乱,刚惊叫出声,银虹已无情地闪到,使用鱼叉的大汉的脑袋飞离肩头。
君山秀士踏近两步,指出“平分秋色”。
“啊……”两大汉赤手空拳,脚下踉跄,而且君山秀士来得太快,突下杀手,怎避得了?惨叫着屈身倒地,胸前各有一个血孔,鲜血喷射而出。
君山秀士手腕一振,龙麟刺上所带的血和肉全被震落,依然光亮夺目,不沾一点血迹。他若无其事的收刺入鞘,向手下们叫:“丢下江去,洗净血迹。”
毒王摇摇头,苦笑道:“老弟台,你未免太残忍了些。”
君山秀士笑笑,有点自得地说:“他们明知小侄是三邪之一,竟敢公然上舟讨野火,可不能怪我,宰了他们,事实是便宜他的哩。”
他又转向一名手下吩咐道:“去,告诉后舱总领,加速下航,下游另有一批暗中埋伏的人,船群明攻失败,暗算可能成功,咱们先替小伙子开道,救入须救澈,不能半途而废。”
游艇速度骤增,冲入江峡,在破浪翻涌中,船行似箭。
江流稍向左折,远远地,已不见金四娘的船,上下的船只全是货船,不见有刚冲下不久的一吁小舟。
秋岚上了先前丢弃的梭形快艇,驾起双桨向下追。先前为了救赵长江一群人,无暇想到别的事,这时他开始集中思路,心中懔懔。
因为他只看到小船上只有金四娘,不见乃弟秋雷,乃弟既与金四娘同行,如今两人为何不在一起?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是两人已在忠州分手,一是乃弟已经被打落江心葬身鱼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