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半掩的窗扉,可以见得一轮红日跃上苍白天幕。
今天,真的是极好的一天。
司马天熙唇角略扬,苦涩渐渐退了下去,眼眸里全是强装出的冷漠。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轻叩声,“陛下,该喝药了。”
“进来!”
小林子捧着一碗熬好的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怯怯不敢抬头,生怕见到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他昨儿在院子外面守了一夜,也没有看见霍帝师出来。虽然他是个小太监,可也是在陛下的贴身太监,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也看的顶多了,用他小林子的脚指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把她拖走。”
陛下冷酷的声音蓦然在耳畔响起。
小林子呆了呆。咦,陛下用完之后就丟吗?不怕霍帝师生起气来再踹他两脚。
腹诽归腹诽,大皇帝有令,小太监焉敢不从。
小林子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
手中刚刚熬好的药碗哐啷一声摔倒在地,声音极脆极响。守在外面的秋水立刻奔了进来,冷然的俊秀面上立刻全是愕然。
霍凤被药碗落地的声音吓醒了过来,她闷吟了声,揉揉眼睛抬起身来,然后对上司马天熙冷酷的眼。
她张张嘴,尖叫一声,“妈呀,鬼啊!”
“陛下脸上的红疹,老夫惶恐,实在不知道……”须发皆白的老大夫面上全是惶恐的神色,看了眼满脸都是红色小疹看起来惨不忍睹的司马天熙,因为害怕的缘故身子愈发抖个不停。明明前段时日只是莫名其妙的高烧,他明明是对症下药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他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老夫惭愧,实在不知道陛下得的是什么怪病,我、我立刻去查古籍,我立刻就去,陛下饶命……”
司马天熙心中烦躁,挥挥手,小林子立刻将老大夫带了下去。老大夫一出了房门,立刻就被司徒丰等人围了起来。由于司马天熙的命令,他们并不允许进去,当陛下在司徒府染上怪病,如今又是大战在即,怎能不让他们心焦。
司徒丰心中焦急,蹙眉,“刘大夫,陛下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陛下身上遍布红疹,且高烧不退,耳后及枕部痰核肿大,苔薄白,舌质却是偏红。这实实在在是个怪病,闻所未闻,见多未见,老夫,老夫立刻就去查书。”
众人都没有听过这个怪病,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司徒武低道,“爹,陛下是不是中了毒了?”
如果连刘大夫都没有见过这种病症,说不定便是中了怪毒了!
“也有这种可能,文儿,你立刻去调查这段时间陛下吃过的饮食,所有人都严加拷问!千万不能放过一人!”司徒文忙领命而去,司徒丰皱了皱眉,转而看向夏侯逸,“相爷,宫中御医什么时候能够到,陛下龙体要紧,可千万不可有丝毫损伤。”
“都城与这里相距千里,虽少还要十日左右。没想到这个怪病来势如此汹涌……”夏侯逸也是愁肠百结,偏偏自己又不会医术,这样下去,难保……夏侯逸猛地捶了一记树,忽的想起一人来,“司徒将军,快替我备一只船,我要立刻赶赴地炎。”
司徒丰一怔,“去地炎?”
“闻人吟以往在宫中太医院可是数一数二的太医,只要他肯出手,陛下应该没事。”
司徒丰犹豫了下,马上道,“我马上就替相爷准备船只,武儿,舒儿,你们立刻护送相爷去地炎。”
“是。”
众人都被司马天熙的病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倒是把本应该被押送回都城的霍凤晾在一边,霍凤也没闲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埋头苦思。她并不是不担心司马天熙的身体,可是,她只觉得司马天熙现在的状况跟一种病很像……
司马天熙瞥了眼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脸上全部都是红色诡异的疹,他虽然不是爱美之人,可是他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挫败感!他的身体,果然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房门忽的被推了开来,他一抬头就见着霍凤气喘吁吁的奔了进来,他下意识的背过身。
他现在这个样子,他不想让她看到!
霍凤不以为意,忙绕过桌子就要摸他的脸,司马天熙又是立刻转身,接连几次,霍凤累的喘息,顿时恼极了,大喝一声,“司马天熙,你干什么!”
“来人!”司马天熙的声音比她的更大,在外面守着的秋水立刻走了进来。
“押她回都城!”
秋水犹豫了下,立刻上前扣住霍凤的手臂,霍凤挣不开秋水的钳制被秋水拖着往外走,她心中又急又怒,“司马天熙,我知道你患的是什么病,秋水,你快放开我!”
秋水闻言一愣,手上的劲道微松。
霍凤立刻从她的手中挣脱开来,疾步走到司马天熙身前用力扣住他的肩膀,司马天熙瞪着霍凤在他脸上摸个不停,全身僵硬,俊雅的目中全部都是火,“霍凤,你到底在干什么!”
“那你身上还有没有类似的红疹?”
司马天熙咬了咬牙,“有。”
“你前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发烧,精神也不好?”
小林子惊呼了声,“霍帝师,你是算命的吗?陛下那几日在船上就一直发烧!”说着说着,悲从中来,眼睛已经发红了。这几日为了陛下的这个怪病,所有人都是心急如焚。
霍凤环胸退后了一步,刹那间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贯穿起来了,眼神冷冽如冰,一字一句的问过去,“司马天熙,你就是因为这种病,还有天启接连输了几场小仗就要强自将我送回都城去?”