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到底瞒了些什么?
奔到城门之时,才发现原本还算得上外松内紧的守卫已经到处都是草木皆兵,害的霍凤汗颜不已。万万没想到因为她一个人,累的全城这般,怪道司马天熙会生气。
“为了找你,陛下特地从海防军中调遣了三千人马,准备了十日的海战演习也推迟了。”
司徒舒冷冷发话,目不斜视,似乎多看她一眼都会伤了自己眼睛。
这个态度,好生恶劣啊。
霍凤看向司徒舒,一路之上,这人似与她比赛似的,板着一张冷脸却总是坚持遥遥领先于她马头左右的距离,却是也不离开。司徒舒见霍凤盯着他看,目中愈发冷冽,耳听背后有大队的马匹奔了过来,哼了声,马腿一夹便率先进了城。
这个男人,并不喜欢她啊。
略一愣神,司徒丰带领众人便已经赶了上来,淡淡的道,“霍帝师,进城去吧。”他的声音很是冰冷很是正经很是不苟言笑,从她旁边擦身而过。
“啊,好。”霍凤心中顿时无奈极了,她可以肯定这段时间司徒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度经此一役已经完全烟消云散。真真的,她又不是故意被柳如言带走的,她也是个受害者啊……
万分沮丧万分沮丧。
手中的缰绳忽的被人拉住。
她望过去。
司马文翻身下马,青底白边的骑马袍衣袂飘摇,黑发飘落几缕在青衫之上,明明是武将,却是文采风流的模样。他牵过霍凤的缰绳,微微一笑,“霍帝师莫要生气,大伯与三弟是性情中人,又极其重视今日的演习,没想到陛下听说你被人掳走之后便匆匆追了出来。他们心中有些不愉快也是难免。”
霍凤扮了一记鬼脸,“我若生气该怎么办?”
司徒文看着她的鬼脸,怔了怔,咳了声忙撇开了脸。侧脸之上有绯红之色。
司徒武哈哈大笑,“霍凤,你莫在逗我大哥了,我大哥脸皮薄,仗不住你玩的。”
霍凤白了司徒武一记。
这段时日,她与司徒武倒是结为莫逆,司徒武是个心无城府的年轻人,虽然骁勇善战却是个爽朗的性子。霍凤见惯了那些凡是说话都喜欢绕上个三圈,难得司徒武是这个性子,跟霍凤倒是投契的很。人,做不了爽朗的人,却总是向往身边的人直率而爽直,本来就是矛盾的动物。
司徒武不以为意,哈哈大笑,接过司徒文手中的缰绳,一路直走到将军府的正房门口,笑的不怀好意的很,“下马吧,陛下肯定在等你呢,你千万莫要害了我们。”
霍凤瑟缩了下,咕哝了声,却还是乖乖下马。
司马天熙贵为皇帝陛下,本来应该要住府里最大的屋舍,可他偏偏选择了府里东南角的凤栖阁。其中寓意自然不言而喻,倒是霍凤觉得肉麻的很。
穿花过柳,霍凤走的极慢,比司马天熙不知从什么地方逮回来的海龟爬的还慢,待她爬到凤栖阁院门时,小林子见她过来神色顿时一松,忙不迭的上前问候,“陛下在偏厅里等着帝师呢。”
“那个,他的心情如何?”霍凤很小心的讨教。
小林子苦着脸,却没有回答,丢了一记“爱莫能助”的眼神匆忙退了下去。
咳,看样子心情不甚太好的样子。
霍凤摸摸鼻子,走了进去。走到庭院正中就见秋水沮丧的站在正中,表情肃然阴沉,霍凤不由有些歉然。此次她在秋水面前被柳如言掳走,对于秋水来说一定是个不小打击,说不定,也是承受了司马天熙最多怒气。想及此,霍凤不由有些歉然,“秋水,抱歉,让你受惊了。”
秋水冷冷横了她一眼,抱起长剑从她旁边擦身而过,“陛下在等你。”
司马天熙养的海龟在院子之中慢吞吞的爬,围着院子石桌绕着圈子,时不时抬起头看着桌子上的葡萄,已是苍老的龟眼里俱是垂涎之色。
果然物像主人形,都是古怪的很。
她瞥了眼偏厅半掩的门,门扉半掩,尤然可以看见他的白色衣袍在门缝里晃动。他有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颜色便偏素,如今穿白……
虽然明明知道自个儿压根没有做错什么,可心头恍如小鹿乱撞。现在这种状态之下,难保她不会在他的强大压力之下全部认罪,不成不成,定位不准,还是过会再说。想了想,她往院子里一坐,顺手取过桌子上的那串葡萄逗那只懒散的要命的海龟。
葡萄一抬,海龟也抬头。
葡萄向左,海龟挪动着它巨大的身子往左。
葡萄往右,海龟跟着挪过去。
有点不道德,不过非常好玩,心中的惴惴不安也渐渐没了,唇角上扬,她玩的快乐的很。
“你倒是很乐……”
背后忽的有人说话,那声音冰冷冷凉飕飕,冻的霍凤手一滑葡萄啪嗒摔落在地,海龟以着超乎寻常的敏捷往前一爬,成功在某人抢走之前吞食入口。
霍凤暗自朝天翻了一记白眼,面皮扯了扯,确保自己脸上不会露出任何足以被冠上“欺君大罪”的表情之后才很是无辜的回头,对上那张比冰山还冷上几分的俊脸,“司马天熙,我不知道今天会有演习……”
“换言之,你知道柳如言会来掳你。”
霍凤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忙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是去吃早膳,秋水可以作证!”
“霍凤,不要把我当作傻子。”司马天熙的俊脸微微抽搐,“这段时日,你日日出入那座酒楼,你难道不知道那里的掌柜便是地炎暗藏在城中的棋子,你日日去那边不就是为了探知闻人吟的消息!霍凤,到如今,你对他还是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