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今世果报——敦煌壁画因缘故事(敦煌文化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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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刚公主变美因缘

如像我听说的:佛祖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时,波斯匿王的第一夫人,名叫摩利。摩利夫人生了一个女儿,名叫金刚。这个金刚女相貌极为丑恶,皮肤又黑又粗,好像骆驼皮一样;头发又粗又硬,好像马尾巴一样。国王看到这个丑女,心里很不高兴,因为是第一夫人摩利生的,虽然奇丑无比,也只能命令宫中的人,严守秘密,精心看护,不要让外面的任何人看到。

后来,这个丑公主渐渐长大成人,到了要成婚出嫁的年纪了。可是怎么能把这个丑公主嫁出去呢?国王为此事时常忧虑发愁,没有一点办法。

有一天,国王忽然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便立即召来一位亲信大臣,对大臣说:”你去给我寻找一个原来是豪族贵姓,现在破落贫穷、知书达理的子弟来。”

大臣经过多日的暗中查访,终于找到了一个豪族贵姓,破落贫穷,知书达理的子弟。把这位破落读书人带到了皇宫。

国王见到这个破落的读书公子,一起坐在无人的屏风后面,便把找他来的真实目的告诉他:”我有一位公主,相貌丑陋,想招一位合适的驸马,不要任何彩礼、财物。听说你家原是豪族贵姓,现在虽然贫穷了,但也是门当户对。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这片心意,能娶我的公主。”

这位破落公子听说国王要招他做驸马,立刻长跪在国王面前,对国王说:”感谢大王器重我的深恩。现在就是大王赐给我一条狗,我也心甘情愿,何况是大王亲生的公主呢?今天给于我这样的厚遇,我怎敢拒绝呢?”

国王听后,就把丑公主许配给了这位破落公子,为他们建造了一座高大的深宫。这座深宫有七重铁门,国王一再给驸马交代:”你亲自拿好钥匙,如果外出时,一定要锁好宫门。公主的相貌奇丑,人世上少有,千万不能让外人看见她的相貌。”

这样,宫门经常牢牢锁住,夫妻幽闭在深宫里。国王给了他们一大批财物,女婿女儿的一切生活所需都由国王供给,不曾缺少一样东西。

后来,国王见驸马听从教诫,知书达理,就封驸马做了亲信大臣。驸马虽珍宝财物富有无比,但公主不美,心中不乐,就结交了一些豪门贵族朋友,借以解除自己的苦闷。朋友们日日相邀,举行宴会,宴会时夫妻一起前往,男女一起相会,共同饮酒娱乐。每次举行宴会时,其他朋友都带着自己的夫人,就是驸马经常单独一人来。朋友们由奇怪到怀疑,最后聚在一起议论。有人说:”驸马的夫人可能是美貌绝世,姿色过人,所以不让别人见。”也有人说:”驸马夫人是国王的亲生女,也许是相貌丑陋,怕人耻笑,有损国王和驸马的脸面,所以不让人见。”

朋友们为了弄清驸马不带公主参加宴会的原因,一心想看到公主的真面貌,便秘密商量了一个计策。大家同心合力地向驸马劝酒,把驸马灌得酩酊大醉,卧床不起。他们便偷取了驸马的钥匙,派五个人到驸马宫中,打开宫门,去偷看公主。

再说公主身居深宫,心中苦闷,自渐形秽,经常流泪自思:”我的前世不知造了什么罪孽,使我相貌丑陋,父母不喜欢我,丈夫不关心我,常年囚禁深宫,身居暗室,看不到日月的光明,听不到亲朋的笑语,得不到人生的欢乐。”公主伤心悲苦,但又一想:据人说如今如来佛在世,济救众生,凡是遭到危险痛苦的人都能蒙受佛的恩泽,得到普度解脱。公主想到此处,便真心实意地焚香长跪,礼拜如来佛。只希望得到如来佛慈悲怜悯,来到她的面前。自己能亲自聆听如来佛的教导训诫。由于公主礼佛精诚实心,敬佛纯贞笃信,如来佛从远处得知了公主的心愿,就来到深宫,出现在公主面前。如来佛从地下涌现,头上长着黝黑细软的头发,叫公主抬头观看。公主抬头一看,见如来佛长着这样黝黑细软的头发,心中对如来佛喜欢无比,由于喜欢的缘故,崇敬之心真切,公主的头发变得也和如来佛的头发一样黝黑细软了。如来佛又现出庄严俊美的面相,公主看到如来佛的面相,对如来佛更加崇敬,自己的面相也变得和如来佛的面相一样,丑陋的相貌和粗黑的皮肤自然消失了。如来佛出现前身,从腰间以上,金光闪耀,光彩动人。如来佛叫公主观看,公主看后,心中更加崇敬欢喜,由于崇敬欢喜的缘故,公主的粗恶身体也自然消失,变得如同如来佛一样端正庄严,犹如天仙女一样,美貌绝世,人间没有一人可以相比。如来佛由于同情怜悯公主真心,现出了全部身相,公主仔细观看全身,光辉灿烂,眼花目眩,从来都没有看到这样的身相。公主心中高兴得不能自制。这时公主的身相也同如来佛的身相一样了,相貌非凡,世间少有。公主原来的丑貌恶身全部消失,没有一点儿痕迹了。

公主变化之后,如来佛为公主讲经说法,除尽各种恶念,即时获得了须陀洹的果位。公主身变得道后,如来便隐身而去。

正当公主变得美貌之时,驸马的五位朋友打开深宫门锁,进入宫内,偷偷看到了公主,真是美貌动人,世间无双。相互惊讶地说:”怪不得驸马不让公主同别人来往,原来是公主太美貌过人了。”

这五位朋友偷看公主之后,把深宫锁好,带着钥匙回到设宴的地方。驸马还没有醒来,又把钥匙系在驸马腰间。

驸马酒醒,宴会结束后,回到自己宫中。进入居室,看到一位少女,美貌娇艳,如同天仙,人间少见,就惊异地问:”你是何人,为何来到这里?”

公主回答:”我是你夫人啊!”

驸马不相信,对公主说:”你原来奇丑吓人,今天是什么原因,变得如同天仙一般?”

公主就把见到如来佛和如来佛使她由丑变美的事全部告诉了驸马。公主对驸马说:”我现在想拜见父王,请你去给父王禀报一下。”

驸马听了公主的要求,立刻去见国王,对国王说:”公主想来拜见您。”

国王很生气地对驸马说:”我不见她,希望你今后再不要提起此事。快快锁好宫门,千万不要叫她出来。”

驸马问国王:”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公主承蒙佛尊神威恩惠,现在已经异常美貌动人,如同天仙一样了。”

国王听后,惊异地问:”这是真的吗?”

驸马回答:”这当然是真的。如果您不相信,就让公主亲自来看您。”

国王听后说:”如果是真的,那你就用车立即把她送来见我。”

驸马把公主送到皇宫中,父王和母后见到公主变得真如天仙一样,高兴得流出了眼泪。他们兴奋地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把公主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波斯匿王知道女儿变美的原因后,立即严驾出行,带着王后、女儿、女婿来到佛祖居处,一同向佛祖致谢施礼。礼佛之后,波斯匿王长跪一边,对佛祖说:”世尊,我不明白这女儿前世种下何种福田,能转生在王室富贵之家?又造下何种恶业,生成如此丑陋之形,皮粗毛硬,就好像畜生一样?希望世尊,能给我们指教。”

佛祖对国王说:”人生在世,其相貌的端正和丑陋,都是前生之世善恶福罪的报应。在久远的过去世中,人世间有一个大国,名叫波罗(木奈)国,当时国中有一个大长者,资财富有,珍宝无数,全家长久供养着一位辟支佛。这位辟支佛身体粗恶,相貌丑陋,憔悴难看。长者有一个小女儿,每天看到辟支佛来到家吃供斋,恶心轻慢,用秽言呵骂:’相貌丑陋,又脏又黑,身皮粗恶,就如驴马,实在太可憎了!’

“长者女儿每次见到辟支佛都这样辱骂,辟支佛并不理会。仍然在长者家中接受供养。数年之后,辟支佛在世修成道果,得到神通。将人涅槃时,为了答谢施主,变现各种神通,飞腾空中,身出水火,东涌西没,西涌东没,南涌北没,北涌南没,坐到空中,种种变现,让长者全家都看到。各种神通都变现完后,从空中降下,来到长者家中。长者见到辟支佛后,心里十分高兴。小女儿这时来到辟支佛面前,悔过自责:’希望尊者宽恕我从前对你的恶行不尊。我罪过深重,请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降罪于我。’

“当时,辟支佛接受忏悔,宽恕了她的恶行。”

佛祖对国王说:”那时的长者小女,就是现在大王的女儿。由于那时恶行不善,毁骂贤圣辟支佛,因此造下口过,所以后世之中常受丑形。以后见到辟支佛变现神通,忏悔改过,敬信佛法,后来才又变得相貌俊美,超凡出众,无人可比。又由于她家能长久供养辟支佛的缘故,后来之世,世世生于富贵之家,并能得到解脱。如是这样,大王应知:一切众生,有形之类,都应当护身护口,不要妄自非为,恶语伤人。”

当时波斯匿王和群臣眷属,听过佛祖宣讲的因缘果报,皆生敬信,感激佛祖。以此敬信佛法的信念,有人获一果,乃至四果;有人发无上平等道意;有人再获住不退还道意。所有听法者,全都谒仰敬奉佛祖的教导,欢喜尊承,共同奉行。[附记]

一、此故事依据《贤愚经》卷2《波斯匿王女金刚品》译写。见《大正藏》第4册,第357页。

二、此故事又见如下经典:

(1)《百缘经》卷8《波斯匿王丑女缘》。见《大正藏》第4册,第242页。

(2)《杂宝藏经》卷2《波斯匿王丑女赖提缘》。见《大正藏》第4册,第456页。

(3)《经律异相》卷34《波斯匿王女金刚形丑以念佛力立改姝颜》。见《大正藏》第53册,第184页。

(4)《诸经要集》卷14《十恶部二十三》。见《大正藏》第54册,第137页。

(5)《法苑珠林》卷76《十恶部》。见《大正藏》第53册,第855页。

三、敦煌石窟中,此故事画绘于如下洞窟:

第98窟南壁五代绘

第146窟西壁 五代绘

酒泉市文殊山石窟万佛洞中绘有此故事单幅画。

四、敦煌变文《丑女缘起》和《金刚丑女因缘》是根据此故事改编的。原文见《敦煌变文集》。

五、有关此故事变文的研究资料参阅:

(1)傅芸子著《(丑女缘起)与(贤愚经,金刚品)》。见《敦煌变文论文录》下册,第509页。

(2)关德栋著《(丑女缘起)故事的根据》。见《敦煌变文论文录》下册,第519页。

(3)史苇湘著《(丑女缘)故事》。见《阳关》1982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